第三十一章 選擇
「其實你們也不用太擔心。」小胖子道，「這些信息都是陳老院長飛升之前我收集到的，你們做得很隱蔽，而且剛好後來有陳老院長飛升，導致修行者對靈藥的要求一下達到最大，很好地掩蓋了你們的蹤跡。」
「你不錯。」慕容琦點點頭，「如果有一天你願意進入軍隊，我可以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
小胖子一下子興奮起來，不過他馬上想到加入軍隊恐怕就得打仗，而且軍隊的要求向來嚴苛，什麼時候起床什麼時候吃飯都有大大小小規矩來規定，以他這個活脫的性格，恐怕還真適應不了軍隊。
所以他一下子呵呵傻笑起來，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接過慕容琦的話。
「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又不是說現在就讓你加入軍隊。」慕容琦看穿了小胖子的心思，微笑著道。
「那你們再回答我一個問題，今天晚上這計劃，是誰制定的？」
大家的目光齊刷刷望向丁一二。
這群小兔崽子！
丁一二鼻子都氣歪了，見到小胖子得意的笑容，忍不住伸手掐了他腰間肥肉一把。
「果然是你。」慕容琦冷笑道，「的確不錯的手段，雖然這裡邊熊向輝的魔寵起到不小的功勞，但你的計劃也不錯。」
「首先解決掉我兩個手下，將他們扔在附近的山洞裡，在飯食里下了蒙汗藥，再將我幾個手下迷昏。如果不是曹榮他機警，恐怕你們就不費吹灰之力得手了。關鍵是，就算曹榮這個老江湖，也沒有想到，你竟然還留了一手，在自己身上留了另外一種更厲害的蒙汗藥。」
「趁著曹榮自以為能夠將你們都拿捏在手而有所放鬆的時候，近距離偷偷釋放出來，還是迷昏了他。你的手段不可謂不精彩，演技也不錯。」
「呵呵。」
丁一二雖然被誇讚，但沒有半點歡喜之心，反而覺得這慕容琦的目光越來越冷，最後變得和刀子差不多，只差要在自己身體上捅出幾個窟窿來。
「你們幾人一個個都上場表現了，不過好像小胖子你今天晚上沒有出現，是什麼原因？」慕容琦問。
小胖子馬冬一下子為難起來，偷眼望了望丁一二。
「你老實說，要不然你們所有人都活不了。」慕容琦當然見到了小胖子這小動作，沒好氣道。
「我今天晚上在陪城防軍的一些人在村裡酒樓喝酒。」小胖子乖乖回答道。
「好咧。原來你還認識城防軍的人？」慕容琦被氣得不輕，樂了，「為何你要陪他們喝酒？」
「因為怕計劃失敗，最後大家都被抓住，所以讓我這邊一旦收到信號或者時間過久，就找個理由帶城防軍的人過來。」
「只要你們兩邊起了衝突，我們就可能找得到機會逃跑。或者落在城防軍手上也好過落在你們手裡好。」
「好啊！這計劃雖然不算精細，不過的確有可取可贊之處。還懂得留下幾條生路，心思也的確夠縝密。」慕容琦撫掌笑道，「你們搶了靈藥，最後還在原地留下一些金珠，這可真是有意思。」
「你這到底算是搶劫呢，還是強買呢？你的金珠可不夠。」慕容琦看著丁一二，打趣道。
「呵呵。」這個時候丁一二除了傻笑，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回應了。
「如果說今天晚上我一定要找個人來做那出氣鬼，你們商量一下，要選誰。」慕容琦臉色忽然間冷冽下來。
眾人一時間面面相覷。
「不要質疑我的決定。我是驃騎將軍，手下雄兵幾十萬，在軍隊中除了陛下，沒有人敢質疑我的話。」慕容琦看到這幾個少年兀自還不敢相信，於是乎再次重申道。
這……
這下這幾個少年終於亂了心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顯得六神無主。
這種情況他們從來沒有經歷過。雖然說他們今天晚上的確衝動了，做了違反帝國法律的事情，但本心其實並不壞。恰恰相反，比起劉德明或者其他年紀輕輕，燒殺掠奪都熟悉的貴族少年來，他們純凈得就像一塊白紙。
而慕容琦這一招，則是將這塊白紙生生撕裂，讓他們一下陷入了極其污濁的境地里。
是選擇自己生，同夥死，還是其他？
丁一二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一方面他要年長不少，前世二十來年的經歷和今世十六年的記憶，讓他真實的閱歷遠遠超過小胖子他們，甚至很多方面，比起很多成年人都要更加成熟。
更何況二十一世紀過於發達的資信，讓人很容易接觸到各種醜惡的事情。
丁一二一直認為自己在人性方面是悲觀的，認為人性本惡，認為沒有幾個人能夠在威脅到自己性命的境況里，還保持向善的心，做出利他的選擇。
自己在這幾個少年裡，普通人一個，而且爹娘都已經失蹤、死亡，說惶惶如喪家之犬也不為過。更何況如果自己收集不到五種靈藥，一個月後的比武，自己鐵定戰敗身死。
既然如此，反正都是死，一個月和現在也沒有多少區別。犧牲一個丁一二，讓自己求得生存，這種選擇在丁一二本人看來，並不困難。
就連丁一二都覺得，如果將自己和其他人的位置互換，自己也恐怕很難不做這種選擇。
所以毫無疑問，慕容琦這一招，讓自己一下陷入了最兇險的局面。
「你們必須得做出選擇。」慕容琦冷笑道，「要麼一個死，要麼全部死。」
「難道真的沒有其他的選擇？」丁一二紅著眼睛道。
「沒有，這是你們必須要付出的代價，也是一個戰士成長必須要經歷的事情。」慕容琦臉色冷峻得像座冰山。
就連曹榮也不禁皺眉起來。雖然軍隊等級森嚴，軍律如山，但他還是不禁替這幾個少年說起話來：「琦大人……畢竟靈藥沒有什麼損失，也沒有暴露我們的計劃，是不是……可以網開一面，稍作懲罰就行了？」
「你給我退下！」別看慕容琦面白無須，看來像個文質彬彬的文官，一點沒有驃騎將軍的氣勢，但現在真箇發起怒來，如山一樣的威壓，一下子讓曹榮都覺得喘不過氣。
他心中輕嘆一聲，只能夠後退。
看來幫不了他們了。他默默想著，目光在丁一二慘白的臉上逗留了一下。
以他的閱歷，當然也知道丁一二在幾個人之中，境況最危險。
如果沒有意外，丁一二將會成為被犧牲的那個人。
「我數三下，你們必須指定一個人。我將以大多數的原則認定。」
「你們可以商量一下。」
幾個少年互相對望，大家都陷入某種慌亂中，眼神脆弱無助。
「看來你們是有決定了。」慕容琦道，「那我現在開始數三聲。」
「三」
「二」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