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明天我一早就要出門，時間上可能不充裕。」靳寒的視線落在柯婉馨的臉上，胡亂編了個理由。

「可是女兒快睡了，剛剛我在講故事給她聽……」柯婉馨拉開門，讓靳寒進屋，而不是像平時那樣在門口做交接。

「沒事，我等她睡著了再帶她走。」這樣，他就可以爭取多些與柯婉馨相處的時間了。

「好，可是你是不是喝了酒？喝了酒開車不好吧？」柯婉馨聞到他身上的酒味，蹙起了眉頭。

「我……我可以找代駕。」靳寒繼續圓謊。

「嗯，我有點不舒服，你去哄小美吧，她在我房裡睡，等她睡著，你再帶她回去就好。」柯婉馨按按太陽穴，走向客廳的沙發。

靳寒匆匆室了她一眼，她的臉色越來越差了，想關心地問她一句哪裡不舒服，又開不了口，實在沒有辦法，他往房間方向走去。

等女兒睡著后，靳寒聽到客廳傳來柯婉馨劇烈的咳嗽聲，他幫女兒蓋好被子，走出了房間。

柯婉馨靠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她的臉色已經由蒼白變成了潮紅，就像是煮熟的蝦子般。

「你還好吧？」他在她面前半蹲下，輕聲問。

「好冷……」柯婉馨雙手抱著自己，身體縮作一團，嘴裡迷迷糊糊地說著話。

靳寒的手掌輕輕地放在她的額頭上，才發現她的額頭像火燒般滾燙，他眉頭皺起，讓她平躺在沙發上，他趕忙去找來被子替她蓋上，又去拿濕毛巾放她額頭上替她降溫。

做好這些，他打電話把私人醫生叫了過來。

疲勞過度導致身體抵抗力下降的高燒，私人醫生診斷後得出以下結論。

靳寒看一眼仍在昏睡的柯婉馨，臉上帶著責備，這個女人竟然一點都不珍惜自己的身體。

私人醫生開了些葯叮囑靳寒要讓她服下，接著便離開了。

靳寒看著柯婉馨那副病懨懨的樣子，倒來一杯開水，坐在沙發旁邊將她扶起，給她餵了些葯。

「我好冷……」柯婉馨全身都在顫抖著，臉貼在靳寒的胸前，想要從他身上取暖。

靳寒低頭看著她酡紅的小臉還有醉人的嘴唇，不忍心推開她，他把她的被子捂好，手輕輕地撫摸她的頭髮。

他從來沒有對女人有過這麼溫柔細心的一面，卻沒有想到這第一次還是給了她。

他承認，柯婉馨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就連生病時候的模樣都那麼地好看，讓他有心動的感覺。

當初會對她那麼沒有抵抗力，就算不是因為她有心機靠近他，他也會對她釆取主動進攻吧。只怪他們沒有在對的時間遇上，所以他才會暴怒，才會抗拒。

他大手沿著她光滑如緞的髮絲滑下，指尖輕輕地撫著她的臉龐，沿著她細膩的頸部往下移，再撫在她肩頭上，她身上滾燙一片，如果不是因為顧及她當下是一個病人，他可能會對她把持不住。

他背靠著沙發的靠背，讓柯婉馨枕在他的腿上，他想著這樣她會舒服一點。

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的臉，不知不覺間，時間過去，他也睡著了。

清晨柯婉馨醒來，映入她眼帘的是靳寒的臉，她意識到自己枕在他腿上，嚇得花顏失色，迅速地坐起身來。

靳寒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他看了她一晚上，如今，是故作冷淡。

柯婉馨看到了桌面上的葯，她罜向靳寒，對他有所改觀，「那個，昨晚……謝謝你。」

「謝我什麼？我是看小丫頭可憐才照顧她媽媽一下。」靳寒臉上是一副冷淡模樣，他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物。

柯婉馨看得出來，靳寒一定是在口硬心軟，她笑了笑，「那天沖你發脾氣，對不起。」

「嗯。」靳寒隨口應了一聲，當是接受了她的道歉。

可是，他不會為那天的事情道歉，因為她去相親，的確惹火了他。

「其實那天的相親，我雖然去了，可是我只是去應付一下而已。是我母親安排的，我不能不去。」柯婉馨柔聲跟靳寒解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他解釋那麼清楚，因為他未必想知道。

靳寒很意外，對柯婉馨的誤會，也消除了一大半。

「還有住到你的房間，是因為小雪說讓我上二樓往右隨便選一間，我不知道你的別墅有兩道樓梯上去，我走的是另一道……」柯婉馨垂下眼眸，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抱歉，那是我誤會你了。」事到如今，靳寒心中的天秤已經傾向她，他更願意選擇相信她。

柯婉馨室向他，又驚又喜，「那你是相信我了對嗎？」

靳寒沒有想到，柯婉馨會這麼在意這件事，他點點頭，當是默認了。畢竟選擇相信她沒有什麼不好，他更樂意她是一個乾淨純粹的女孩。

晚上重要的應酬過後，一身西裝革履，氣宇軒昴的靳寒從飯店的電梯出來，他與客戶握了握手，「那就期待我們接下來的合作。」

「都說靳執行長是一個爽快的人，我當然期待。」對方一臉的誠懇。

就在這時，靳寒越過客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柯婉馨。

她穿著一條優雅的淺藍色蕾絲長裙，微笑著邊跟一個男人交談邊往走廊另一頭走去，那男人的手很紳士地放在柯婉馨腰際，兩人儼然像情侶。

果然是白痴才會選擇相信那女人！他心臟突突地跳動著，煩躁不已。

那瞬間他的走神，讓客戶一下子就捕捉到。

對方疑惑地準備回過頭，「你看到熟人嗎？」

「沒有，車已經在外面等了，我送你。」靳寒壓下心裡的浮躁，表面上絲毫不聲張。

靳寒把身邊的人都打發走，他沿著柯婉馨先前走過的走廊跟隨而去，終於在轉角處，他聽到了那兩人對話的聲音。

「對不起，我沒有交往的打算，我是比較習慣單身的生活。」柯婉馨正在委婉地拒絕別人。

「可能我太直接了給你壓力，因為我真的太喜歡、太欣賞你了，這次服裝發表會，你的作品最受青睞，如果你願意點頭做我的女朋友，以後我可以讓你的作品成為主打產品，把別的設計師都壓下去……」

柯婉馨打斷對方的話，'這監，我真的不想讓感情牽扯上工作，我希望我的作品是以市場來衡量，而不是私人感情，這樣對別的設計師來說不公平。」

「婉馨，你真的太單純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金錢、關係堆棚的，哪有什麼絕對的公平可言？想要成為台灣本土乃至享譽國際的設計師，就要接受潛規則。就跟那些模特兒、明星一樣，要遵守遊戲規則，懂嗎？」對方在糾正柯婉馨的想法。

「對不起，我只想憑我自己的努力，就算我到最後得到的不多，可是最起碼我問心無愧。」柯婉馨還是堅持己見。

「跟我在一起有什麼不好？這次的發表會這麼成功，慶功宴上你也受到很多人青睞，可是畢竟你初出茅廬，還是需要有人給你鋪路，有捷徑不走，偏要撞個頭破血流，你是不是太傻了？」對方的聲音很不滿。

「可能我的確很傻吧，可是我努力走設計師這條路，並不是想擁有金錢名望，我只是想做出時尚舒適的衣服，讓每個人都穿得起、穿得舒服，走在人群中擁有自信。我覺得，只要有人認可我的設計理念就好了，懂的人自然會懂。」

柯婉馨輕輕柔柔的聲音如一陣風，能夠撫平每個人內心的浮躁。

靳寒背靠著牆，聽著柯婉馨跟她的追求者的談話內容，他唇角很快浮起一抹淡淡的笑，看來，他又把她誤會慘了。

自從那次偷聽到柯婉馨與追求她的人的對話后，靳寒對她又多了一份了解，他感覺她跟身邊那些拜金女不同，她很特別。

此時此刻他正抱著女兒站在柯婉馨的住處門外，他按響了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