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廚神的黑暗料理

回到漢方樓，京天帶著京蘇來到自己日夜操勞的廚房，將廚具一一擺在京蘇的面前：「香菇燜飯，你再做一遍給我嘗嘗！」

「父親，我...」京蘇支支吾吾道。

「作為漢方樓的新任掌廚人，難道這樣一道簡單的燜飯都做不出來？」京天放大了聲音，布滿血絲的兩眼宛若食人的餓狼一般，充斥著嗜血的恐怖。

「父親，您怎麼了？京蘇取得了比賽的勝利，成為新任掌廚人，難道不應該高興嗎？」京燕弱弱地說道，看來先前父親對京蘇的懷疑一直掛在心上。

的確，從未掌勺的京蘇，居然能夠戰勝葉凌雄這樣實力強勁的對手，就好比是蚍蜉撼大樹，對手再如何失常、自身再如何超常，先天條件也決定了最後的結果。然而，顛倒得僅存在於幻想中的結果，現實竟淋漓盡致地展示了。

「這裡沒有你的事，好好料理酒樓的事情便罷！」京天一個眼色，讓京燕瑟瑟發抖。無奈地看了京蘇一眼之後，京燕便去酒樓，負責跑堂了。

「食材都在這裡！」京天筆挺著身子，坐在一旁，視線片刻不離京天。

京蘇長嘆了一口氣，兩腿跨出細碎的步子，來到擺放食材的區域，挑選好一朵香菇，一小塊雞肉和一碗生米。只是，當京蘇拿起這些食材的時候，腦海之中似有一道雷光閃過，先前在比賽場上嫻熟的取材手法，此刻就像是存在於夢境之中一般。

顫抖的雙手掂著看起來有些厚重的食材，京蘇來到了炊火旁，拿起燜鍋，再點火。霎時間，有一道紫色的雷光在腦海中劈開，冥冥之中在京蘇腦海呈現出一座大山被雷電從中間劈裂的畫面。京蘇不斷地喘息，雙手也開始不受控制，甚至都忘記了「清洗食材」這最為基礎的一步。

坐在一旁的京天，臉色嚴峻，卻也是三番兩次地搖頭。

「接下來應該幹什麼？」

「要煮飯，加水。」

「香菇要切成粒，對，還有雞肉。」

「不過，應該什麼時候加？」

「還要放其他的調料嗎？」

......

無數的問題，徘徊在京蘇耳畔，但都沒有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終於，在京蘇空洞的思想里，一鍋帶著滿滿疑問的燜飯便出爐。等到京天先開鍋蓋的時候，撲鼻而來就是一陣嗆人的氣息，夾雜著刺鼻的焦味，很快京燕便聞味趕來。

「那裡著火了嗎？」京燕進門便是一句話問話。

旋即看到京蘇手中那一鍋如噩夢一般的燜飯後，捂著鼻子的京燕匆忙蓋上了鍋蓋：「京蘇，你這是在鍋裡面燒火了？」

「這是燜飯啊！」京蘇蠢萌地說道。

「告訴我這不是你做的燜飯。」京燕難以置信，這種叫花子般程度的燜飯會是出自京蘇，那個戰勝葉凌雄的京蘇之手。

「作為漢方樓的掌廚，這就是你的傑作？」京天站了起來，指著京蘇手中的鍋，有一種恨不能將這鍋子一把扔出去的衝動。

「我...」京蘇羞赧著臉，不知如何應對京天的問題。

「今天比賽上，你到底是如何作出那一道燜飯的？」京燕問道。

同樣的問題，亦如萌芽般滋生在京蘇和京天的心中。

「對啊，我今天到底是怎麼做出來那一道飯的？」京蘇咬著大拇指，牙齒間摩擦出震動的響聲。

「作為一名掌廚，最重要的就是真實，只有真正經過自己手做出來的美味得到他人的認可，才是真正值得自己自豪的事情。儘管你戰勝了葉凌雄，但是要成為漢方樓的掌廚，你還不具備資格！這幾天，你就好好在漢方樓好好反省反省，任何地方都不要去。」儘管京天將聲音壓得很是深沉，但是從其猙獰的面孔上卻也能夠隱隱感受到他心裡正在燃燒的熊熊火焰。

兩日後...

「京蘇，這兩天父親一直在自己的房間里，兩天都沒有出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京燕皺著眉頭問道，甚是擔憂。

得到的，也只是京蘇反覆的搖頭。

「哎，父親失去了掌廚的資格，對任何喜歡烹飪的人來說，都算得上是天大的打擊了！」京燕的聲音愈漸低迷了起來。

「京燕，你最好還是求求京天師傅趕快出來吧。這兩天漢方樓沒有京天師傅掌廚，生意比過去少了不少，要是一直這樣的話，這漢方樓指不定就開不下去了。」一名掌勺師傅說道，帶著央求的語氣。

「上一次比賽失敗，父親他早已經沒有掌廚的資格了，就算出來，他...」京燕噘著嘴，並不願意提起這件對她而言，傷心的一件事。

「誰說的？」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說話者乃是開平鎮的縣令——鄂達升，亦是之前大賽的評委。因為京天的手藝超群，昔日鄂達升也是這漢方樓的常客。

「縣令大...大人！」京燕瞪大了眼睛，萬分驚訝，但隨後便又撇過頭去：「當初的結果還不是你所宣布的，我父親他不能再掌廚，還不都是因為你！」

「想不到你父親沒有生氣，你個小女娃娃倒是生了氣。」鄂達升哈哈一笑：「這一次比賽的結果，早就是你父親暗中跟我商議好了的。雖然葉凌雄的那一道烤乳豬味道很不錯，但是只要你父親一般發揮做出神仙雞，自然是可以取勝的，但是你父親偏偏劍走偏鋒，熱菜涼吃，乃是刻意讓葉凌雄獲勝的。」

「可是父親他，這是為什麼呢？」京蘇急忙停下手中的活計。

「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讓余年大師的死大白於天下，但更多的還是為了你。」

「為了我？」京蘇嚇得差點走路摔個狗吃翔。

「京天師傅在漢方樓掌廚已十年有餘，是時候隱居線后。而他所想的，就是希望你能夠成為將來漢方樓的掌廚人，繼承祖先的留下來的家業。雖然你從小跟在京天師傅身後，有著超越常人對食材的認知，但你從未握過廚具，與任何一個掌過勺的人相比，也還是有很大差距。不過你能夠憑藉一道簡單的燜飯便戰勝葉凌雄，卻也是讓我刮目想看啊！」

「既然父親是刻意輸給葉凌雄的，那麼是不是可以繼續在漢方樓掌廚了？」京燕激動地大叫了起來。

「那個自然，這是我跟京天師傅之間的約定。」鄂達升點了點頭。

「再深厚的友人之情，在美味面前都不攻自破，看來還真的需要更多的食物來堵住你的嘴才行！」

「父親！」

「京天師傅！」

旋即，京天筆挺著身子，在眾人意料不到的目光中出現，煥然一新的面貌讓年過五旬的京天，氣質如樓外的晴空。

「我要是不這麼說，你現在還不出來呢！」鄂達升亦開著玩笑：「你家京蘇，你若不出來手把手教他，想要讓他成為漢方樓的掌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的手藝，全部教給他也只是九牛一毛！」京天和藹可親地摸著京天的後腦勺，彷彿已經對京蘇先前的手藝不了了之了。

「你想要...」鄂達升後退了一小步，看著滿面桃花般笑容的京天，有一種桃李春風藏刀的感覺。

「當然還是需要藉助你的人脈，把他送進御膳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