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勸誡

一行人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范縣城下。和其他的縣城一樣，范縣一樣是城門緊閉。不過好在城樓上沒有嚴陣以待的守軍，這說明範縣還沒有明確造反。

程昱策馬來到城下，高聲叫道：「壽張令程仲德求見靳縣長，請開城門。」

守城門的軍士立刻高喊：「程公！有禮了，下官乃是東阿人，是以在此告知程公，方才呂布的一個部將已經進了范縣，想必正在遊說縣長，這會兒縣長說不定已經投靠呂布了，程公這時候進去恐有危噩。」

程昱高聲說道：「吾所識的范縣長，絕不是這等人，請開城門，讓吾等進去。」

守城軍士隨即放下護城河開了城門，讓眾人進去。

程昱看了看天色說道：「濮陽失陷，東武陽自然也保不住了。那裡有一個渡口，還有不少巨舟。可以從黃河南下到我們范縣附近的倉亭津，倉亭津離東阿不到十里路，汝等先去倉亭津把港口拆毀，以巨石填塞。防止呂布的軍隊用巨舟渡河奇襲東阿，我跟永曾兩人自去范縣說服靳允。」

騎士中一個屯長模樣的人問道：「縣令，就你們兩人進去，恐怕...」

「靳允若是要反，我們五十人進去也是白搭。去罷！保住東阿是正經！」

屯長見程昱這樣說便不再多言，策馬離去。

在跟何珅一通進入范縣的時候程昱說道：「這東郡被黃河一分為二，這十五縣中濮陽、東阿、范縣、谷城、臨邑、燕縣、白馬在黃河之南，頓丘、衛國、東武陽、陽平、樂平、發乾、聊城、博平在黃河之北，呂布是從北面來的，和北面巴縣自然是沒了，陳留太守張邈跟他勾結，這離陳留郡近的白馬、燕縣和濮陽自然也就沒了。所以兗州只剩下黃河南邊的東阿、范縣、谷城、臨邑四縣，但是谷城和臨邑緊靠濟北國，吾等鞭長莫及，是以范縣和東阿萬萬不能丟了。」

何珅點頭說道：「沒錯，這甄城雖然屬於濟陰郡，可是跟范縣、東阿恰好在一條馳道之上，相互照應之下勉強可以呈掎角之勢。甄城是我軍屯糧之地，拿下東阿和范縣吾等尚有可以跟呂布爭雄的根基。畢竟兗州造反的郡守和大族敢明目張胆支持呂布的也只有這個陳留太守張邈罷了，只要把兩人擊破，兗州還是在州牧掌握之中。」

程昱驚奇地看了何珅一眼：「主公的牙門將果然與眾不同，竟然有這等眼界。」

何珅笑了笑，謙遜了幾句。此時，兩人已經到了縣長靳允所在的府衙，向守門的士兵通報了姓名之後很快得到了靳允的接見。

靳允是一個三十齣頭的男子，此時他正穿著一身戎裝，何珅見狀立刻用手扶住腰間的橫刀，他擔心這個府衙大堂的屏風後面會突然湧出一隊刀斧手出來。

見到程昱之後這位范縣長假裝愕然地說道：「程公何來？」

這是何珅第二次聽到別人稱呼他做程公，按理說程昱一個壽張縣的縣令，跟眼前這個縣長其實是平級的，只不過縣令管的人比縣長多一點罷了，可是靳允還是稱呼程昱為程公，足以說明程昱在兗州還是一個很有名望的人。

程昱也不跟眼前這個同袍廢話，三步並做兩步上前問道：「爾欲把吾除掉否？」

靳允大驚失色，連退兩步說道：「程公何出此言？」

程昱點了點頭，放緩語氣，說道：「聞呂布執君母弟妻子，孝子誠不可為心！然今天下大亂，英雄並起，必有命世，能息天下之亂者，此智者所詳擇也。得主者昌，失主者亡。陳宮叛迎呂布而百城皆應，似能有為，然以君觀之，布何如人哉！夫布，粗中少親，剛而無禮，匹夫之雄耳。宮等以勢假合，不能相君也。兵雖眾，終必無成。曹使君智略不世出，殆天所授！君必固范，我守東阿則田單之功可立也。孰與違忠從惡而母子俱亡乎？唯君詳慮之！」

靳允聞言臉色數變，頹然坐下，流下了男兒淚，既而嚎啕大哭：「允不敢有二心」

程昱把他扶了起來問道：「聽聞呂布的人來了？」

靳允點頭：「此人名叫氾嶷，從濮陽帶輕騎二十趕來，先正安置在縣中的驛館里。」

程昱轉頭問何珅：「永曾要幾人能把這些人盡數除之？」

「出其不意我一人就可以殺之。」

聽到何珅的回答程昱和靳允都一臉驚訝，何珅知道現在靳允雖然被程昱說服，可是心中多少有點搖擺不定，當下一定要立威，此時此刻，正是他裝13的時候。

「眼看快到正午，有勞靳縣長為我兩準備一下乾糧，完事之後吾等還要趕往東阿。」說完之後何珅提刀離開。

來到府衙門口，剛準備詢問守在門口的軍士驛館在哪，卻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著他的方向而來，腳步聲中還有鐵器交鳴的聲音。聽到聲音后何珅毫不猶豫地迎著腳步聲走過去

范縣縣城的街道不寬，最寬的街道也只能容下三匹馬并行，這是為了打巷戰而特意設計的城池，因此不適合大規模的騎行。這是氾嶷和他手下沒有騎馬衝來的原因。

氾嶷來到范縣的之後已經花了點錢收買了守門的軍士，讓他看到有人拜訪縣府立刻告知，所以當程昱跟何珅到這兒的時候他們已經收到了消息，聽聞對方是兩人過來，立刻帶了士兵趕來，他想在這兒把曹操的使者給斬殺掉，讓靳允再也沒有回頭路。

眼看再拐過一個街角就能到達縣府，氾嶷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刀。他已經跟自己麾下的軍士說好，由一個伍長帶著無人按住守在縣府門口的縣兵，然後自己帶著十五人直接衝進去當著靳允的面把曹軍的使者砍成肉泥。

令氾嶷想不到的是，拐過街角的時候，迎面撞上了一個身穿兩檔鎧的人，這個人盯著自己身上的明光鎧喃喃說道：「總算有一副了！」

下一刻，他已經身首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