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盯死李知安
朱艾哼了一聲,道:「這麼大塊餅子,總不能讓淳王爺一家吃了吧?你朱仁傑話說的漂亮,如今還不是坐在這裡等著分塊大的?」
朱仁傑直接罵了一句:「蠢女人!」
朱艾杏眉立目,緊咬銀牙:「你再說一次!」
朱仁傑完全不在乎,直言道:「我說,蠢女人。你真的以為我是為了禁軍這塊大餅來的?本世子廢勁巴拉的在前面做了那麼多事,連毒殺至尊這種事情都敢用作一次試探,你當真以為本世子腦子裡有屎不成?本世子做了這麼多事情,險些丟了性命,最後把這桃子供手讓給了淳王府,你以為本世子是為了什麼?」
朱艾抿了拒嘴,回了一句:「鬼知道你是為了什麼。」
朱仁傑自嘲一笑,道:「本世子是為了不讓這天下亂,為了大商國祚延綿,當然,你也可以認為本世子是為了我們這些皇親國戚一直富貴下去,因為這本就不衝突。為了這些事情,就算再換個至尊,本世子也敢做!」
「瘋子……」朱艾氣哼哼的撂下一句,便不再言語。
朱孝舉沉思片刻,道:「仁傑,此話休要再提起,至尊畢竟是我老朱家的家主,這樣大逆不道的念頭最好少有。」
那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朱九帆卻在這個時候開口了:「汝安世子這話不無道理,至尊無道,咱們再換一個當家主的也沒什麼。比如說,英王千歲……」
「閉嘴,你個雜種!」朱仁傑冷冷說道:「這是我老朱家本家的事,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朱九帆氣的雙目圓瞪,像是下一刻就要吃人一般,然而終究還是沒敢動。
朱孝舉完全沒有在意這個壽王私生子此時是個什麼模樣,只是看朱仁傑,說道:「至尊不能輕換,除了正兒八經的奪位之爭,為了大商天下的穩固,造反這種事情還是少做為妙,武宗年的趙王就是前車之鑒。」
朱仁傑說道:「所以,我們得讓至尊回心轉意,不要再做什麼亂七八糟的稽查天下了。」
朱艾輕笑道:「現在不就是了嗎?禁軍已經撐握在我們手裡了。」
朱仁傑道:「可李知安還沒死,只要他一天不死,他就一直可以影響到至尊。」
朱艾道:「那依你之見呢?」
朱仁傑目中帶著狠戾,沉聲道:「想盡辦法殺了李三郎,下毒也好,雇殺手也罷,若是可以,不惜一切代價請動上官出手。」
朱孝舉輕嘆道:「此事不易啊,李三郎雖然廢了,但他身邊高手太多,就算班安沉等人跑了,還有神刀白天羽以及梅香竹等人。至於上官,不說他是四姓家的人,我們能不能請動還是兩回事。即便請動了,只怕也奈何不得李三郎。上官是天下第二不假,頂頂的大宗師。但天機老人可是天下第一吶,要知道,『小天機』孫小紅就要嫁給李知安了。」
朱仁傑沉聲道:「天機老人總有老死的時候。」
朱孝舉道:「但是萬一哪天,李尋歡回來了呢?他就算不是上官的對手,但想來也是相差無幾。要殺李三郎,太難了。」
諸人在這一刻都陷入了沉默。
另一邊的侯元毅這個時候已經快被這些人嚇死了,「換皇帝」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們竟然也敢拿出來說,真真是,真真是無法無天。但誰讓他們都是鳳子龍孫呢?對於別人來講是忌諱,但對他們來說,似乎也就是換個「當家作主」的。
所以在先前那一段時間,他只能強忍受著內心的恐懼與不適,不停的顫抖著,擦著額頭上的冷汗。
此刻,見他們的談話終於「正常」了,心裡無來由的放鬆了下來,深深吸了口氣,道:「門下,門下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眾人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淳王世子道:「大督都有話直說。」
侯元毅道:「世子千歲,諸位千歲,要門下說,其實李知安死不死的都已經不打緊了。」
朱九帆問道:「此話何意?」
侯元毅道:「他去考科舉了啊。」
從人面面相覷,均是不明所以。
侯元毅又道:「李三郎是天子近臣,如今雖說已然丟職,但依舊聖眷正隆,讓他科考便可見一般。將來,大家都知道他會起來的,他去混文官了啊,就算以後成了首相,又有什麼打緊的?」
朱孝舉道:「你就是刑部出生,若是哪天至尊覺得你不好用,再把李三郎換上去又當如何?」
侯元毅道:「那就不要給他這個機會,讓李三郎一直坐在文官的位子上。」
朱仁傑眼前一亮,立刻道:「對,那就不要給他這個機會,將來玄衣大督都這個位子,就算讓狗坐上,也不要讓他他去坐。將他牢牢困在文官的那個圈子裡,讓他不能越權一步。」
聽到「就算讓狗坐上」這句話,侯元毅的肥腫臉色瞬間變得難堪起來,但此時卻也只能忍著,說道:「汝安王世子說得不錯,如今趙繼善的北堂黨分崩離析,朝堂上看起來是蘇林一家獨大,然則,首相與次相兩個蘇林黨魁卻斗的不亦樂乎。」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首相已經有些招架不住了,次相勝出是遲早的事情。為了避免一家獨大的事情發生,當今必定會再興一黨以作制衡。那這一黨的黨魁必須是李三郎,不是也得是!」
朱仁傑順著往下說道:「我們安插在朝堂上的人這個時候就完全可以變成了李三郎的班底,將他直接推上去。推他上去的同時,也是在給他上枷鎖。」
「世子說得不錯。」侯元毅道:「這樣的事情,想必至尊是樂見其成的,就算過幾年,李知安不想用這些『班底』了,但那時他羽翼已成,開始清潔內部,將這些人盡數打壓下去,然則那時他身邊的其他核心黨眾卻開始拖累他。」
「他為一黨黨魁,與侯某這樣依附在蘇林的邊沿人自是不同的,他要回玄衣,也看黨眾答不答應。那時,他的堂眾官階不高不低,他就算想安排屬於自己的人手掌控禁軍也是無能為力。如此,三四年後,玄衣還是他一手創立的玄衣嗎?」
朱九帆微微眯眼,道了聲:「善!就算他最後坐到首相的位子又能如何?最多便也就是在朝堂上發個令,讓官員們約束一下咱們這些皇門貴戚,可下面的官員到底聽不聽他的,又聽了幾分,那便只有天知道了。」
朱艾哈哈笑道:「說得不錯,大商,還是咱們的大商。玄衣,也是咱們的玄衣。」
朱仁傑皺眉道:「你們太想當然了,李知安不是一般人,他才學過人,智謀不凡,最重要的是,他是可以影響到當今至尊的。」
「那又如何?」侯元毅道:「世子需知劉明遠那般智慧通天的『聖人』,最後也不過落得個身死族滅的下場,李知安若是與劉介臣相等同,那他的下場亦是如此。但以侯某人想來,李知安不是劉介臣,他雖然膽大包天,卻要比劉介臣『聰明』。」
淳王世子朱孝舉亦是哈哈一笑,道:「說得不錯,凈安侯家雖是新貴,但李推之也是為大商,拼了老命才換得這郡侯勛爵,咱們也得給點面子,為老李家留條根不是?又何必趕盡殺絕呢?幾十年後,他家也與我們一般了。」
汝安世子朱仁傑皺著眉頭,心中總有些許不安,但卻也想不到什麼應該反駁的地方,便只能嗯一聲,算是承認了。
淳王世子問道:「那麼,侯大督都以為,接下來該怎麼做?」
侯元毅咬牙道:「李知安如在供院,借這個時間咬死趙肆、班定等人,發動力量做實了他們叛逆的身份,然後窮追猛打……」
「不妥。」他剛說到這裡,便被朱仁傑打斷,道:「如此一來,會引起至尊反感,更有可能深入牽扯到凈安侯府,若是扯到李知安的嫂子身上,那麻煩可就大了。李知安出了供院,很有可能一怒之下直接離京,在暗地裡做事。」
「他現在雖然廢了,但別忘了,他身邊的人還在。不說神刀萬馬,就是其他人也是不容小覷的,他又智謀廣博,查出這事的前後首尾不是應有難事,到那時,他以一個江湖組紀織的身份對我等進行暗殺,誰能擋的住他?」
他這話說完,在場諸人面面相覷,不由的變覺得身上發寒,彼此間也意識到一個問題,失去控制的李知安才是最可怕的。
朱艾道:「那依你之見呢?」
朱仁傑道:「輕拿輕放,羈押班、趙兩家是朝廷的王法,量他也說不出個什麼。接下來,便應該將這事放過,該通緝的依舊通緝,但至尊說什麼就是什麼,不用通報刑部與大理寺,依著至尊的意思,讓禁軍明斷去辦便好。我們的目的,就是不讓李知安發飆,讓他老實安凈的呆在京城,不要離開我們的視線。」
眾人聽完,都微微點頭。
侯元毅雖心有不甘,但這個時候卻也只能點頭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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