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九陰人蠱

辛哲嘖嘖道：「五戒都犯了，居然還有佛法在身，怕不是被雷音寺開除，而是逃出來的吧？」

胖管事怒目圓瞪，眼中充血，殺機畢現。

「小子休得冤我清白！」他如怒目金剛，身上金光暴漲，一掌向辛哲頭上拍去。

辛哲左手拿著豬肘子，右手隨意一掌拍出，兩掌相擊，光華大作，胖管事衣袖化作無數碎布飛離，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在將軍府大門前的石獅子上，石獅子立刻碎裂。

胖管事右臂無力地垂落，不可置信地看著辛哲。

辛哲瞥了一眼他的右臂，皮膚上有刺青，圖案是一隻拿著三叉戟、尖嘴獠牙長著眉心長角的邪魔。

「一個邪僧，不，你舍佛入邪道，連僧也算不上了。」辛哲鄙夷的說。

胖管事身上的金色佛光，立刻變成黑色，滿是邪惡氣息。

胖管事驚愕道：「這精純的佛力，你，你是雷音寺弟子？！」

辛哲啃了一口豬肘子，「你看我像嗎？」

胖管事只覺世界觀受到了衝擊，知道鬥不過對方，轉身便跑。

辛哲伸出一指，動作和胖管事之前的一模一樣，「讓你看看什麼才是正宗的無相劫指。」

話音剛落，佛光驟現，一閃而逝，沒入胖管事後心。

那佛光由內而外，滲出皮膚，將魔紋刺青盡數消融。

胖管事跑著跑著，許多記憶在腦海里出現，活活累死的父兄，雷音寺里的授業恩師，將鎮北軍的老將軍，那些死去的鎮北軍將士，一個個人，一張張連，一一閃過，他越跑越慢，最後停下，眼中的恨意和懼意消失，歸於淡然解脫，他緩緩轉身，看了看燃燒的將軍府，又看了看那名婦人，說道：「度人先度己，我罪孽深重，悔之已晚。」

他最後看向辛哲，雙手合十，說道，「謝謝道友。」

辛哲叼著豬肘子，同樣雙手合十還禮。

胖管事一撮撮揪掉自己的頭髮，盤腿坐在地上，雙手合十，宣一聲佛號。

他眼神悲憫，身體隱隱有純凈的佛光出現。

然而正此時，一道黑影驟然竄出，胖管事的頭顱從身體脫離。

眾人定睛看去，倒吸涼氣。

一隻獨眼怪物，咬住了胖管事的頭顱，囫圇吞下。

這怪物，正是九陰人蠱，不過才短短几個時辰，它就已經長到兩個人那麼高了。

它頭上拳頭大小的豎瞳獨眼，環視一圈，喉嚨里發出瘮人的咯咯聲，森冷目光所及，鎮北軍將士都感到一陣脊背生寒。

九陰人蠱彎下腰，一口咬住胖管事的屍體，抬起頭，大口張合，黑色鱗片下的肌肉蠕動，將屍體全部吞進去。

它轉過身，看向李泰。

「保護將軍！」一名軍卒大喊一聲，沖將過來，一刀斬下，砰的一聲，陌刀砍在九陰人蠱麟甲上，崩成兩段。

九陰人蠱轉頭看來，微微歪著腦袋，嘴角旁邊的兩片腮不斷震動，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咯咯聲，豎瞳獨眼看著很是詭異。

那軍卒身體突然離開地面，卻是九陰人蠱的爪子刺入他的胸膛，將他托舉起來，九陰人蠱收回前爪，將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塞進嘴裡。

它全身覆蓋黑色麟甲，無比光滑，血流在上面，立刻就滾落下去。

失去心臟的軍卒，躺在地上，像是一隻破布娃娃。

「喝啊！」李泰喉嚨里爆出野獸般的嘶吼，陡然前沖，九陰人蠱一爪刺去，雙眼通紅的李泰一刀砍來，刀爪相撞，炸出一蓬火星，李泰一腳踹去，正中九陰人蠱腹部，砰的一聲，九陰人蠱身體卻紋絲不動。

九陰人蠱另一隻前爪拍向李泰。

「將軍小心！」

一名親衛衝來，撞開李泰，自己卻被利爪切成數塊。

「放箭，放箭！」周圍軍士慌忙端起弓弩射去。

一陣叮叮噹噹的撞擊聲響起，弩箭射在九陰人蠱身上，在密集的黑色麟甲上炸出一蓬蓬火星，九陰人蠱冷冷地看著這些軍卒，突然四肢並用，猛地衝出，一爪拍去，一名軍士腹部被剜掉大片血肉，腸子臟器嘩啦啦流出來。

九陰人蠱再次前撲，一口咬掉一個軍士的手臂，又撞在另一名軍士胸口，將其撞翻在地，后爪在他身上一蹬，可憐軍士胸口立刻凹塌下陷。

九陰人蠱在鎮北軍將士中左突右奔，很快就殺了十餘人。

不斷有弩箭射在它身上，不斷有鋼刀劈砍在它身上，卻破不開那遍布全身的黑色麟甲。

短短片刻交鋒，數十名鎮北軍將士就死傷過半。

絕望的情緒，漸漸蔓延開來。

辛哲瞥了一眼將軍府，喃喃自語道：「居然能忍到現在，白玉京的修士，果然都是木頭樁子。」

他腳下「噗」一聲響，那是靴子和地面急速摩擦發出的撕裂聲，少年人突然消失，下一刻，眾人就見一道人影，蠻橫撞在九陰人蠱後背。

九陰人蠱如同出趟炮彈一般筆直飛出，撞倒十餘棟房舍，飛出親仁坊。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煙塵也未落下，就聽遠處傳來一聲怒吼，緊接著，一道黑影閃電般奔來。

沿途被它撞到無數磚石和百姓，高高飛起。

聲勢駭人。

如此恐怖的速度，常人別說防備，就連看也看不清。

然而辛哲不是常人。

少年口宣楞嚴經佛咒咒心第一句：「哆侄他·唵·阿那隸·毗舍提。」

此言一出，一道金色佛影憑空出現在他身後。

少年遞出一掌。

佛影金剛怒目，同樣遞出一掌。

巨大佛掌出現在辛哲身前。

迎面衝來的九陰人蠱撞在那佛掌之上，「砰」的一聲，如古寺敲洪鐘，如平地起驚雷。

九陰人蠱被反彈回去，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身體又彈起，旋轉飛出七八米，又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再次彈起，旋轉飛出，撞入一棟酒樓，酒樓轟塌。

煙塵大作，好一陣之後，九陰人蠱從酒樓的廢墟中一瘸一拐走出，身上多處數十條大小不一的傷口，流著黑色粘液，粘液落在地上，石板也被腐蝕，冒出黑煙。

「你這邪魔！」李泰嘶吼一聲，撿了一把刀衝上去，九陰人蠱一口咬住他的刀，咔嚓一聲，尖銳獠牙直接將百鍊鋼刀咬斷。

李泰失了智，紅了眼，抽出半截斷刀再刺。

九陰人蠱一爪拍來，擊飛斷刀，下一刻，就要將李泰的腦袋拍爆。

就見一道身影閃過，辛哲撞在九陰人蠱身上，九陰人蠱向後退去，同時一爪勾住辛哲肩頭，將少年拉向自己，接著猛地一翻，就地一滾，這畜生四肢著地，將辛哲壓在身下，張口就往辛哲頭上咬去。

千鈞一髮之際，辛哲口中急念楞嚴經佛咒咒心第二句：「鞞啰跋闍啰陀唎……」同時一掌拍出。

九陰人蠱的腹部，立刻凹陷，佛咒真言，化作掌力，沿著黑色麟甲向四面八方擴散，蕩漾起一圈水波般的漣漪。

九陰人蠱的軀體向上騰起，在最高點停滯一瞬，接著落下。

然而剛才太倉促，辛哲的這句佛咒還未念完，威力不足，只是將九陰人蠱重創，卻未能將它殺死。

一聲響徹雲霄的咆哮聲九陰人蠱口中噴出，被徹底激發凶性的畜生還未落地，就巨口大張，嘴角幾乎裂到耳根，要將辛哲的整個腦袋吞進去。

辛哲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大吼道：「還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