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萬劍宗門
狼人一爪揮出，拍在那豎直銀線上，叮的一聲脆響，能夠切割金石的利爪，卻應聲而斷。
而那根細弱髮絲的銀線，依然筆直，不動如山。
奔行中的狼人突然站起，身體旋轉，避開這條詭異銀線，然而旋轉途中，肩頭撞在銀線之上，被削掉一大片血肉。
狼人不顧疼痛，再次前沖。
撫琴少女搓捻一根琴弦，雨巷中的那條銀線應聲而斷，化作數十條細細的銀色長槍，撲襲而來，在狼人背上炸出數十個血洞。
狼人悶哼一聲，非但沒有停住身形，反而加速前沖。
少女按住琴弦，往前一掃，琴音鏗鏘，數十條銀絲扭曲纏繞，化作一把半透明銀刀，旋轉劈來。
狼人雙目充血，一根根狼豎起，身體膨脹一圈，進入狂化狀態，它直立起身，兩條粗壯前肢交叉擋在身前。
銀刀劈砍而來。
咔嚓一聲，狼人前肢骨骼斷裂，巨大的力量，直接將狼人撞翻在地，向後倒飛，在石板上留下一條溝壑。
銀刀砍翻狼人之後，去勢不減，向前旋轉飛行，直衝辛哲。
辛哲吸一口氣，一掌揮出。
掌心擠壓空氣，空氣爆炸，發出密集炸響，彙集一處，聲如驚雷，方寸之間，集聚開山裂石的恐怖力量。
正是方寸雷。
刀掌相撞，銀刀光潔表面出現無數裂紋，接著就聽一聲轟響，銀刀炸開，化作無數碎片。
此時那把無柄飛劍繞開倒地狼人，如游龍走蛇，向前疾速飛去。
一記突兀的琴聲響起。
一條銀線飛出，纏繞在飛劍之上。
飛劍拖拽著銀線前行，銀線兩端，裹住兩具屍體，飛劍速度驟減。
車廂里，呂青陽併攏的雙指驟然張開。
飛劍一分為二。
一大一小，是兩把子母劍。
銀線一寸寸炸開。
子母劍來到撫琴少女身前十步距離，劍尖陡然上翹，躍出水面，穿過雨幕，呼嘯而去。
少女手指在琴弦上一揉一搓，兩道殺機捲起雨幕，如蛟龍出洞，撲向一大一小子母劍。
兩劍靈巧閃躲過。
少女撥動琴弦，琴聲短促鏗鏘，如鼓點，如奔雷，如大江激流。
兩道殺機如蛟龍，非但沒有消失，反而在琴聲中轉向騰挪，攜風裹雨，聲勢越發驚人壯大，狹窄雨巷中，竟隱有龍騰虎嘯之聲。
呂青陽眉頭緊皺，老人反手抽出背後狹長木匣，拍開匣蓋，三把篆刻有複雜符籙的袖珍小劍靜靜躺在木匣之中。
老人直視前方，以神念控制子母劍和兩道游龍般的氣機周旋，同時雙指在第一把袖珍符劍上抹過，鋒利劍刃割破手指，殷紅鮮血滴在劍身，如墨入宣紙，彌散開去。
「夏荷。」老人輕吐一聲。
翠綠色袖珍符劍從木匣中消失，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便穿過數十步距離，來到雨巷盡頭，刺向撫琴少女的頭顱。
速度之快，以至於肉眼根本無法捕捉。
少女依然低頭撫琴，彷彿沉浸在音律世界中。
千鈞一髮之際，卻是站在一旁的枯瘦男子一揮手，大袖飄搖，將名為夏荷的袖珍符劍捲入其中，呂青陽雙眼微眯，撐著油紙傘的男子皺了皺眉，衣袖鼓盪，符劍夏荷破袖而出，往回飛去。
與此同時，呂青陽指尖拂過剩下兩把袖珍符劍，輕喝道，「秋葉！冬雪！」
通體呈現淡黃的符劍化作一道黃光飛出。
另一把銀白色飛劍同時疾射而出。
一劍飛向撐傘男子，一劍飛向撫琴少女。
兩把子母劍，也驟然加速，掙脫那兩道游龍般的氣機，分別刺向兩人。
四把飛劍，轉瞬即至。
枯瘦男子扯下腰間黑色布囊，往前一丟，輕喝一聲：「收！」黑色布囊驟然變大，巨大吸力，將五把飛劍盡數收入其中，接著變小，飛回男子手中。
布囊之中，四把飛劍左突右刺，卻無法破開。
「乾坤袋？」呂青陽驚訝道。
「天劍城的劍修，此時卻連劍也沒有了，你拿什麼和我斗？」枯瘦男子陰狠一笑，將乾坤袋系在腰間，踩著血水，緩緩前行。
呂青陽卻是冷哼一聲，喝道：「小道友你讓開。」
辛哲微微遲疑，還是站到一旁。
呂青陽張開嘴，吐出一顆銀色劍丸，懸浮在老人身前，滴溜溜轉起來，劍丸越轉越快，從裡面鑽出一把銀色飛劍，接著是第二把，第三把……眨眼間，越來越多的飛劍，從銀色珠子中飛出，竟有數千之數，密密麻麻，佔滿整條小巷。
飛劍摩肩接踵，首尾相連，似一條由飛劍組成的銀色巨龍。
「本命劍丸？你是萬劍宗修士！」枯瘦男子微微皺眉，他再次拋出乾坤袋，乾坤袋迎風便長，堵在雨巷之中，像一隻巨獸張開大嘴，銀色劍龍衝進去，如石沉大海，再無聲息。
然而呂青陽身前的劍丸還在旋轉，不斷有劍飛出，彷彿永遠不會停歇。
枯瘦男子神色越來越凝重。
乾坤袋吞噬了數千把飛劍，開始膨脹，如同一座小山，壓倒兩旁牆壁。
「嘶拉」一聲，乾坤袋破開一道口子，一把劍從中飛出，緊接著，越來越多的劍飛了出來，破口也越來越大，如洪水決堤。
嗖嗖嗖！
枯瘦男子撐著傘，身形一閃，化作一道道虛影，飄忽如鬼魅，前一刻還在地上，下一刻便在牆頭，之後又出現在另一個地方，然而飛劍越來越多，堵滿了整個小巷，男子不再閃躲，而是將黑傘平放，傘尖朝前。
無數飛劍，撞在黑傘上。
出人預料的，黑傘完好無損，將飛劍盡數彈開。
這劍丸是呂青陽的本命劍丸，除了老人自己，沒人知道裡面藏了多少把劍。
飛劍如潮水般涌去，不見停歇，雖然不能破開黑傘，巨大的衝擊力，卻讓男子一步步後退。
枯瘦男子雙眼微眯，「別得寸進尺！」
話音剛落，變故突生。
馬車下面，突然鑽出一條尾刺，向上刺去。
「當心！」辛哲爆喝一聲，一掌拍向馬車，馬車向後退去，將馬往後一拽，那尾刺鑽入馬腹，穿透馬身，馬還沒來得及嘶鳴，就從地下鑽出來一隻全身長滿黑色麟甲的九陰人蠱，直接將它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