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八水河道
鐵匠倒飛出去，砰的一聲撞在牆上，牆體震動，掛在牆上的刀槍劍戟嘩啦啦作響。
鐵匠猛吸一口氣，大口吐出，牆上的刀槍劍戟，紛紛掙脫，飛向辛哲和瞎子。
瞎子抽出一支筆，潑墨作畫，在身前半空畫一塊盾牌，盾牌化作實體，辛哲扛著盾牌，大踏步往前衝去。
兵器撞在盾牌上，發出一蓬蓬耀眼火花，辛哲頂盾前沖，轉眼來到鐵匠身前，鐵匠雙手插進鐵砧里，鐵砧融化，變成兩隻巨大鐵拳，砰一聲砸在盾牌上。
盾牌被鐵拳轟碎，辛哲雙手交叉擋在身前，只覺一股巨力傳來，身體倒飛，撞在爐子上，爐子轟然炸開，異獸被驚醒，在打鐵房裡驚恐奔逃，身上掉出火焰，所過之處，化作一片火海。
辛哲悶哼一聲，全身肌肉鼓起，毛髮瘋長，他使出戰技，猛地向前衝去，雙拳轟向那巨大鐵拳。
就聽砰的一聲炸響，兩隻巨大鐵拳出現蛛網般的裂紋，接著一塊塊掉落在地。
鐵匠腳步交錯，噔噔噔倒退，來到後院，一頭扎進小河中。
辛哲和瞎子追過來，盯著河水，再也尋不見那鐵匠蹤跡。
瞎子從布袋裡扯出一張宣紙，畫了一柄巨劍，將畫紙一拋，巨劍脫離紙面，變成實體，在空中化作百口小劍，噗噗噗射入河中。
河水之中，泥沙翻湧起來，仍沒見到那鐵匠身影。
八水繞長安，哪怕內城之中，也有許多大大小小的河道支流，這些河道支流交錯互通，鐵匠在河中潛行，不知已經逃到了何處。
辛哲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冊子，借過瞎子的筆寫了幾個字，收好冊子，四下看看，發現旁邊有一把藤椅，椅子上搭著一塊絨布，他拿起絨布，有些意外，「是熱的。」
鐵匠剛才在打鐵，這絨布卻是熱的，也就是說，辛哲和瞎子來到鐵匠鋪時，這後院還有一個人。
這人是誰？突厥人穆薩？
瞎子微微皺眉。
辛哲感覺到身後熱浪襲來，轉身看去，卻見整個鐵匠鋪已燃起熊熊烈火，一隻胖乎乎的異獸沖了過來，辛哲伸出腳，異獸被絆倒在地，咕嚕嚕滾到河裡，冒出白煙，河水都沸騰起來。
辛哲抓住噴火異獸的尾巴，將它倒提起來，異獸掙扎兩下，發現掙脫不了，抬起腦袋，張嘴向辛哲噴去。
但這一次，它口中噴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河水。
辛哲雙手掐住它圓滾滾的肚子，用力一壓，異獸嘴裡、鼻孔里都噴出水柱來。
「這是火靈豬，白玉京機關城做的玩意兒，挺值錢的，別弄壞了。」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辛哲轉身看去，就見屠夫從小河對面跳了過來，拿出殺豬刀向燃燒著的鐵匠鋪砍去，刀氣捲起狂風，將鐵匠鋪的火焰卷到天上。
屠夫走了過來，火靈豬沖他噴出一道火焰，屠夫隨手一揮，用殺豬刀擋開火焰，伸手在火靈豬肚臍上一按。
就聽一陣咔嚓咔嚓的機括聲響起，火靈豬身體扭曲起來，迅速縮小，變成一個拇指大小的球，落在辛哲手心。
屠夫看向瞎子，問道，「你們這怎麼樣了？」
瞎子搖搖頭，「也不知這打鐵的是什麼人，身手不凡被他逃走了。」
屠夫道，「我那裡也沒進展，船塢裡面都是些勞工苦力，那些人什麼都不知道。」
三人出了燒成廢墟的鐵匠鋪，來到豐樂坊的一處別院。
屠夫推門進去，辛哲跟在他身後進了院子，發現這裡已經有不少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乍一看上去，都是很普通的百姓。
但辛哲知道，能夠出現在這裡的，都是密諜司的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天罡地煞。
這些人見他進來，都好奇的打量著他。
辛哲找了條凳子在角落裡坐下，聽著這些人說話，密諜司的天罡地煞們也不見外，說著剛才的任務，他們在相同時間，攻入穆薩十四處的產業，卻沒有什麼收穫，這些人都有些氣惱。
沒多久，辛哲只覺一陣香風撲來，轉身看向門口，就見一名婦人走了進來，挎著一個小小的精緻籃子，扭動著妖嬈腰肢，正是胭脂鋪老闆娘。
一名密諜司漢子直勾勾看著婦人扭動的翹臀，狠狠抹了把口水，感嘆道，「綉娘你這身段，真是越來越有韻味兒了。」
辛哲這才知道原來這胭脂鋪的老闆娘叫做綉娘。
綉娘威脅道：「再看就把你眼睛挖掉。」
那漢子嘿嘿一笑，「我成了瞎子，不就和你男人一個樣了？你這樣暗示，莫不是想讓我晚上……」
綉娘啐他一口，來到瞎子身邊，問道：「你們那也沒收穫？」
瞎子點點頭，密諜司吏們剛才還在看熱鬧，一說到這個話題，立刻頹然。
十六天罡三十二地煞齊齊出動，居然連穆薩的影子都沒看到。
正此時，獨臂老頭走了進來，眾人齊聲道，「大人。」
獨臂老頭直接了當問道，「有什麼線索？」
眾人都是搖頭。
屠夫道，「還有徐大彪子沒回來。」
徐大彪子是密諜司天罡之一，也參與了這次行動。
話音剛落，大門被推開，一個滿身是血的壯漢走了進來，他肩上扛著一個人，一進來，就將那人丟到地上，自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大彪！」眾人上前，就見徐大彪子胸口有「×」形的刀疤，深可見骨，隨著他的呼吸，這兩塊刀疤也一張一合，很是可怖。
徐大彪子喘著氣道，「先救這廝！」
他傷的不輕，卻讓先救別人，眾人看去，卻見那人像擱淺的魚一樣，大口呼吸，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怨毒地看著眾人。
徐大彪子道，「他是穆薩的親隨，別讓他死了！」
那漢子猛地閉上嘴，像是咬碎了什麼，喉結聳了聳。
「他嘴裡藏著毒。」屠夫立刻上前，一手掐在那漢子喉結上，卻已經遲了，那漢子身體抽搐起來，七竅流血而亡。
「他娘的！」徐大彪子氣的一拳砸在腿上，一用力，胸膛的傷口崩開，湧出大股大股鮮血。
綉娘立刻上前，從籃子里取出針線，來回穿梭，將徐大彪子胸膛兩條觸目驚心刀疤縫上，最後用剪刀剪掉線頭，把針線放回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