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當時我的注意力全放在樓下那對情侶身上,那男的居然使出了殺手鐧,用強吻這一招,等我從驚嘆中拉回神智,都已經是五分鐘後的事情了,我玩心一起還興緻勃勃地調戲他,「喂,再喊我就得收費了,唔,不如你就唱首歌給我聽,就當是抵債吧。」

更令人錯愕的是他居然很爽快的答應了,還問我,「好啊,你想聽什麽歌?」

我忽然想起他那張燙了爆炸頭、手裡拿著吉他的照片,唱歌應該難不倒他,我不客氣地點播了在愛情劇中使用率很高的曲子,「就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吧。」沒辦法,華人就喜歡圖個意境啊。

當初蕭誠追謝芳菲的時候,就曾經在我們宿舍樓下彈吉他唱了這首歌,不愧是校園情歌王子,那時整個女生宿舍都轟動得不得了,幾乎每個人都羨慕謝芳菲的好運氣。

沒想到堯燁想也沒想就開始唱了,而且絲毫不比蕭誠遜色,我私心以為他唱得更好,黑暗中,他磁性的男音隨著旋律高低起伏,再配上煽情的歌詞,瞬間就把我秒殺了!

更要命的是,他唱完了以後,含含糊糊的說了幾個字,儘管如此我還是聽得很清楚,他說,小獃子,我喜歡你。

我當即興奮得傻掉了,拜託,這如果是夢,我情願不要醒過來,而可惜的是後來我怎麽求他,他也不願意再說一遍。

【第二章】

在寒風颯颯的夜裡站了一晚的結果,就是我光榮地感冒了,在床上躺了兩天,被一團團衛生紙餛飩包圍著,鼻尖磨得比小紅帽還紅,幸好蝴蝶飛要等付青岩回來再搬走,有她幫忙照顧我,我還不至於餓昏病昏。

我雖然病了,不過還不至於病糊塗了,我家堯大少爺今天坐早班的飛機回來。

中午吃了感冒藥我又繼續躺下,夢到堯燁登機前還跟我說笑,然後飛機起飛,再然後是火……

我一驚醒,恰好宿舍門打開來,我隱隱聽見蝴蝶飛不知跟誰在絮絮叨叨,「嗯、嗯,就是啊,剛看完的,機器故障,飛機一起飛還沒到太平洋就炸開了,真的好慘……」

飛機、太平洋、炸開?我混沌的腦海里出現了可怕的聯想,身體一陣發抖馬上從床上爬起來,一個不留神踩空了階梯,整個人從上鋪的鐵樓梯跌下來,骨頭「喀啦」一聲在寢室回蕩,我哽咽了,我可憐的腿……

蝴蝶飛驚魂未定,馬上跑來我面前蹲下,焦急地問:「怎麽好好的就跌倒了啊?你有沒有怎麽樣?哪裡痛?」

我緊緊抓著她的衣服問:「什麽機器故障?是哪個航班出事了啊?是不是從日本回航的那一班?你快告訴我!」

蝴蝶飛握著我亂舞的手,一臉莫名其妙,「什麽什麽航班?我怎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我全身都冒著冷汗,也不知是因為心急還是疼痛,含糊不清地重複,「你不是說有飛機機器故障,一起飛就炸了?是今天從日本起飛的嗎?」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蝴蝶飛被我一連串的問題給問傻了,等她反應過來以後才又氣又笑,彈彈我的額頭說:「你腦袋燒壞了吧,真是關心則亂,我剛才替老王去給大一的新生放紀錄片了,然後跟青岩討論片里的劇情。」

「就這樣?」見她鄭重的點點頭,我緊繃的身體頹然鬆懈下來,全身無力,幸好不是,真是嚇得我……而此時骨頭的撕裂痛楚像火山噴發似的奔涌而來,我想動一動,不行,碰一碰也不行,背上的睡衣全汗濕了,老天,我不會是為了一個無厘頭的誤會而殘廢了吧?

蝴蝶飛見我痛得一臉扭曲,也跟著亂了手腳,她又不敢隨意搬動我,六神無主地問:「你怎麽了?是不是很痛?要不然我叫救護車吧?」

在一片混亂中,我掉在角落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昨晚設定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是堯燁的電話!我一激動就想爬過去,蝴蝶飛死命壓住我,自己去撿起來,我拿到手上的時候螢幕已經裂開了,好在還能用來聽。

我淚眼汪汪地接起來,委屈地嗚咽,「堯燁、堯燁……」我被骨折的痛弄得語無倫次,除了凄凄地喊他,大腦完全組織不了語言。

蝴蝶飛在一旁實在看不過去了,一把抓過我手機,站起來淡定地說:「喂,堯老師嗎?嗯,我是蝴蝶飛。」她瞥了我一眼又繼續說:「對……黛黛剛才從小樓梯摔下來了,很嚴重,現在站不起來……好,我知道了,我們等你。」

「堯老師待會過來。」掛了電話,蝴蝶飛陪我坐在地上,她明明眼裡都裝著滿滿的心疼,卻豆腐心刀子嘴地狠颳了我一頓,「你說你傻不傻?再喜歡人家也不應該這麽患得患失吧。」

我垂下頭不再說話,不用她提醒,我也意識得到,我真的把堯燁看得太重要,都快成神經病了。

等了大概十幾分鐘,聽見有人敲了寢室門,我抬起頭來,看到來人時,眼淚像決堤一樣傾瀉而下,也許是因為痛,也許是因為終於安下心,看到他好好的沒出一點事,雖然西裝有點皺、頭髮有點亂、神色有些疲憊,但總算是好好地站在我面前了。

我張開手向他討安慰,他皺著眉問我,「你傷到哪裡了?」

我指指已經痛得麻木的右小腿,滿心擔憂地問:「你說我會不會變成殘障人士?現在感覺動一動都疼死了。」

堯燁細心地挽起我的睡褲仔細看了一陣子,綳著臉抬眼對蝴蝶飛說:「看來是骨折了,我先送她去醫院,你之後幫忙帶些換洗用品來。」

蝴蝶飛點點頭。

堯燁小心翼翼地把我背起來,我的手腳因為刺痛變得冰涼冰涼的,一貼上他溫熱的身體就捨不得放手了,他用手托緊我,我環著他的脖子,慢慢地往樓下走去。

我貼在他熱呼呼的背上,嘟著嘴撒嬌,「如果我真的殘廢了怎麽辦?我以後肯定嫁不出去了。」

他隨口就說:「你痛傻了是不是?一點小傷不會殘的,再說了,真的殘廢了不是還有我嘛,我就當資源回收了。」

我樂滋滋的,要是有錄音筆就好了,我就可以把這句話錄下來,免得他將來反悔,後來我沒再說話,臉頰熱熱的,只是把他摟得更緊了些,心裡又暖又甜,七天沒看見他了,好像過了一輩子一樣。

走出宿舍的時候,我發現有不少人站在門口那裡圍觀,我正納悶,抬頭往遠處一看,瞬間呆若木雞,我的老天爺,居然是Maybach,原來他之前開的那輛車還不算招搖,這輛車才真的是身分的展現啊。

堯燁目不斜視、寵辱不驚地把我抱進車裡,一上車就跟司機說:「去台大醫院,開快點。」

我坐在真皮沙發上,低頭看看自己印著崔弟的卡通睡衣,又瞄瞄車內奢華內斂的設計,頓時覺得太格格不入了,想當初舉辦國際車展的時候我也去了,當時就展出過這款車,那價格之高,我連一個方向盤都買不起,而現在頓時感覺到,那種不真實的感覺又回來了。

堯燁坐在我身側,我發現今天的他跟我平日見的不一樣,一身純黑色的合身西裝顯得他很嚴肅、很高高在上,我不喜歡這樣,還是那個穿著Polo衫、笑得一臉腹黑的他比較平易近人。

他按住我的手,擰著眉說:「你別動來動去的,一不小心就會加重傷勢,到時有得你痛。」

我得令,馬上安安分分地靠著他的肩膀,小手在他的手臂上畫圈圈,「我腿傷沒事,你人好好的就好,你不知道剛才把我嚇壞了,真的以為你……」後面的話我哽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他怔了怔,只收緊力道抱著我,熱熱的呼吸噴在我冷汗涔涔的額上,長嘆一聲,「飛機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哪會那麽容易就出事故?」

我抱著他,軟在他懷裡磨蹭,頗為大義凜然地說:「反正你有事我也不活了。」

他抿緊唇,揉揉我的頭髮,寵溺說:「真是小傻瓜。」

特權階級的好處就是簡化了挂號排隊等等手續,我直接被送進病房,由一個看起來很權威,實際上也很權威的老醫生來看我,我吃痛之餘瞄了一下他的名牌,骨科主任徐天衡。

徐醫生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番,總之每次他輕輕一碰我的小腿,我就疼得要命。

堯燁看了我一眼,「現在知道痛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這麽莽撞?」

我只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淚「啪啪」直掉,也不管外人在場就撒潑控訴道:「我不管,我這是為你受的傷,你得負起責任。」這番曖昧而容易引起歧義的言論一出口,那醫生和護士都紛紛側目,眼光在我和堯燁身上打轉。

堯燁摟著我,跟哄孩子一樣說:「好了,是我錯了可以嗎?乖,別哭了,人家都在笑你了。」

徐醫生笑得臉上的皺褶都疊起來,「就是就是,小女友就要好好哄著,何況她還傷得不輕。」

所有的人都忍俊不禁,只有我愁容滿面,不輕等於嚴重、等於殘廢。

堯燁眉頭皺得更緊,嚴肅地問:「徐叔叔,她的情況怎麽樣?很嚴重?」

徐醫生說:「初步看應該是右小腿骨折,不過還得做進一步檢查,確認有沒有傷到脊椎神經,你先幫她辦理住院手續吧,這麽年輕,可別留下什麽後遺症。」

徐叔叔不會又是堯燁的熟人吧?這堯燁的人脈真可謂遍布各大行業啊,強大至極令我深感佩服。

最後我的右腿打了個大大的石膏,必須躺在床上一個月,徹底成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大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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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輕點愛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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