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娘不是雞

眾人散去，葉塵被拖進了小黑屋，關於他這些日子以來的事迹，成為了門派弟子們茶餘飯後的焦點。

偷盜白浩丹藥一事，雖然被關了緊閉，但從根本上並未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變本加厲，愈演越激。

門派有規定，禁止殘殺同門，否則逐出師門，被拉入黑名單，將受到無休止的追殺。

這就是很多人不敢下死手的原因，不然，任憑葉塵有十條命也不夠賠本的。

「呸，不給小爺吃飯，偷丹藥充饑怎麼了，一幫犢子玩意。」

昏暗的黑屋中，葉塵很無力的趴在潮濕的草垛上，全身的酸痛讓他倍感難受，甚至每次呼吸，都彷彿胸口中填了一塊石頭，脹痛無比。

他艱難爬了起來，朝著不遠處的角落而去，那裡一個灰色布袋橫陳而立，顯得毫不起眼，不經意間很難發現。

葉塵雙手顫慄，抖擻打開布袋，這是他的包袱，翻手一件殘破不堪的白色T恤露了出來，那是他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穿的，如今上面沾滿了大塊血跡，被更換下來，捨不得扔掉。

旋即，一塊灰不溜秋的東西從包袱中滾落在眼前，約搬磚大小，看上去很沉甸，是一塊混凝土，非常普通。

不過看在葉塵眼裡，卻大不相同，正是這塊混凝土，害得讓他穿越成為修鍊廢物，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因為它。

盯著手中的東西，葉塵雙眼開始迷離，想到了很多，思緒漸漸飄出很遠，很遠……

他原本是大學生，校園中有名的痞子，收了幾個小弟，找了個女友，平時小打小鬧日子倒也過得輕鬆愉快。

後來的某一天，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葉塵從大學出來約了女友去吃火鍋，卻不料被自己小弟打電話說有急事，叫他趕過去一下。

來不及考慮，打車直接飛奔酒店而去，可是當他出現后，事實並沒有那麼簡單，看著自己平日里對待不錯的小弟，此時正給別人端茶遞水，臉上充滿了知足的喜悅。

眼前的畫面證明，小弟已經背叛離開了他。

葉塵當下不爽，認的出來自己小弟給那個光頭倒茶的男子，是黑惡勢力，而人數足有十幾人。

他沒有說什麼，畢竟只是一名大學生，無法與這種地下勢力做鬥爭，也不想摻和進去，只想混完大學，找個工作。

葉塵從酒店出來，心中不是滋味，但想來事情已經發生，就讓他們咎由自取吧！

他來到了和女友約好的地點，發現女友根本不在火鍋店，打電話關機，發微信不回，思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出事了......。

葉塵不顧一切返回酒店，可惜已經晚了，女友從二十八樓跳了下來，是被他原先的小弟給出賣的。

大街上，葉塵抱著女友泣不成聲，黑暗勢力怕此事泄露出去，想要殺人滅口。

其中一名黑社會分子，帶著墨鏡，從路邊撿到一塊搬磚大的混凝土塊，將他拍暈，後來發生過什麼事都不記得。

當他醒來時，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在北域的青龍峪中流浪，所幸清風真人收留，加入了玉華門，成為外門弟子。

想起這些，葉塵早已麻木，身上的T恤及那塊沾滿了血跡的混凝土，就是那個世界留給他唯一的東西。

「呸，」

葉塵向那塊混凝土吐出一口血痰，為了解恨，留下當個別樣的紀念也不錯。

他搖晃著腦袋，努力讓自己平靜，回歸現實。

最後從包袱中翻出一枚三寸高玉凈瓶，看到這枚神奇的東西，葉塵忘卻了痛苦，臉上笑意漸濃。

因為這是師兄白浩的丹藥，他對修鍊很有天賦，故此門派中的五師叔鏡鈺，為他贈送上一瓶固本培元的破禁丹。

一共九粒，被葉塵偷取，服用的只剩下最後兩粒，所以門派中都罵他修鍊廢物，簡直是浪費。

倒出一粒黃橙橙，散發著光芒的丹藥，喉嚨一苦，吞了下去，瞬間在體內化開，如一股清流般擴散，治癒四肢百骸中的瘀傷。

這破禁丹堪稱奇葯，葉塵每次被人打得半死不活，只要一粒，一粒就見效，簡直比原來那個世界上的老鼠藥還靈。

對他來說，沒有什麼事是一粒破禁丹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兩粒，葯嗑完了再去偷，反正他們又不敢真真下死手。

葉塵很不要臉的歪歪著，越想越興奮。

從草垛中摸出一本《修鍊簡要》，這是師父清風真人第一次見到他時隨手扔的，另外還有一本叫《天罡拳法》，當做見面。

正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每一個人對『道』的認知不同，心性也不同，所以結果各異。

葉塵不想墮落下去，哪怕不懂，但最起碼得要付出點精力，旋即裝模作樣的盤坐起來，仔細認真的品味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修行亦是修道，是個吃一塹、長一智的循環過程。

當然，需要依靠外界靈氣永久的儲存在自己的體內，使自己強大，這種情況被人們稱為『靈海』，經過長年累積后，靈海當中的靈氣會發生變化，開始脫變，邁向下一步。

故人們劃分出相對應境界：靈海境、胎光境、蘊體境、鳳台境、開天境、神種境、真通境、聖境、無極境等。

除靈海境分為九層之外，其餘皆有不同，而每一層實力都有著巨大的差別，高境界修士甚至能秒殺低境界的。

當然，能修鍊到哪一步，全靠自己，有些人花了一輩子時間，連靈海境都突破不了，而有些人，年紀輕輕便能翻江倒海，隻手遮天。

所以，修行很殘酷，天賦決定一切！

葉塵照貓畫虎，十指交叉，心靜平穩，雙目緊閉，按照門派弟子的樣子，去感應天地靈氣。

過去很久，他失敗了，除了依靠丹藥的效果讓自己恢復些力氣外，什麼天地靈氣、溝通大道，就連風都感應不到。

「真特么無聊，」

葉塵暗罵一聲，心中想著下次如何偷取丹藥，或者準備再來幾次大惡搞。

「哈哈哈......」

突然，一道尖銳刺耳的笑聲從冰冷的屋子中傳出，宛如來自九幽中的神怪一般，驚得葉塵差點沒從草垛上跳了起來，匆忙四處打量，卻並未見到任何人。

「誰？是人是鬼？」

葉塵抖擻著軀體站了起來，拳頭緊握，背後頓時生出些許冷汗。

話音剛落，只見那塊混凝土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葉塵的眼前，靜靜的懸浮在半空，顯得非常神秘。

片刻后，只聽得板磚大小的混凝土中又道出一句讓人吐血的話語，「是老娘。」

「我去，」

葉塵差點沒暈過去，這世界還真是奇妙，混凝土塊居然能開口說話，難不成這裡水土豐富，基因蛻變了嗎？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他絕對不敢相信，就是神話小說中都不帶這麼寫的啊！

他感覺頭昏腦漲，如果上天能讓他再活一世，寧願回到自己原來的那個世界，因為這裡實在太過瘋狂。

「看什麼看？是不是被老娘絕世的顏容給迷傻了？」

混凝土完全不顧葉塵的感受，無情的打擊道，隨後，在空中一百八十度旋轉，整塊混凝土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而上面，正有著無數小碎塊脫落，不過兩息間，露出一枚金黃璀璨的禽卵，上面霞光澎湃，道韻氤氳，宛如一輪大日橫空，刺的人睜不開眼眸。

「我的乖乖，這尼瑪啥玩意？」

當金光散去，一切恢復正常后，葉塵吃驚，眼前的畫面顛覆他的五官，頓覺有些好笑，還以為有什麼了不起的神物出現呢。

卻只見一枚黃橙橙的金鑾禽蛋，約莫雞蛋大小，要不是剛才的那陣威勢，真當家禽變異了呢。

「你個鱉孫，老娘不是玩意，是鳳凰！」

然而，正當令人不解之時，突然從那枚禽蛋中爆出一句粗話，帶著地方口音，令人倍感詫異。

葉塵懵了，被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合不攏嘴，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枚禽蛋充滿了疑惑，隨後問道：「大媽，你是不是投錯胎了？」

「鱉孫，說話客氣點，老娘不介意讓你再重生一次。」被那樣問，禽蛋還是一如既往的囂張。

「我來到這個地方，原來是你搞的鬼？」葉塵聽出了意思，似乎明白了一些。

他不傻，知道大千宇宙的神秘和隱晦，當一個人或物，某明穿越到另一個界點之後，也被稱之為重生，所以禽蛋說出那個詞的時候，葉塵相當敏感。

「鱉孫呀，原來你腦子不笨啊，抱歉，剛才看你修鍊，實在忍不住才笑的，誰叫你那麼蠢。」

「哈哈哈......」

金鑾禽蛋並沒有回答，嘴上說著抱歉，笑得卻更加肆無忌憚。彷彿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小丑一般。

葉塵面無表情，猛然迅速出手，一把將那枚禽蛋臨空抓了過來，慢慢用力，道：「笑吧，信不信小爺捏爆你的蛋？」

「哈哈哈......」

「哎呦呦，老娘好怕，趕緊捏爆吧，這樣一切就都結束了，而你呀，再也見不到你心愛的女友了。」

被葉塵攥在手中威脅，禽蛋差點沒笑掉大牙，不過開心之際，她又爆出一則驚人消息。

「我女友？」

自從離別隔世，葉塵從不敢觸摸自己心底，因為那裡有一片極樂凈土，裡面只住著一位女孩，那裡很安靜，他不敢打擾。

「碧桃，對不起......！」葉塵哽咽道，一瞬間想到了很多，感覺著手心的餘溫，他知道，再也回不去那開心、幸福的時光中了。

「鱉孫，麻煩你能有點出息不？搞得老娘既特么尷尬又不是滋味的。實話告訴你，你女友在我這，不過現在還不能見她。」

見眼前之人肯為自己心愛的人流淚，禽蛋被氣氛所感，斂去了剛才暴脾氣，真實相告。

「什麼？碧桃沒有死？她跟你住在蛋里？」

這則消息如轟雷般在葉塵腦中炸開，他從來沒有想過今生還能與那個活波可愛的女孩相見，上天猶憐，頓時情緒無法剋制，他笑中帶著淚，哽咽出聲。

禽蛋沒有開口，在葉塵掌心哧溜溜旋轉幾圈后停留，表示確認肯定。

悲喜交加，從來到這個世界後葉塵一直飽受折磨，如今聽到自己女友還在世的消息，對他來說比擁有超凡入聖的實力更有意義，畢竟他們的愛是無價。

片刻后，葉塵恢復自然，不過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急忙正色道：「大媽，碧桃身子弱，不喜歡被拘束，在蛋裡面會不會有所不適啊？」

禽蛋不明所以，搖晃了幾下后冷聲道：「什麼意思？說人話？」

「咳咳，我知道你老人家如今成功脫變成妖雞，我怕碧桃待得時間長，跟你一樣脫變成小雞，那我怎麼辦？」

葉塵有些擔憂，心中禁不住瞎想，看著掌心的這枚禽蛋，希望她能給個合理的保證。

轟，

突兀地，禽蛋發光，表面漣漪層層起伏，如浪潮般的棗紅色火焰向葉塵掌中涌去，剛接觸，皮膚便被燒焦，散發出一股肉香味。

葉塵尖叫，帶著鑽心的痛急忙撒手，將禽蛋扔了出去，他根本沒有考慮到一個小問題也能引起她這麼劇烈的反應。

小黑屋不大，金鑾蛋被扔出去沒多久，便爆出一句震耳欲聾的粗口：「鱉孫，你不止是蠢，更是智商欠缺，老娘最後一次告訴你，老娘不是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