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火中取栗

天空布滿星斗，似粒粒珍珠般耀眼，不像陽光那樣燦爛，也不像明月那樣冷漠。

昏暗的小黑屋中，草垛腐爛、潮濕，散發著一股股刺鼻的酸臭味。

而在中間地帶，一道清瘦身影靜靜盤坐，看他呼吸沉穩，眼眸緊閉，似乎是進入了某種潛意識狀態。

時間過去不是很長，他的周身漸漸泛起輕微漣漪，空氣中稀薄的靈氣開始匯聚，順著毛孔及皮膚，一絲絲融入進去。

「差不多了，你準備好了嗎？」

在這道身影的正前方，那枚金鑾禽蛋仔細關注著細微的變化，此時她淡淡開口，詢問道。

葉塵輕微點頭，他知道，自己能否修鍊，以後是否能在這大千世界中生存下去，全靠今夜的努力了。

從禽蛋口中得知，他其實不屬於修鍊廢物那類，不過是當初穿越時空，被沾染了大道因果，所以才影響體質，阻斷經脈，故此無法突破。

說起大道因果其實很複雜，就連大千世界中的至尊強者都對他敬而遠之，不敢染指。

尤其是大道中蘊含的無量法則，速度法則、黑暗法則，一旦觸碰，不小心便會落個身死道消的下場，可想多麼恐怖。

據禽蛋剛才探測，葉塵在遁穿時空之時，體內被侵入了多種法則，更有一絲宇宙中殘留的混沌氣息，停留於靈海區域，不停吞噬被吸入的天地精華，這才是真真導致靈海無法匯聚的原因。

「其餘的法則比較容易，老娘最擔心的是你體內被侵入的空間、時間這兩種最為恐怖的法則。」

禽蛋帶著深沉的語氣將心中的顧慮說了出來，「記住，千萬要忍，不到最後一課，切記不要放棄」

聞聽此言，葉塵眼皮不由跳動了幾下，臉色也是逐漸凝重，額頭上更是有細小的汗珠滾落下來，畢竟這是第一次，不緊張才怪。

「來吧，」葉塵嘴皮微動，下定決心。

「呼......」

禽蛋發光，原本金鑾色的表皮快速變得暗紅，猶如烤熟了一般，散發熱量。

不到片刻，整個禽蛋通體灼紅，更有岩漿緩緩流動，蛋殼表面出現牙籤粗細的大裂痕，一波波恐怖熱浪席捲而出，燒的人臉上作疼。

「噗嗤，」

禽蛋發威，無量神威籠罩小黑屋，頓時成為了一個大烤爐，裡面的空氣被燃燒，發出殘酷的嘶吼聲。

而那些鋪墊在地上的草垛，隨著溫度的提高，枝幹快速扭曲，來不及引燃，直接化為點點灰燼。

葉塵咬牙堅持，臉被烤的像是猴pi股一樣，幾乎快要滲出血了，全身汗水不斷從毛孔中流出，還未流到地上，便快速被蒸發。

這副畫面，看著極為可怕，而在外界，卻很安靜，除了大黃狗的幾聲犬吠，聽不到其它聲音。

葉塵從未見過如此恐怖之象，心底不由開始打鼓，只可惜，他反坑不了，只能承受。

現如今，他眯著眼睛，握緊拳頭，等待著痛苦來臨。

想要寰宇世界、凌駕於眾人之上，必須修鍊成道，否則永遠只是一個被人瞧不起的修鍊廢物。

禽蛋告知過葉塵，他的這副驅殼儼然成為了一座牢籠，要想驅逐法則離開，必須打開牢籠大門，而這個辦法就是以火煅燒。

將體內所有經脈熔斷，逼出體內法則，再將那絲混沌之氣煅燒，去粗取精，化為己用，修復經脈及體質，最後方能成功。

這種辦法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簡直是難上加難，其中非人般的痛苦折磨，足以讓你疼的死去活來，堪比下十八層地獄。

尤其是第一步，熔斷體內所有經脈，聽著就能讓人昏厥過去。

小黑屋內燥熱無比，或許是禽蛋有意而為，並沒有被摧毀，從外面看上去，根本沒有絲毫變化，足見她實力恐怖。

「為了減少你的痛苦，老娘會用自身的凰血，萃取不死火來煅燒經脈，這樣應該不成問題。」

凰，自古以來頂尖強者級的存在，體內擁有真凰寶血，死後可涅槃，蛻變為不死火，傳說能焚燒世間萬物，這種威力可見一斑，也極其珍貴。

葉塵來到這個世界無法修鍊，很大一部分屬於她的責任，現在貢獻出不死火，也算彌補下。

「轟，」

她話音剛落，突兀的從蛋殼中爆射出一團妖艷火焰，如同精血，呈液體狀，約拇指大小，速度奇快無比，剛出現便將周圍虛空燒的粉碎。

「呃，」

不死火眨眼間隱入葉塵右手腕處，頓時猶如一顆星辰急墜大地般，爆發出摧殘一切的力量，向體內洶湧而去，忍不住叫了出來。

不死火極其恐怖，凶名昭昭，在大千世界中起著震懾性作用，幾乎無人敢越雷池一步，任憑站在食物鏈頂端的超級強者降臨，也得忌憚三分。

所以，這種火是禁區！

而在葉塵體內，不死火剛接觸肉體，帶著霸道之力，便毫不客氣，摧枯拉朽般摧毀一切所擋之物，他的皮膚、血肉、經脈甚至骨骼都在一瞬間化為灰燼。

整條右手臂頃刻間被毀去三分之二，葉塵更是痛的死去活來，縮卷著身軀在地上翻來覆去，忍不住長嘯。

那團妖艷火焰像是一條小蛇一樣，冷血而無情，讓他奔潰。

「抱歉，好久沒有使用不死火，老娘有點生手了。」禽蛋尷尬的說道，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不過卻傳到葉塵耳里，差點讓他吐血。

開什麼玩笑？這不是普通火焰，連至尊強者見了都要忌憚幾分，使用在他一個凡人之軀上，後果很嚴重，會死人的。

葉塵氣的眼睛充血，很想罵出來，但腦海中被疼痛佔據，急忙轉移注意力，咬牙堅持。

下一秒，禽蛋再次爆發，一道筷子粗細的靈光爆射而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快速與不死火融合，頓時原本暴躁恐怖的火焰變得溫順下來，如久旱逢甘霖的禾苗，歡快的跳動著。

「爽......」

從未有過的感覺蔓延過葉塵心頭，痛苦消散，緊跟著忍不住叫了出來。

「瞧你這賤骨頭，腦袋燒糊塗了吧？」禽蛋不忘刺激道，「要不要再來一次，保證讓你爽個夠，讓你體會一把疼來自傷口，癢來自內心的感覺。」

「大媽，我給你跪了，別折騰了行不？」葉塵有氣無力的哀求道。

看了一眼右臂上的殘口，葉塵自己差點把自己給嚇一跳，以前在大學時候是個痞子，跟人打架鬥毆是常事，都沒受過什麼大傷。

而今日一團小火焰卻把人燒成這副模樣，實在心疼，甚至自己都能聞到肉香味了。

「有點出息行不？沒燒成烤豬已經算是大發慈悲了，你還想咋的？」禽蛋一臉嫌棄道。

「不想咋的，開始下一輪吧，不過最好輕點，真的很疼。」

葉塵擺著一副苦瓜臉懇求道，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

自從融入了靈光，不死火被人控制，斂去了那絲不羈，隨著葉塵經脈而走，並沒有像上次那樣焚燒萬物，而是輕微的將筷子粗細的筋絡燒融，化成晶瑩液體后，趕往下一個區域。

可以見到葉塵的身上，那一絲絲如有若無的氣息冒了出來，最後消散與虛空中，化為烏有。

那應該就是法則，隱匿於經絡中，現被燒融，無處躲藏，只能溜走。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如此反反覆復，不死火遊走全身，所到之處，法則皆無處遁形，期間它也在幫葉塵改造著體質，方便修鍊。

熬過了第一次，這輪還算順利，痛苦明顯下降，可就算這樣，葉塵全身上下還是被臭汗打濕，連髮絲上也帶著污垢，看上去有些噁心。

這些都是他體內的雜質，透過毛孔排了出來，黏糊糊的。

不死火淬體，好處不是一般多，其他人還享受不到呢！

「鱉孫，感覺是不是由內而外的爽啊？接來下要鍛造你體內的那道混沌之氣，應該快結束了。」

禽蛋挑逗著說道，不顧葉塵的感受，旋即來了一句：「你妹的，累死老娘了。」

其實，到底什麼感覺只有葉塵知道，他的經絡被煉化，一陣陣酥麻感席捲全身，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要不是骨骼支撐，恐怕早已成為一攤皮囊了。

除了大腦意識，連說話都張不開嘴吧，只能無力的拉攏著腦袋。

不死火動了，像是不知疲憊的探測器般，沿途循環，最後停留在葉塵小腹旁，那裡是修者儲存靈氣地方，如今被一團灰色氣體佔據。

不管靈氣從哪個地方進入，只要靠近，都被它一一煉化，壯大自己。最可氣的是它不屬於葉塵，無法掌控。

禽蛋見多識廣，她的意思直接煉化這道混沌靈氣，用來鑄造自己的靈海，那麼實力絕對會成倍上升，在跟同境界對手戰鬥時，往往佔有很大優勢。

她刻不容緩，意念控制，小心潛入葉塵靈海中，然後迅速出擊，將那團核桃大小的混沌之氣包裹，爆發全力，開始煉化。

混沌之氣受驚，瘋狂掙扎，劇烈翻滾，想要逃脫。

兩種力量都可算得上極致，可惜，它遇到了一個強勁對手，號稱不死的火焰，沒過多久徹底將它壓制。

最後，一絲絲分散出來，融入葉塵的血肉之中，數量雖然少，可擁有的力量不能小窺，在周身經絡中遊走，去粗取精，鞏固筋脈，修復破損的傷勢。

甚至可以看到，他以前臉上留下的那些傷疤淤腫也流出很多黃濃，而後結痂，被新生肉芽逐步取代。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面發展，一陣陣奇癢與酸爽從四肢百骸中傳來，讓的葉塵忍不住發出浪蕩而敏感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