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高杉晉助2
桂那叫一個悔徹心腸哇!!
高杉的下榻地點是他告訴松陽的,松陽說想單獨跟高杉聊聊,也是他自己放行的;但是談話從下午談到晚上也太久了!想來想去不對勁,急沖沖趕過來一腳踹開門,就看見高杉已經準備抽事後煙了……
……悔哇!!
桂悲憤交加,二話不說上手就去揪高杉衣領;高杉居然也不還手,臉上還是那副酒飽飯足的慵懶模樣,任由他把自己堵在牆角一頓胖揍。揍到連躲在被窩裡的松陽都聽不下去了,忙爬出來勸架,桂一把抱住自己慘遭毒手的恩師,抱頭痛哭!
「老師!是我對不起你!我要能堅持陪你來就好了!」
說好的老師是大家的老師呢!說好的錚錚鐵骨團規四十七條呢!高杉晉助這貨壓根就不是會好好遵守團規的人嘛,他腦袋抽了才讓松陽單獨赴約啊!
「對、對不起,小太郎別哭。」
雖然不太清楚狀況,但是看小太郎哭得那麼傷心,松陽第一反應就是先揉著他的長發哄人。那邊被揍了一頓的高杉臉色頓時就不太好,推著桂的大腦袋把這兩人分開,不爽道:
「老師跟我在一起,有什麼要道歉的?」
桂睜大淚眼:「老師?在、在一起是指?」
既然已經決定接受學生的心意,那麼坦誠地說出來反而更好吧?這樣想著,松陽攏緊了身上的紫底金蝶浴衣,微微握拳抵著唇咳嗽一聲,道:「那個,我決定試試接受晉助的告白……大概……這個感覺。」
「……這個感覺是什麼感覺啦!老師是認真考慮過的嗎!這傢伙可是為了得到老師不擇手段的類型耶!怎麼想都有比這貨更好的人選啊嗚嗚嗚嗚!」
「……假髮,你找死。」
「不是假髮是桂!」
松陽本來就不是能在感情上抹開面子的類型,被桂一搶了話頭,就變得更加窘迫起來,臉頰和脖子燒得通紅,頗無措地看了身邊的高杉一眼。他本意是想向自己的學生兼戀人徵詢意見,看在對面的長發學生眼裡,多少就有那麼一點點讓家裡的主心骨拿主意的意思了。
……可惡!哪裡冒出來的這種dokidoki感!在剛剛那一瞬間,彷彿聽見心中某扇大門轟然打開的聲音!
桂一把抓住自己心口的衣服,宛如急性心臟病發作。剛剛光顧著生氣沒有細看,老師明明還是那個自己從小瞻仰的老師,但是莫名其妙就多了一股超撩人的韻味啊啊啊!居然穿著[別的男人]的衣服,從[別的男人]的被窩裡爬出來,身上還帶有[別的男人]的氣味什麼的!啊啊,望向[別的男人]的目光也帶著依賴般的溫柔,這種被虐狗卻渾身興奮的感覺,這種[身心已交付他人]獨有的韻味,這分明是,這扇大門分明是——!!
高杉一抬手就用被子把松陽籠了個嚴嚴實實。
「小的時候就知道你有這個傾向,沒想到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高杉的獨瞳里冷冷的,「恭喜,從今天起,你也在我的一級危險名單上了。」
「高杉晉助你個師控變態!我是不會放任你就這樣把老師拐走的!」
「我不想被有NTR性癖的變態罵變態。」
結果這倆人鬧騰到了半夜。松陽開始還能在一邊勸解著,後來實在困極,只好坐在角落閉目小憩;再一睜眼,已經乾乾淨淨地被送回私塾房間了。他懷裡還塞著一封晉助留給自己的信,略過滿紙肉麻到讓他呆毛亂抖的情話,大意是不久后再來找他,在此期間,請松陽暫且保密他們之間的關係。
跟晉助確定關係……似乎跟從前也沒有很大區別呢。
他這樣想著,在和桌上把信紙認真折好,本來想放在書櫃的信件盒裡,想了又想,拿過軟軟的枕頭,把疊好的信塞進了枕芯下。
戀人的話,大概都是這樣做的吧……?
長發教師稍稍用手背蹭了一下臉頰。
那上面的熱度仍未退去。
※※※
萬事屋的會客桌上,整整齊齊碼著一摞紙鈔。
「……喂喂,雖然說有錢就是大爺,突然要我們去找龍宮島什麼的也太奇怪了吧?」
銀時翹著二郎腿,邊抖腿邊挖著鼻子看對面的老大爺。這個看起來像落魄富翁的老大爺一大清早就來堵萬事屋的門,害他聽人絮絮叨叨念了一上午發家史,連松陽的面都沒見著。念叨也就算了,大爺非要讓萬事屋再去一次龍宮島,去幫他取那個寶盒——話說回來,怎麼這件事里就總有種陰謀的味道呢?
敏銳的白夜叉一時沒吱聲,萬事屋兩個未成年人早就沉不住氣了,開始計算這一趟跑完能買多少醋昆布和握手券。鬚髮皆白的老大爺看了看銀時,顫巍巍地又從懷裡的紙袋裡掏出一摞新的鈔票,碼在原來那捆旁邊。
「我說啊。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銀髮男人皺了皺眉,傾身過來,居然把兩摞鈔票往對面一推。
「一把年紀還找什麼龍宮島,你家人呢?小孩呢?把最後的人生寄托在那種虛無縹緲的夢想上,你應該還有更迫切需要的東西吧?」
……怎麼說呢,名不虛傳,白夜叉確確實實是個爛好人啊。
耳朵里塞著微型耳麥、暗搓搓蹲在萬事屋樓下的萬齊用力捂住了臉。搞不清楚晉助到底打算做什麼,但是這種欺負好人的罪惡感怎樣都揮之不去。
「別理他。再加。」
友情出演「落魄大富翁」的鬼兵隊後勤大爺聽見耳機里的指示,把紙袋裡的鈔票全部倒了出來,在桌子上堆了滿滿一摞——喂叫你再加一摞不是叫你全給啊大爺!這差不多是鬼兵隊江戶分部的一半家當了啊大爺!——確認白夜叉接下委託后,思來想去都心痛到無法呼吸的萬齊撥了個電話給晉助,顫顫道:「那個……事情辦成了,就是超了預算……很多……」
電話那邊的聲音倒是無所謂。「別在意,老子有錢。」
……再有錢也不是這麼燒的啊!
高杉笑了兩聲,慢悠悠地,「用不了多久,這傢伙就會知道自己交換了什麼。」
比起緊鑼密鼓開始籌備的鬼兵隊,以及風風火火趕去海邊找什麼龍宮島的萬事屋,松陽這裡就顯得寂寥多了。
本來就臨近寒假,私塾里的孩子越來越少,總是跑來黏著他的銀時又去了龍宮島,整個私塾一下子冷清了很多。他本來還在想是否要再跟桂好好談一次,結果桂也不見人影;聽朧說,首相似乎是被恐怖分子襲擊了,跟伊麗莎白一起被綁在JustWe上射向了蓮蓬星,好在應該沒有性命之憂。
最奇怪的應該是晉助。自那次以後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月,期間只寥寥來了幾封情書,似乎忙得天昏地暗,人影都沒見著。多少也適應了鬼兵隊總督寫情詩的肉麻程度,不得不說,紫發男人要是真心想哄人,還是能把松陽哄得悄悄臉紅的。但是見不到人這點,怎麼看都不太像是正常的伴侶關係呢……
大概是擔心松陽變成空巢老人(?),朧和信女私底下互相分擔調整公務,來私塾的頻率倒是高了不少。信女最近剛好結了一個大案子,制服都沒換就回了私塾,遠遠看見松陽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庭院里,呼呼地吹著飄落在臉前的深秋落葉,吹跑了葉子,眼神里稍微有點寂寞了。
……所以那三個傢伙到底怎麼回事?
信女面無表情的臉上綳了個巨大的十字路口,又在長發教師看過來的時候緩和了神情,打了個招呼走近過去。老師一如既往地變得高興了起來,忙綁起袖子往廚房跑,說要留她吃晚飯;期間依舊問她工作怎麼樣,有沒有交到新朋友之類的瑣事。
松門弟子基本全是自小無親無故的傢伙。但是因為有老師在,就算是再孤僻的傢伙,也多多少少變得開始理解家為何物了吧?信女看著他心想。
松陽:「嗯,還有就是男朋……」
信女:「……男朋友免談,其餘老師問什麼都可以。」
松陽失笑,只好雙手合十跟她道歉。因為那三個日常圍著老師轉的傢伙始終不見蹤影,信女決定在私塾多陪松陽幾天。在警察廳里威風凜凜的廳長小姐沒什麼形象地趴在迴廊上看少女漫畫時,發現松陽也跪坐在她身邊,有點好奇地歪著頭看。
「原來戀愛應該是這樣的狀態嗎?」松陽自語道。
今年依然沒有交到男票、很有可能會跟警視工作和公主糾纏一輩子、但是作為年輕女性就是比師兄們多一根神經的今井信女,盯了一會兒松陽的臉,緩慢地坐了起來,再緩慢地合上了手裡的少女漫。
「老師。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嗯?」
「或者說,有什麼要問我的嗎?」信女非常、非常耐心地盤問著,就差沒有叫來一碗豬排飯直接喂松陽嘴裡,「最近自己……不,有從某某朋友那裡聽說過什麼不正常的戀愛狀態嗎?一個人煩惱會越來越沒頭緒,聽聽女性的意見不是更好嗎?」
「……是、是這樣的。」松陽抵著唇,眸光往旁邊瞟,「我的一個朋友——」
「嗯,朋友。」
「——被別人告白了。認真考慮后,也決定接受他的心意,成為正式的戀人;但是,是不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呢?確認戀情以後,好像反而變得疏遠起來了。啊,當然,那個人自己也很忙就是了——」
信女平靜無波的紅瞳里掀起驚濤駭浪,左邊眉尖抽抽完了,右邊眉毛開始抽。但她依然是正襟危坐的模樣,語氣平靜問:「我就單刀直入地問了。那個人告白后,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沒有?」
松陽一時沒出聲,但是信女掃一眼就知道——老師絕對是被吃干抹凈了,絕對是超出牽牽手親親嘴的範圍了!她按住自己在刀鞘里顫抖的太刀,依然平靜問:「疏遠你這件事,是在睡……是在做過那種事之前還是之後?」
「是在……之後呢。」
「告白后吃干抹凈了,就再也沒有音信了?」
「不不,也不能這麼說。他本來就比較忙,這期間也會經常寫信回來——」
眼看信女似乎要拐到什麼奇怪的腦迴路上去了,松陽忙去拿了枕頭,想拿晉助的信出來給她看。想起那些肉麻兮兮的句子,他手裡抖了兩下,還是沒辦法厚著臉皮拿出來。
信女看著他從枕頭裡小心翼翼拿信的動作,身上黑氣瞬間四溢。
「呵。在老師身上滿足過後還不夠,人都不知道去哪逍遙了,還要寫信吊著?「
「不不,小信女,不是說好好好商量的嗎?感覺有點誤會的樣子……」
……小信女——!這塊榻榻米還是很貴的,不要隨便用太刀在上面打洞啊——!
「高杉晉助。」
「哎?」
「高杉晉助……!」
確認似的咬著牙關說了這個名字,信女雙手扶著扎穿了榻榻米的太刀刀柄,痛苦地閉上了紅瞳。都怪她沒有保護好老師,都怪她整天忙著工作沒空回來把關,最終還是讓老師落到最危險的傢伙手裡了——!可惡——!
她猛地站了起來,太刀還扎著一塊榻榻米,朝松陽鞠了一躬,帶著那塊榻榻米轉身就走。無視了在身後追著想討回榻榻米的松陽,她飛快地撥通廳里的電話,冷道:「從現在開始,全球通緝高杉晉助。」
「……那個男人本來就是通緝犯吧,信女大人您沒事吧,您醒醒啊……!」
「……懸賞兩億,我要這個混蛋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