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高杉晉助3

109.高杉晉助3

「嘿呀~」

時間是半夜兩點半,松陽所處的內室天花板被轟地打穿了。

「——出~來~玩~吧~!」

其實早在少年溜溜達達接近私塾範圍時,松陽就已經醒了。小夜兔的氣息對他而言沒什麼侵略性,他頂著一頭睡得有點毛躁的淺色長發,打著哈欠起來爬給人開門——哪想到這傢伙是從天上砸下來的。

松陽無奈地望著笑眯眯的神威,以及他腳下滿地七零八落的屋頂木料。自從松陽定居歌舞伎町,神威去騷擾完妹妹,碰上心情特別特別好的時候,偶爾也是會來私塾蹭飯吃的。

……只是半夜兩點也太晚了吧?就算是來吃夜宵也太晚了吧?

「兔子先生,現在可沒辦法陪你打架呀。」

「為什麼?」小夜兔立刻露出了超失落的神情,圓溜溜的藍眼睛一下子黯淡下來——不知道為什麼,松陽總覺得這個打架超狠的美少年很愛跟自己撒嬌,「難得來找二號機,結果二號機好冷淡哦。」

「因為現在大家都睡著了。跟神威打架的話,會擾鄰的。」

松陽困得眼冒淚花,還在輕聲跟他講著道理。

儘管他也知道這傢伙絕對、絕對不會聽進去。

「而且,是晉助讓你來的吧?」

托信女的福,晉助現在在地球上有了個特別響亮的外號——「高杉兩億」。

價值兩億的腦袋確實不好找。雖然男人一如既往地給他送情書,但是曾作為他教師的自己,還是敏銳地在字裡行間看出了一點點鬱悶——被全球高額懸賞通緝,大概是腳都沒法落到地面上的程度。

神威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不少。他一步跨過落在地上的房梁,踱到松陽面前來。

「我聽阿伏兔說,晉助和二號機終於搞到一起了是嗎?」

……搞到一起是什麼意思?

松陽眉眼彎彎的笑臉上爆出十字路口。阿伏兔這樣教壞小孩沒關係嗎?

「不愧是我看好的二號機啊。」

神威誇獎他的語氣非常真摯。

「那種危險的男人,松陽都能壓在身下,嗯嗯~這樣想來,找個強大的女人生小孩這種目標,都已經不能算作目標了。我要不也去壓個超強的傢伙吧!」

「……不不,擇偶這種事還是從長計議,不要輕易被影響的好。」

而且感覺他好像搞錯了什麼東西……

按照晉助滴水不漏的寵人方式,就算委託了神威到地球上來辦事,也絕對不會放兔子凌晨來鬧他。松陽只稍微想想就明白了:肯定是神威太興奮了。剛一落地,就忍不住跑到私塾來了。

「晉助那邊還好嗎?」

「我帶你找他。」

神威背著手笑眯眯的。松陽想了想,覺得他應該把晉助悄悄帶回私塾,然後再跟信女好好解釋一下,總之先把全球通緝給取消掉再說。他隨手在單衣外披了層羽織,連暖爐都沒關,就跟著兔子先生出了門。

他倆在一個隱蔽的起落點踏上小型飛船,然後在江戶的上空找到了靜靜懸浮的巨型艦船。艦船還是沉睡狀態——松陽確認了,神威絕對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艦橋對面接應的只有一臉菜色的阿伏兔。

「……團長,人家自己有對象能接他,不需要你做多餘的事啊……」

「我等不及想見二號機嘛。」

順利完成拐帶任務的小夜兔嚷嚷著肚子餓,硬是拉著松陽去掃蕩了廚房。松陽半夜起床也有點饞,剛咬了小半個飯糰,就被紫發男人從背後抱住了。

阿伏兔非常有眼力價,立刻把神威往廚房外拖。神威壓根不明就裡,嘴裡還叼著兩個雞腿,不清不楚地嚷嚷著:「我再拿個烤雞……」最後哐啷哐啷地把整個冰箱拖走了。

「——還以為哪裡來的小老鼠在偷吃東西,」高杉的低笑聲藏在他頸后的髮絲里,聽上去痒痒的撩撩的,「這是誰家的大美人呀?」

就像是撤下了最後一層好學生的偽裝,高杉現在除了還會喊他一聲「老師」以外,其餘時候已經是個成熟撩人的、遊刃有餘的伴侶形象了。松陽一時還不太能適應這種轉變,耳朵被他呼出來的熱氣染紅了,一口飯糰堵在嘴裡,也不知道是該咽還是不該咽。

而且抱也就算了,還摸——男人的手掌順著單薄的衣料緩慢撫下去,摸得他腳下都站不穩。

「神威那傢伙……本來想等老師起床以後,我再下去接你。」

高杉沒忘記迅速跟鬧騰的夜兔撇清關係。他的鼻尖埋在松陽的髮根和頸后,因為是剛從被窩裡被挖起來的緣故,淺色長發里還帶著被熱度蒸過的、乾淨的洗髮水香味。

「晉助最近在忙什麼呢?快有一個月沒見了呢。」

「嗯。」

「?」松陽不明就裡地偏過頭。

男人深深地嗅聞著對方髮絲里的氣味,一時沒出聲。他以為跟老師確定關係后,那種迫人的、激烈的索求欲就會平靜許多,結果他是錯了。分隔兩地時寫寫信尚能容忍,松陽確確實實被他圈在懷裡的時候,他甚至想就這樣把人抱上料理台,掰開雙腿——

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只是因為腦子裡還有一根清醒的弦留著,高杉把人抱上料理台後,沒做太多出格的舉動,只是攬著對方的后腰,專註地吻著對方漂亮的臉和額頭。松陽腳上的木屐都掉了一隻,赤`裸的腳被男人握著盤在腰后,淡白的足部襯著他暗紫色的和服底子,從背面看起來,就完全是一股令人腰椎發麻的風流韻味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呼嚕呼嚕呼嚕——吐!」

聽著廚房外的手下從輕咳到劇烈咳嗽到開始大聲清痰,高杉不耐,回頭吩咐了聲:「開船。」外面就再沒動靜了。

「嗯?等等,開船去哪?我還沒關暖爐——」

坐在料理台上的松陽反應過來,剛張口問,就聽對方輕輕笑了一聲,溫軟的唇舌就糾纏上來了。

自從上次被學生吻著榨♂幹了以後,松陽就隱隱覺得自己的身體記住了什麼糟糕的東西。他不知道男人的吻技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只覺得對方一吻上來就頭暈腰軟,腎也開始隱隱作疼——雖然龍脈體質的確可以為所欲為,但是不代表他不會虛,上回見面後有那麼幾天,他走路都是軟的。

「私塾放寒假了吧?」高杉吮著他的唇珠,溫溫柔柔道,「銀時他們也只知道忙自己的事,老師一個人呆著會無聊吧?我想邀老師跟我一起去旅行。我們沿途路過幾大星系,最後再到徨安去。」

為什麼去徨安?松陽眨了眨眼,又見學生手臂纏著他的腰,挨上來望著他低低問:「可以嗎?」像是生怕被他拒絕似的。松陽心一軟,摸上那頭柔軟的紫發,輕聲笑道:「好呀。不過晉助得先託人幫我把暖爐關了。」

上船時沒看清楚,等到巨艦平緩地升上平流層,所有艙窗打開、清涼的月光流淌進來時,松陽才發現整艘艦船內部花了大工夫改造過,看上去不像是冰冷高端的高科技產物,倒像是古樸和風的畫舫。

高杉牽著他去看儲滿了書的書庫,還有掛著滿牆三味線的樂房。松陽抱著三味線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有點不想出來了。

高杉反正左右由著他。他拉上拉門退出來的時候,剛好碰上永遠一臉喪樣的阿伏兔。

艦船上除了松陽以外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次絕對不是普通的短期旅行,鬼兵隊總督把松陽往宇宙里一拐,估計要生個三四胎的時間才能重回地球。而因為自家團長跟他們的目的地剛好一致,所以船上除了鬼兵隊的常番人員以外,還帶上了第七師團幾位打架好手。

阿伏兔聽說高杉同意第七師團上船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多少知道這傢伙把自己的同門師兄弟一個丟到龍宮島、一個發射進宇宙的事情,他們家熊孩子團長何德何能能摻和這兩人的蜜月旅行啊?

「不好意思,我實在忍不住好奇。請問你準備什麼時候把團長射進太空?」

高杉伸手往懷裡掏煙斗,又想起自己已經斷斷續續戒煙很久了,雖然有時實在忍不了偷偷抽兩口,但是松陽都拐到手了,總該下決心戒煙了。他就順勢把手放進懷裡,淡淡道:「老師雖然不說,但他挺喜歡神威的。你家團長不也是嗎?」

就是因為這樣才麻煩啊。身經百戰的阿伏兔臉更喪了:不要吧,艦船就這麼點地方,不能當修羅場的舞台吧?他可以辭職嗎?

「怎麼,你以為我會把神威當成威脅?」

鬼兵隊總督笑了起來。銀時他們也就算了,現在松陽遠離地球,虛也就回不到他身體里去了,現在還要他在意神威這個小崽子,他還不如去吃三味線的醋。

……不過松陽抱著三味線的樣子,也確實太開心了點。下次要問他自己和三味線同時掉河裡,松陽會救誰才行。

「喂喂,也別太看不起我們團長啊。好歹是個成年的小兔崽子了,我還第一次見他對誰這麼讚賞有加呢。」

「只要老師還是阿爾塔納的化身,就不會有大問題。」

留了一句意味不明的結論,高杉微微笑著,轉身離開。

有神威在,松陽和高杉的日子就不那麼平靜了;松陽基本每天都得抽時間陪神威練練拳腳,小夜兔的實力增長速度恐怖,很多時候,松陽都不得不開始用全力下場對戰了。說來奇怪的是,神威從來不聽他話,卻能跟高杉有商有量的。

「行了,」高杉倚在練武場邊的欄杆上,模樣懶懶的,「該把老師還我了。」

「是是~」

神威居然即說即止,笑眯眯地在松陽臉前收住拳頭。

松陽稍微鬆了一口氣,把汗濕的長發散下來,往場邊走去。陪夜兔打架是件很耗體力的事情,被紫發男人攔腰抱起來的時候,他也沒有掙扎,只笑著說:「身上有汗呀。」

高杉沒回答,側頭把他下頜上的汗珠吻掉,意料之中把對方鬧得紅了臉。阿伏兔忍住了對著他們一通「嘖嘖嘖嘖嘖」的衝動,突然有點心疼松陽:話說這傢伙白天被榨體力晚上被榨精♂力,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徨安啊……

松陽也是上了船以後,才發現晉助黏起人來能黏到這種程度。上船沒幾天,除了沒有真刀真槍滾床單以外,松陽基本從頭到腳里裡外外都被對方親摸了個遍。而且因為跟神威對戰太累,晉助又早已經讓他習慣了被男人抱著入睡,每次晚上一睡著就基本不省人事,白天醒來基本都是衣衫不整地窩在對方懷裡。

他確實想問晉助趁他睡著后都幹了什麼,因為龍脈體質連個吻痕都沒辦法留下,所以男人帶著略無辜的神情,說著「老師熱得蹬被子了」的話時,他又沒辦法追問下去。

最近松陽稍微有點點煩惱。

作為情人而言,晉助已經做到最完美了。在愛情這方面,他本來就比晉助笨拙得多,自從確定關係以後,基本都是晉助在單方面給予,他多數時候都只是在開開心心接受。

任何感情要維繫下去,雙方的付出都必須對等才行,一直是晉助在主動的話,晉助會不會偶爾也覺得委屈呢?

松陽支著下巴煩惱著,順便張口吞掉男人餵過來的一口甜糕。這是從途經的異星上採買的甜糕,白白稠稠黏黏糊糊的,但是味道很香。松陽很喜歡這股清甜味,高杉卻連吃東西都已經不讓他自己吃了,非要一口口喂他。

——晉助真的快把我寵上天了吧?

松陽更苦惱了,一口甜糕沒接住,唇角沾上了一點點白色濃稠的東西。

——媽的,老師可愛。

高杉看著他無意識舔唇,把那點白稠咽進去。他下腹緊了又緊,面上卻不露聲色,一碗甜糕喂得松陽滿臉都是。

他不會寫情詩,也不會說情話,當老師時修鍊的那些技能,在風流成熟的鬼兵隊總督面前根本不夠看。就連晚上摸摸抱抱的時候也是,明明對方已經有了生理反應,卻不知為什麼一直在拚命忍耐著。松陽思來想去,終於決定跟他談談:「晉助?」

「嗯?」男人抵著他的額頭,溫柔地應了一聲。

「你想要的話……我沒關係的。」

長發教師躺在他的枕側,柔軟的淺色長發散開著,淡綠眼睛濕濕的,臉也紅紅的,沒有一點預警,就這樣輕聲細語地、真摯地告訴他。

高杉的碧瞳里像炸了一朵蘑菇雲。

心中炸得一比,面上穩如老狗,攬過人來親親額頭,說了聲「我知道」,然後就從被窩起身,去浴室了。

……就這麼跑了。

松陽更苦惱了——他不知道自己睡著的時候被佔了多少便宜,只覺得晉助為了尊重他,居然已經忍耐到這種地步了?

高杉其實也很煩惱:當然不是跟松陽有關,是他自己戒煙戒得不怎麼順利。

黑暗十年裡,他抽煙抽得非常凶,帶著一股把自己往死里整的狠勁,有時讓又子看了都覺得害怕。煙毒和酒精潛藏在他身體深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擺脫得了的。

松陽回來以後,他丟掉了煙斗,拆掉了繃帶,也好好地在浴衣里穿衣服了。他想將松陽不在的時光一筆勾銷,想在松陽面前變回那個乾淨聽話的私塾少年,但是煙癮如影隨形地跟著他,提醒著他失去過松陽的事實。尤其是跟松陽朝夕相處的時候,想要偷偷緩解煙癮都變得困難——他本能地認為,松陽是很討厭煙味的。

「晉助,你在嗎?」

結果某天半夜在控制室,叼著煙斗看宇航圖的時候,還是被松陽當場抓包了。一貫深沉精明的紫發男人難得有點無措,獨瞳飛快掃了一圈控制室,都沒發現能銷毀罪證的地方。

松陽反而一開始沒有發現他在抽煙。他披著高杉的外衣,長發翹著好幾根呆毛,綠眼睛看起來有點茫然:「航線怎麼了嗎?」

「沒事。老師怎麼突然起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醒了。發現晉助不在,想出來找找看。」

松陽彎著眉眼走近他,高杉小幅度地揮散了身周的煙味,被松陽察覺到了。他也沒說什麼,靠過去看了看航線,又問了問接下來要去的星球有什麼好玩的,臨走時才輕聲提醒了一句:「抽煙對肺不好喔。」

「我會努力戒掉的。」

高杉眉眼間一掠而過的煩惱神色,被作為戀人的松陽敏銳地捕捉到了。他想了想,腳下一轉又回到了男人身邊。

「戒煙會很痛苦嗎?」

「不至於。為了老師,我會好好戒掉的。」

高杉抬手摟過對方的腰身,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去親對方的臉。他真的太喜歡松陽了,喜歡到根本無法容忍懷有小小缺點的自己。雖然在戀愛關係中始終把控全局,但是這份熾熱的愛意,也給他自己帶來了不小的壓力;甚至連在松陽身上留下一點點煙味,都會有罪惡感似的。

「我也來幫晉助戒煙好了。」

松陽靠在他身邊,認真地給他想辦法。

「平時實在忍不住煙癮的話,就親我吧。」

「嗯——什麼?」

高杉一時沒聽清。

「我說,忍不住煙癮的時候——」

松陽淡綠的眼睛映著他們身後的星象圖,看起來滿眼都盈著細碎的星星。

「——就親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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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松陽老師總在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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