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68.第六十八章

淮城邊市的別墅里蘇妗躺在床上手腳麻木不得動彈。

別墅里散發著木頭的清香,透過白紗能看見外面漆黑的夜色,好像處於一個荒島一般,這裡周圍總是靜悄悄的,沒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發覺。

蘇妗望著天花板忍不住流淚,即使眼睛腫痛不堪,可她壓根抑制不住自己的難過。

那天接到徐睿杭電話后她就跑去找了他,短短的日子,那個雖然冷漠但是溫暖的少年變得不再溫暖,他的眉眼冷到人發寒,就連看她的眼神也是那麼陌生。

她以為是家裡的事情讓他到現在都無法緩和,也許在這樣的情況下人是會比較敏感。

她還來不及開口徐睿杭就抱住了他,海風,皎月,還有他沙啞的聲音。

他就像個遊走在孩子與大人之間的雙面人,無助又滄桑的說他好累。

她試著安慰他,雖然很笨拙,可沒說幾句忽然吵了起來。

蘇妗不知道是那句話觸到了他的點,徐睿杭盯著她,雙手抓著她的雙臂,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你不信任我?」

也許是他自己覺得太過了,嚇到了她,漸漸鬆開她。

徐睿杭低下頭,黑色的風衣,黑色的帽子,黑色的身影,他就像這無邊的夜色。

他說:「我殺人了。」

那一刻蘇妗什麼表情也沒有,怔怔的看著他。

他重複了一遍,「我殺人了。」

蘇妗不信,她第一次吼一個人,「你瞎說什麼!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小小的人竭盡全力的對著他怒吼,否定,她的眼眶迅速紅了。

徐睿杭說:「如果早知道我是這樣一個人,你還會喜歡我嗎?」

蘇妗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在她心裡,徐睿杭不應該是這樣的人,也不該成為這樣的人。

徐睿杭忽然笑了幾聲,「你和她們都一樣,什麼是喜歡?你也終究會拋棄我。」

再後來,醒來時就在這裡了。

他沒有傷害她,只是把她囚禁在這裡,和她在昏黃的光線里看電影,為她做一頓豐盛的晚餐,和她一起看書,看雨,說幾句話。

晚上,擁著她一起入睡,蹭著她,抱著她,偶爾會從噩夢中驚醒,無助又迷茫。

好似他已經給自己定好了死期,在死期將至前做完他想做的事情。

蘇妗閉了閉眼,鼻尖酸澀。

房間外傳來徐睿杭的腳步聲,他回來了。

蘇妗不知道他出去幹什麼,這些天他都未出去過,晚上看了封郵件或者簡訊整個人又變得陰沉沉的,許久不說話,然後不聲不響的就走了。

門把轉動,徐睿杭摘了帽子,脫下風衣,緩緩走到她身邊,冰涼的手指骨溫柔的撫摸她的臉龐。

他給她注射了少許的麻藥,蘇妗逐漸恢復知覺,她動了動唇,聲音顫抖著,「你去哪兒了?」

徐睿杭垂著眼眸,薄唇輕啟,「蘇妗,我回不了頭了,如果錯誤的選擇能讓我得到暫時的爽快那麼我願意走這條路。」

蘇妗心中一涼,眼角淚水滲出,「睿杭,你沒有殺人,你沒有,那個人真的是被你打死的嗎?給你發信息的到底是誰?你為什麼要聽他的話?他在利用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好不好?以後的路我都會陪你走的。」

「你陪我走?我去地獄你也跟著去嗎?你喜歡我什麼?你這麼信誓旦旦的說喜歡我,可你喜歡我什麼?皮囊?金錢?」他聲音是溫柔的。

她喜歡他什麼?蘇妗自己也不是沒想過,可喜歡一個人哪有這麼多理由。

徐睿杭吻上她的額頭,「怎麼會來得及,錯了就錯了吧,你說喜歡我,那就是喜歡吧,蘇妗,只要我真的喜歡你就夠了。」

蘇妗搖頭,苦笑著。

原來他們都在懷疑彼此的真心程度,又十分確定自己的真心。

「睿杭,你也是同樣的不信任我。」

......

淮城公安聯繫了紐約的警局,對周坤進行全面通緝。

在會議進行到一半時紐約那邊傳來信息,在周坤的住所發現八對人眼睛,根據法醫的初步驗定,全為女性的眼球。

在周家的住宅里有個地下室,而地下室里另有玄機,裡頭還有一個暗格,藏著他收集的人眼球與各種作案工具,管製藥品。

這個房間異常的乾淨,眼睛被泡在福爾馬林里,一對一個瓶子,眼球正對著前方,逐一整齊的擺放在黑色的柜子上,他甚至在邊上放了幾本書籍做裝飾。

房間里還擺有一張單人床,玻璃茶几上有一套陶瓷咖啡杯。

警察在投影儀下的小柜子里發現了一些包裝完整的光碟,光碟上寫了人名,十張是有名字的,其餘的都為空白未刻錄的光碟。

光碟里記錄了他與死者的對話,和取其雙眼以及凌|辱的過程。

受害者在痛苦的呻|吟,他不為所動,動作熟稔有條不紊。

十張光碟,只有一張寫了人名卻沒有內容,受害人的名字叫林純,看名字,是中國人。

周坤原名季呈毅,垣州人,父親在其幼時出意外死亡,跟著母親生活,在他十歲左右時家裡發生大火,母親被燒死,隨後被當地的孤兒院收養,時隔一年被紐約的一對華裔夫婦收養改名。

而林純是當年和他在一家孤兒院的一個小女孩,當年孤兒院發生過一起大火,火滅時林純的屍體已經被燒焦,只剩下一副骨架。

陳冀看著屏幕上的照片,驚的目瞪口呆,「也就是說,在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殺人了。」

趙烈旭破例被允許參加此次會議,共同分析案件提供線索,作為下一個目標,他有權知曉兇手的背景和事態的發展,但他依舊不能過多插手。

開會前局長找他談過一次話,最危險的事情發生自己或者家人身上時往往會亂了分寸,也會有失公正,這次情況特殊,是受害人的家屬,也是兇手的目標,但同時他是警察,是淮城公安的刑偵大隊長,選擇了這個行業,就要以其為主。

無論做什麼,首先,你是個警察。

在光碟中,大夥還瞥見了趙莉萱這個名字,心照不宣的看了幾眼趙烈旭。

大伙兒都知道現在的情況,兇手綁走了小嫂子,生死未卜,就像逗著趙隊長玩一樣,而這起案件又涉及到22年前的案子,是趙隊的心結,這都撞一塊,一般人真承受不了。

趙隊長這人吧,平時對待同事朋友都很隨和,眉眼笑意淡淡的,查案開會時當然會一本正經,思慮時會眉頭緊鎖,但沒一回是現在這樣的,他沉默不語,又全神貫注的聽著,努力在集中自己的思想,但看得出來他還是有點兒分心。

趙烈旭自然也看見了趙莉萱的名字,他依舊冷著臉沒多大情緒變化,他說:「三十多年前的技術不像現在這麼發達,而他當時也只是個孩子,他沒辦法做到保存林純的眼睛,他之所以留了張刻有她名字的光碟,是因為這個人對他有特殊的意義,也許也是他收集女性眼球的開始。而林純,絕對不是他殺的第一個人。兇手母親的死亡是一場大火,林純也是火,在美國他殺的人中有幾起也是與火災有關,就在今晚發生的事故中,張蘊,周祁皓,也與火有關。所以,他的母親應該是他殺的第一個人。」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如果沒猜錯,兇手在幼年時應該經常遭遇到來自母親的侵犯和侮辱,這點導致他性無能,所以在凌|辱女性時他沒辦法進行正常的性侵。兇手選擇的女性目標多數具有背叛,不負責任,水性楊花這樣的特點,在他幼時應該還遭遇到母親的拋棄,在孤兒院也許也遭遇過類似的事情,這些特點強烈的小事一步步深化了他的內心,他逐漸懂得怎麼去把控,怎麼去報復。」

「可殺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應該徘徊過,也猶豫過,但最後抵不住殺人帶來的快感而淪陷,當他宣洩完自己的情感后,他會覺得孤獨,因為他是不被這世界所理解所認可的,他需要一些人和他有共鳴,去理解他的想法,他也會覺得自己在拯救那些人。」

趙烈旭默了兩秒,繼續道:「趙莉萱就是他的一個嘗試。出於某些原因,他選擇了趙莉萱與我,但可能他的初次嘗試並不是那麼成熟。到現在,也許是一個巧合,他想起了22年他第一次嘗試去尋找同伴所埋下的種子,他覺得可以玩一場遊戲,因為,一切都是那麼的巧合,就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遊戲一樣。」

局長:「那兇手綁架楊清河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吸引你前去,然後呢,兇手想得到什麼?」

趙烈旭雙手微微合十擱在會議桌上,他直視前方,說道:「殺了我,與此同時得到一個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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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旭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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