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歃血封印
由a和g拼成的單詞海了去了,就是把牛津詞典搬出來,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扣,我們四個人不眠不休半個月都不見得能扣完。
更令人頭疼的是,這些外國佬非常喜歡在名字上加前後綴,像什麼地名、區名、官謂、頭銜,更有自戀的,還包括「親愛的」、「尊敬的」、「高貴的」等等等等,萬一再涉及到一些特殊的生僻詞,牛津詞典也不一定能涵蓋完全。所以猜詞意這條路,基本上可以放棄了。
當然,也不可能是引路的特殊符號,一來標識費時費力費財,沒有人會用金汁兒去書寫引路符號;二來標識過於顯眼,不利於團隊隱蔽。
正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阿梨突然說道:「這個符號,我好像見過。」
我忙道:「在哪兒見過?」
阿梨嘆了口氣:「在我們學校圖書館的一本英文書里,它不是在書里出現的,而是用鉛筆批註在書頁旁邊。當時我還在想,誰這麼沒有素質,還用橡皮擦掉了,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我道:「那還記不記得那本書的名字?或者,這串英文字元的清楚書寫?」
阿梨想了一下,搖搖頭,神情顯得十分失落,顯然一個也不記得了。
我安慰她道:「沒關係,等你想起來再說。」
師姐到底年長我們幾歲,做事自有她的分寸和氣度,對阿梨並未斬盡殺絕,這個時候也沒有落井下石,再就之前她們之間發生的不愉快糾纏下去。這或許就是師姐不同於一般**謀家之處,她總能將自己的態度、算計、怒氣等等一切的一切收放自如,也正是這一點,讓她無論使了多麼陰險的詭計,我總對她恨不起來。
這個時候,老喬說道:「諸位,既然現在特殊符號的討論遇上了瓶頸,我們不妨先將它放一放,繼續著手尋找出口。一來,這裡的空氣有限,可能支撐不了多少時候了,萬一毒氣攻上來,我們都得完蛋;二來,孫老闆他們現在下落不明,說不定正困在某個地方,指著咱們去營救呢!當然,沒有事情更好。總之,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確定這尊古格銀眼主持建造者的身份,而是先把命留著,為祖國的現代化建設繼續奉獻我們的光和熱。」
師弟一拍我的後背,從地上站起來:「那他娘的還費什麼話啊!我們能等,祖國母親也不能等啊!走起吧咱們!」
這時,師姐說道:「先等一下,這裡的屍體沒有一萬也有九千了,如果我們再不採取任何防護措施,很久就會被屍毒吞噬。屍毒主要聚集於屍體的頭部,只有用熱歃血封印在額頭正中,才能阻有效阻止屍毒的擴散。」
我問道:「什麼是歃血?」
老喬立刻說道:「歃血就是牲口的血。不過,咱們現在到哪兒去找一頭牲口,乖乖還是活的?」
眾人登時沉默了,這裡就像一座不為人知的人間地獄,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根本可不能憑空變出一頭牲口出來。四周數以萬計的乾屍正冷冷地「看」著我們,而我們的下場,就是跟他們一樣。
瀕臨死亡的壓力像一陣突然襲來的海上風暴,緊緊將我們包圍,每個人的臉上都面如死灰,尤其是看到佛窟里成排成列正襟危坐的乾屍,想到不久之後,我們也會變成這個樣子,一種行將就木的恐懼感便如一塊巨石重重壓在我們心上。
這時,我突然有一個想法,說道:「牲口?我們算嗎?」
師姐立刻白了我一眼,用一種近乎看白痴的目光看著我,老喬也嘆了口氣,臉上的陰雲因為滑稽消散了不少。其實,我當然知道這是一個極其愚蠢的問題,但如果可以調節氣氛,何樂而不為呢?
師弟一把勾住我的脖子,過度興奮道:「師哥,我倒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人類的祖先本來就是猿猴,說是牲口也不為過,進化到現在,那就是高級牲口,說不定更管用!要不你先放二兩血試試?」
我說道:「不了,咱們中華民族一慣的傳統美德是尊老愛幼,這等出風頭的好事,還是師弟你先去吧!歷史和人民都將會銘記你的名字,你的事迹將會像人民英雄紀念碑一樣,永垂不朽!」
師弟一下領會了我的意思,正想接著跟我貧兩句,這時,佛窟里突然傳來一聲劇烈的喘息聲,跟著「哼哧」了一下。
師弟立刻下意識地摸著脖子,用嘴型誇張地說道:「是果子狸!」然後愣了一秒,用一種更為誇張的面部表情低聲說道:「活的牲口!」
大伙兒立刻會意,臉上的陰霾一掃而過,露出一種別樣的興奮,跟突然打了雞血似的。我們尋著聲音找過去,在古格銀眼那隻背於腰后的胳膊旁邊,有一個不起眼的佛窟,佛窟里正趴著那隻褐毛果子狸。
可能是受到了手電筒燈光的刺激,褐毛果子狸從地上抬起頭,臉摔得不輕,左半邊臉上全是深色的血跡,鼻子塌了下去,發出更為粗重的喘氣聲;一雙原本鋥亮的黑眼珠子,現在被污血染成了暗紅色,飄忽了一陣,突然一定,死死地盯住我們。
看來,這可憐的傢伙也沒能逃過黑雲大地縫鋪天蓋地般的吞噬,跟它獻給古格銀眼的祭祀品一同掉了下來,只是它趕巧掉落在了佛像上,摔暈過去之後,被佛窟里那股奇怪的力量吸了進去。
我想起吸力的事,便跟大伙兒提了個醒,讓他們時刻小心這些空的佛窟。
老喬說道:「此乃天助我也!這下,牲口跟歃血都有了!這毛老鼠能為我們服務,也算是將功折罪,功德一樁,煞一煞它身上的血腥氣,多少也能減少些人命債,我們也不必過於介懷,阿門!」說著,煞有介事地在胸前上下左右各點了一下,然後將十指交叉,握於胸前,閉上眼睛,低下頭,虔誠地祈禱。
師弟奇道:「老喬,你什麼時候改信耶穌了?」
老喬祈禱完畢,仍舊握拳低頭,只把眼睛睜開,側頭看著師弟說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這叫入鄉隨俗。兌二兄弟,你也趕緊拜拜吧,一定要虔誠。」
師弟一聽,甚有道理,忙學著老喬剛才的樣子來了一通,嘴裡還念念有詞:「萬能的主啊,偉大的耶穌同志!願您保佑我們升官發財,長生不老吧!」
師姐斜了二人一眼:「哼,牆頭草!」
這時,褐毛果子狸已經完全清醒過來,沿著佛窟爬向古格銀眼的胳膊。那佛窟中的古怪吸力雖然兇猛,但對一個意識清醒、四肢發達的人或者動物來說,尚不足以將其困在裡面。而那些已經在佛窟里坐化了的乾屍,要麼是從黑雲大地縫摔下來的時候就已經咽氣了,要麼是像之前師弟老喬他們那樣,徘徊在生死的邊緣,若非及時被我們發現,救了出來,要不了多時,他們就跟這些黑皮老鬼一樣,當標本去了。
我說道:「這褐毛果子狸固然可惡,但罪不至死。說到底,也是因為我們不地道,先吃了人家兒子(我一直認為它跟黑毛果子狸是兩口子),它夫妻兩個輪番對我們施以報復,也算是墳頭改建菜園子,扯平了!現在咱們又麻煩它借點兒血,是有求於人,斷不可再傷其性命,否則,就真是恩將仇報、罪大惡極了!就算最後活著出去,心裡也將永遠不得安寧。我看這樣,我先上去,把它吸引下來,然後咱們再想辦法捉住它,用繩子捆住,放它點血,等找到出口以後,將它一併帶出去。」
師姐跟阿梨都表示沒有意見。
我將手電筒側面的匕首拔出來,當作固定位置的工具,正要上去,一抬頭,他娘的,卻發現那果子狸不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