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李亦然/柳笙

122.李亦然/柳笙

自從安陽縣旱災一事過後,李亦然就被朝廷派遣至府城當通判,好讓他就近監視水情。原翰林院編修是七品,通判則是六品,李亦然出仕兩年就升了一品,可以說前途無量了。

李亦然頂的正是連夢的叔父的缺,他被派到另一個府當通判了。那個府人口稀少,方圓百里儘是赤地,十分窮困。朝廷因為這次災情將府城的勢力來了個大清洗,連夢的叔父還算幸運,雖然他的仕途可能也就止步於此了。

李亦然一上任,立刻處理了幾件擱置已久的案子,在百姓心中留下了好印象,兼之他本人長得風度翩翩,又無夫郎,於是一躍成為府城人民心中的最佳兒婿人選了。

面對公務之餘紛至沓來的各路媒公,李亦然表示自己已經吃不消了。儘管他早就放話出去自己目前沒有找夫郎的打算,也擋不住他們的熱情。

甚至他的上峰都不經意地勸說過他,什麼古人云先成家再立業了,你現在已經立業,成家也是必須的之類。

李亦然只能苦笑點頭,其實他經過連夢一事後,心裡已經絕了找夫郎的念頭了。他不想再因為自己讓家人受到傷害,也不願自己再因為事務繁忙辜負另一個哥兒。更何況,他已經有樂哥兒了,他自己的阿姆尚且能無視於他,別人又怎會真心待他呢?

基於這些考慮,李亦然已經不再想那些事了。至於傳承的問題,李亦然笑了笑,二弟家的小糰子不是最好的人選嗎?

但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就算他是一潭死水,也能攪得他波瀾起伏。

……

柳笙其實沒有田小滿他們想的那麼幸福,雖然他家裡有錢,但狗屁倒灶的事也是一大堆。

他阿父原來還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府城混久了,野心也越來越大了,竟起了要將他與別的商戶聯姻的想法。他也越來越重視漢子,認為哥兒就是給家裡增添助力的一種工具。

柳笙沒那麼好的氣性,在家裡大鬧了一場之後就回了老家。然後他發現小滿居然已經定親了,對方是個屠戶。聯想到自己曾在街上看過的屠戶形象,柳笙渾身一寒,小滿以前不是眼光挺高的嗎?

當然,在見到真人之後,他總算安心了,因為那人和小滿還是挺般配的。

他們成親的時候,柳笙也去了,他拿出自己珍藏的好東西,送給了小滿。之後送小滿出嫁,他也去了李家,李家有兩兄弟。柳笙私下裡認為,李文軒的哥哥要長得好看一些,他比較喜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人。

柳笙終究還是抵不過他阿父,很快的,他又被接了回去。但他阿父也算是怕了他,暫時打消了聯姻的念頭,並且允諾他,如果他實在不滿意家裡給他找的對象,他可以拒絕。

等他再次回去的時候,他鬱悶的發現,那個軟包子楊小果和悶葫蘆安靜竟然也要嫁人了,而且嫁的是同一家的兩兄弟,小滿的大哥二哥,田福和田壽!

柳笙暗恨他們不地道,為什麼要同時嫁呢?留一個給他做伴不行嗎?現在就他一個單著,這叫什麼話!於是他在田壽來接親的時候盡情興風作浪,看見他們面如土色,他總算高興了一點,誰叫他們把自己朋友娶走了。

柳笙回去之後,家裡就開始緊鑼密鼓的幫他相看了,柳笙為此頭疼了一段時間。但不久之後,竟然爆發出了旱災,府城雖然物資比較豐厚,但還是受到了影響,物價不斷飛漲,也就沒什麼人相看了,柳笙借著這個機會,總算鬆了口氣。

開通河道,南引水源一事,成為了府城人民茶餘飯後的話題,柳笙心裡很為他們高興,因為小滿和小果都處在災情嚴重的安陽縣。他和安靜都在府城,但見面的機會卻不是很多,因為他家裡說要好好收收他的性子,不讓他出門了。

水源引過來之後,府城的一切又恢復了正常,因為新上任的大人們,處理了好幾個哄抬物價的奸商。

柳笙無比慶幸,幸好他阿父不是做糧食生意的,不然絕對也會這麼做,到時候被抄家的就是他們了。

既然一切都恢復了,那麼相看也就繼續了。不知道是遇人不淑還是怎麼樣,柳笙老是遇到那種瞧見沒人就想動手動腳的人,難不成他們以為只要被親了一下或者怎麼樣他就一定會嫁給他們了?

柳笙對付他們沒用別的辦法,一招撩陰腿足以。但今天碰見的這個明顯是個硬茬子,柳笙翻了個白眼,抽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就在他要下手之際,身前的那人突然被拉開了,柳笙把匕首推了回去,然後抬頭看是哪個人救了他。

「你是……那個李大哥嗎?」

李亦然帶著衙役從這裡經過,恰好看見了這個場景。「你是?」

「我是小滿的好朋友柳笙!他們成親那會是我把小滿送到你們家的!」

李亦然點點頭,「你家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吧。」一個哥兒孤身在外,剛剛又被嚇了一跳,既然是認識的,乾脆就把他送回去好了。

柳笙聞言,大方地告訴了李亦然他家的住址,然後邊和李亦然聊天邊走。

兩人都沒把這個當一回事,但李亦然可以說是最近大家都在關注的人,街上的老百姓看見了想當然的認為李亦然是看上了柳笙,原來大人是有心上人了,怪不得那些媒公都鎩羽而歸。流言不脛而走,傳的沸沸揚揚。

柳笙會知道這事,還是他阿父告訴他的,「笙兒啊,我就說為父給你相看的那些人你怎麼一個都不喜歡呢!原來有更好的呀!你藏著掖著幹嗎呢?我們是絕對同意這件事的,你改天就讓他上門提親吧!」

柳阿父非常高興,以後就是官商勾結了,他的生意又可以擴大一些了!

柳笙撓了撓耳朵,「你說什麼?什麼更好的,什麼提親?」

「就是李大人啊!現在外面都傳遍了,你還不知道啊?藏不住了,我這就讓你阿姆去準備東西,嘿嘿。」柳阿父說著走了出去,徒留柳笙一臉懵的坐在那裡。

李亦然那裡也是一頭霧水,他阿父阿姆現在帶著樂哥兒住在這裡,最近老是偷偷地看他,還時不時的欲言又止。他原來不明白,直到有一天,樂哥兒問他,「阿父,你是不是要娶后姆了?」

李亦然大驚,「誰說的?!樂哥兒放心,阿父不娶后姆!」

他以為樂哥兒是害怕他娶了后姆回來會對他不好。

樂哥兒搖搖頭,「阿父,你還是娶一個吧,柳笙哥哥挺好的。」他認識柳笙,么么每次出門都帶他一起,他對柳笙印象挺深的,每次見面都抱著他用力親一口。

「柳笙?」李亦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個名字。

「是啊,現在外面都在說你要娶柳笙哥哥,以後我是不是要叫他阿姆了?」樂哥兒問完,就見他阿父很快地跑出去了,可能是太高興了吧,樂哥兒這樣想著,然後他坐在門檻上,看著天上的白雲,好想臨哥哥和小糰子啊……

李亦然找到李阿父李阿姆問清了情況后,就想澄清這件事,但是被李阿姆阻止了,「如果你現在去告訴大家根本沒這回事,你要人家怎麼辦呢?」

……

「大不了我就回杏田村去,有什麼關係!好端端的給人家添了麻煩,你們也不要添亂了,我自己去解決,不嫁人又不會死!」柳笙說完,就一甩門出去了。

李亦然路上想了很多,關於柳笙的名聲以及該怎麼解決這件事。他想了很多,但怎麼樣也想不出一個很好的辦法。

就在他繼續思考時,柳笙突然從對面走了過來,四目相對,兩人側過了頭,都有一點不好意思,他們覺得是自己拖累了對方。

「那個……李大人,我們去那邊說吧!」柳笙打破了沉寂,指著一處比較幽靜的地方說道。

李亦然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朝那裡走去。

「對不起!」「對不起!」兩人同時出口。

「不關你的事,要不是那天我自己不小心著了那人的道,也就沒這麼多事了。」柳笙十分懊惱,他不該為解決那個人就去那麼偏僻的地方,反而給了他下手的機會。

李亦然搖搖頭,「是因為大家都認識我才妨礙了你的名聲,是我考慮的不周全。」他當時聽說他和小滿是好朋友之後,就把他當成了弟弟之類的人,完全沒想到在大家眼裡他們是漢子未婚,哥兒未嫁。

兩人低頭默然無語,由於李亦然比較高,所以他正好能看見柳笙用力撕扯葉子的手,以及在地上碾來碾去的腳,他猜測柳笙現在眉毛一定是緊緊皺著的。

「如果……你不介意我成過一次親的話,我們可以試著相處一下。」李亦然說完,就看見了柳笙驚愕的神情。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柳笙仔細地打量著低頭向他拱手致歉的男人,他長得斯文俊秀,待人有禮,自己是個當官的,除了成過一次親之外,好像也沒什麼可挑剔的。這樣一想,他也不虧什麼啊,反正最壞就是回杏田村一個人過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以啊,我們先試試!」

這次輪到李亦然驚訝了,他不知道自己沒什麼會那樣說,也不知道為什麼柳笙會答應他,但他看著眼前笑嘻嘻的柳笙,突然覺得,這種感覺,好像也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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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戶家的小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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