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貓(5)
三天後……
喬若南原本以為自己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軌，可是沒想到就在搬出來的第三天，喬斌打來了電話。
剛開始的時候一直打她的手機號，後來打不通便從醫院電話下手，同事幫她掛斷了很多次，但每次都鬧得非常不愉快。
終於，喬若南受不了這樣無休止的騷擾，決定一次性把事情說個清楚明白，直接和喬斌挑明，也好讓他徹底死心。
「叮鈴鈴——」
又是老樣子，在護士站上班的人已經見怪不怪。
「小喬，你電話！」向來好脾氣的小李，也開始變得不耐煩。
「對不起，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喬若南接過聽筒，放在自己耳邊，根本沒有注意到小李的白眼。
電話中傳來喬斌的哀嚎和哭泣聲:「女兒啊，你怎麼好幾天都沒回家，還把自己衣櫃里的衣服都拿走了呀？爸爸很擔心你知不知道？」
這樣的話要是放在以前喬若南或許會感動得痛哭流涕，可是自從知道他在地下室的秘密后，喬若南就覺得很噁心。
「你到底有完沒完？我說過不會再幫你還債了，你自己想辦法去吧！」喬若南情緒失控，激動地得破口大罵，身邊的同事滿臉驚愕的將目光紛紛轉向她。
察覺到自己失控，喬若南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你到底想怎樣，一個勁的打電話過來煩不煩？」
電話中忽然沉寂了兩秒，緊接著傳來喬斌絕望的哭聲:「爸吵到你了，爸先給你道個歉，但是……爸覺得這件事還是有必要告訴你。」
喬若南愣在原地，不明白他此番話的何:「什麼事？」
彆扭了許久，喬斌才吞吞吐吐的說:「爸最近這兩年身體不好，昨晚上突然暈倒在地上，結果今天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是……是血癌晚期，女兒啊，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但是我活不了幾天了，你能回家陪爸說說話嗎？」
喬若南萬萬沒有想到，喬斌會患上癌症，或許這就是報應。
不過報應歸報應，喬斌畢竟是她的父親，就算他有千般萬般不對，但也給了她生命，現在喬斌生病，她覺得自己作為晚輩應該回去照顧他。
可是，地下室的那些屍骨……
正當喬若南猶豫的時候，電話中忽然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緊接著一個重物落在地上。
「爸？爸？」無論她怎麼叫喚，電話中依舊無人回應。
她來不及多想，讓同事打電話幫忙叫救護車，然後迅速趕往家中，等冷靜下來之後，她才發現身上還穿著護士的制服。
「爸？你在嗎？」
家裡靜悄悄的一片，漆黑無比，地下室的門半開半掩，縫隙中傳來一絲微弱的光亮，她尋著燈光的方向走去，聽見奇怪的咒語聲，那咒語和燈光便是從雜貨間傳來的。
喬若南小心翼翼的走進去，只見喬斌跪在祭台前，虔誠的禱告著:
「別急，別著急……她一定會來的，你要相信我。」
不沒過多久，房間中傳來沙啞的低語聲:「她來了。」
喬若南驚叫出聲，癱軟在地上，有人在和喬斌說話，但是喬若南卻看不見他，透過牆上的影子，只發現一對彎曲的羊角和布滿羽毛的翅膀。
下意識想要逃走，可是已經晚了，一隻布滿青筋的手，將她拖進雜貨間，她這才想起白衣少年之前對她說過的話，只可惜她已經完全拋之腦後……
三十分鐘后，救護車趕到。
喬斌被抬上救護車，他嘴唇微張，眼裡寫滿了恐懼，喬若南滿臉淚痕的站在窗邊，瞧見窗外救護車漸漸離去的身影，嘴角竟然露出一抹微笑。
她轉身從喬斌夾克外套的口袋中拿出香煙，點上，坐在沙發上猛吸了起來，就這樣待了三個小時。
「叮鈴鈴——」
喬若南從容地按下接聽鍵，放在耳邊:「喂，請問找誰？」
「您好，這裡是X市區醫院，我是X市警局的人民警察，請問您是喬斌男士的家屬嗎？」
喬若南挑眉:「他是我爸爸，請問出了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雖然我接下來說的話有些荒謬，但句句屬實，也請你最好有個思想準備。喬斌男士被送到醫院后出了點情況，護士半夜查崗發現他的時候，他全身布滿爪痕，已經死亡，初步鑒定是被動物所傷，請您來醫院配合警方調查。」
喬若南滅掉手中的香煙，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月光下顯得猙獰而又可怕:「好的，我現在就過來。」
……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唐恩面無表情的坐在原地。
白睿見她內心毫無波瀾，不禁有些失算:「真的不害怕？」
唐恩回答道:「這個故事並不嚇人，只讓人覺得很憤怒，簡直是滅絕人性、喪盡天良，身為人父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可以算計，這個結局我不喜歡。」
「看來你並不傻，很多人聽完我這個故事後，通常都會一臉茫然的看著我，然後問我這算哪門子結局？」
這個故事的結局不難懂，不過她心裡倒是有個疑問。
「喬斌真的得了血癌？」
白睿笑了笑:「詳觀整個故事就可以知道，這是他唯一沒有撒謊的地方。」
她繼續追問:「那白衣少年的存在呢？喬斌知道自己大限已到，那些動物的亡靈會來找他嗎？」
「他是伊比利斯的信徒，他所信仰的這個像神一般的存在，當然會告訴他。」
唐恩若有所思的點頭，這麼看來一切都很清楚了。
喬斌是名工程師，平時有虐殺動物的癖好，喬若南的母親無意中知道了這個秘密，於是決然離家出走，喬斌在知道自己身患癌症之後，開始在地下室信奉伊比利斯，白衣少年出現，先是在醫院殺掉姚老頭，然後來找喬斌報仇，他告訴喬若南關於伊比利斯的傳說，可是喬若南沒有放在心上，喬斌知道亡靈會來找自己，於是決定提前將喬若南引到地下室，用邪術迫使她與自己互換軀體，被送往醫院的喬斌(其實是喬若南)在醫院被折磨至死，而他不僅得到了一副健康的軀體，還逃過一劫。
「這後面突如其來的反轉，我實在是難以接受。」唐恩氣呼呼的說。
白睿失笑:「事實就是這麼殘酷，難不成最後的結局是，女主角和白衣少年在一起，最後過上了美好幸福的生活？這不是童話，而是恐怖故事，那些所謂的童話都是騙人的。」
「你說的的確沒錯，這點我倒是很贊同，不過這個結局太悲傷了，有沒有結局好點的故事，我很想聽。」這個人好像毒藥，聽完他的第一個故事之後，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聽第二個故事。
一切盡在白睿的計劃中，他並沒有急著講第二個故事，而是繼續賣關子:「人是肉食動物，每天必須要食用定量的肉類才能補充體內所需的營養，唐警官皮膚又白又嫩，應該很喜歡吃蔬菜和水果吧？」
「我喜歡吃牛肉，不帶血的那種，因為有血我會覺得很噁心。」唐恩知道他想問什麼，不打算和他繞圈子。
「那你吃過人肉嗎？不用弄熟，直接往嘴裡送生吃的那種……」
白睿忽然湊到她耳邊，小聲嘀咕道。
話音剛落，唐恩差點忍不住胃裡的翻嘔，失控的拳頭直接揮在他臉上:「你說什麼！」
白睿別過頭，拳頭落了個空:「我只是隨便問問，唐警官怎麼這麼生氣？」
唐恩難受的望著他:「你怎麼問這麼噁心的問題？」
他一臉理所應當的模樣:「我怕接下來的這個故事你會受不了，所以先給你弄個小小的開胃菜，免得引起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