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玉石俱焚
契也里嘿嘿一笑,難得露出了一絲害羞,徐惟望對他來說是老上司,也是老大哥般的存在,說句不好聽的,他契也里能有今天,徐惟望的提攜,佔了一大半。
「忠誠很簡單,只要聽話,就是忠誠,但是忠臣,不好做。」
「忠誠,忠的是一個人,忠臣,忠的是天下。」
徐惟望笑眯眯的嘬了一口酒,翹起了二郎腿,「這就是區別。」
「那將軍,是什麼?」
「你不要跟我比,我生在大明,不是什麼狗屁的建州國。」
契也里頓時語塞,心裡的苦楚翻騰起來,是啊,徐惟望生在大明,這個國家皇帝的命令雖然是一切,但並不是一切,他們的皇帝或許有的昏庸,但是總有人能力挽狂瀾。
建州國,呵,什麼狗屁。
「我一直有個問題不明白,格魯巴憑什麼認為自己能撐下去?就憑這彈丸之地,幾個小城?打仗是要錢的,他燒的起嗎?」
契也里搖搖頭,「說實話,我不知道,我只是一條狗,主人是不會和狗,說自己的宏圖大志的。」
「你要是狗,那兀拉山城那些人,豈不是畜生都不如?」徐惟望伸著脖子,滿臉的嘲諷,「你總說大明貪官遍地,政治昏暗,唯有將軍士卒能看的上眼,可是我們陛下,卻啟用了一個大半年前還是百姓的許仙來平叛。」
「怎麼樣?麻爪了吧!」
契也里不知道說什麼,只能苦笑,徐惟望說的沒錯,大明的皇帝陛下確實很有魄力,敢用許仙來平叛,而且事實證明,他的選擇似乎沒有錯。
「亦失哈達城來了一個藥材商人,我懷疑,他就是許仙。」
「你打算怎麼做?」
「我打算放了他。」契也里深吸一口氣,「我想借將軍之口,和許仙做個交易,我放他一條生路,然後我們堂堂正正的在暗處較量一下!」
「就算暗處許仙輸了,明著你也贏不了。」
「我知道,所以,我用許仙的命,換我的命。」
徐惟望閉上了眼睛,他不知道契也里是何用意,他想在暗處堂堂正正的較量一下?可是聽他的意思,這暗處的較量,已經是他輸了,難不成契也里還有什麼底牌?
掙開眼睛,徐惟望搖了搖頭,「我是籠中鳥,飛不出去,這個交易,我無法傳達。」
「那麼許仙會死。」
「那是他的命,大明的臣子,該有這個覺悟。」
契也里終於放下了筷子,不出意外,他和徐惟望談崩了,那麼,流血就不可避免了。
送走了契也里,徐惟望繞著院子走了三圈,才笑著抬頭看著天空,「人生還是需要磨練啊,在這個世界上想要露臉,實力是一部分,運氣才是決定性的,許仙,就看你的命好不好了。」
「啞娘?我今天想吃點野菜。」
契也里策馬走在亦失哈達的街道上,他在沉思,他本不是一個喜歡留後路的人,但是如今,他必須要給自己留個後路。
不過在之前,他要看看這個許仙,到底有什麼本事。
賈大富是不是許仙,他不管,一個商人,就算是殺了,也根本不是事兒。
許仙天不亮就出發了,帶著孫海和那位格魯巴的壯漢使者出城去拿貨,幾個人拖著五輛大車,四輛是藥材,一輛全是契也里付的藥材錢,一大車的金銀珠寶。
離了城市老遠,許仙停下馬匹,回頭看看壯漢和他身後幾位貌似凶神惡煞的混蛋們,嗤笑一聲,「宰父揚這個王八蛋,老子回去一定要打他屁股。」
這太冒險了,他到了亦失哈達城才知道宰父揚把豈秩里派了過來,簡直是胡鬧,這可是朝廷的一員大將,若是出了事情,可是一大損失。
冒充格魯巴的使者,宰父揚可真敢想!
「許大人,宰父大人也是擔心您的安全,給契也里一點小小的壓力,這是好事。」
豈秩里的臉色瞬間就變的獻媚,「許大人,等接應的人來,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我們?」
「您不跟我們走?」
「我為什麼要跟你們走?」
豈秩里犯了難,「宰父大人,亦失哈達城對您來說還是太危險,最好您跟我們一起走。」
許仙搖搖頭,正要說話,卻見孫海長刀已經出鞘,不遠處一個提著籃子的婦人正向這邊張望。
壓下孫海的長刀,許仙策馬走過去,「大嬸,你有什麼事情嗎?」
婦人比劃了一陣,見許仙一頭霧水,就從籃子中掏出兩個物事。
豈秩里驚呼一聲,「徐將軍的玉佩!」
婦人將玉佩和一張紙條遞給了許仙,就提了提籃子,向著城內走去。
許仙一看紙條,只看上面寫著四個字,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難道說的是契也里要和自己玉石俱焚?
許仙抬起頭,就聽見一陣震天的馬蹄聲,是自己人來了。
豈秩里笑著拍拍手,「哎呀呀,什麼都沒有付出,白得了一車金銀珠寶,跟著許大人混就是好啊!」
「大人,我們要不要護送一下大嬸?這裡難保不會有契也里的人。」
「不必,徐將軍有這樣的手段,一個婦人,難不成還保護不了。」許仙指著一車的金銀珠寶,「豈秩里,回去都給弟兄們分了,殫忠營和兀也吾衛的兄弟要平均分,將領們就不用分了,誰敢剋扣,你就摘了他的腦袋!」
豈秩里笑的眼睛都沒有了,在這裡駐紮本來油水就不多,這回弟兄們有好大一部分都能娶到媳婦了。
許仙最終還是沒有和豈秩里一起回去,雖說來了幾百的弟兄,回去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但是許仙有自己的打算。
徐惟望,還是要再考驗一下,至於所謂的『玉石俱焚』,就從契也里屈服於格魯巴的荒唐決定來看,他可不認為契也里會搞什麼玉石俱焚。
和孫海晃晃悠悠的回到了亦失哈達城,許仙抬頭看了看城門上的老唐和小唐,眯起的眼睛中有淚水閃現。
「老唐,小唐,你們老大我,才不會就這麼放棄,不讓他們付出代價,我怎麼配做你們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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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巴正在提審於虎,不過壓根沒有效果。
在錦衣衛的影響下,窮奇軍的心理素質強大到不行,畢竟說起來,刑訊,還是錦衣衛的老本行。
於虎的指甲上插滿了竹片,也不知道是神經大條,還是根本沒有痛覺神經,於虎笑的開心,只是眼淚不停的流。
原來,老唐和小唐,受的就是這種苦,他們是好樣的。
木巴是個容易被激怒的人,很顯然,他又被激怒,不過這次命運沒有給他發揮的機會。
「大人,不好了,城裡,呃……」一截閃亮亮的刀尖從那名報信的女真族人胸膛中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