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晶龍
「吼——」
一聲響徹天際的龍嘯傳遍奧爾加村的上空，以及周圍的大地。
附近森林裡受到龍威驚嚇的小動物四散奔逃，鳥兒們低低地掠過樹梢飛向遠方，它們已不敢展翅飛向空中了。
那強大的威勢降臨到村子上空的時候，衛隊長急忙將那由精鐵打造的、帶著深深血槽和倒鉤的弩箭指向天空中巨龍的身影。
而其他的村民感受到那股無處不在的龍威壓迫，立刻就停下了手中正在忙的一切，幾乎絕望地看著天上的紅龍——這是一頭身體明顯處於黃金時期的健壯紅龍，深紅的鱗片如厚實的鎧甲一樣包裹著全身，紫紅的翼膜上沒有一點傷痕，而展開來扇動著的寬大雙翼從空中投下了巨大的陰影，長長的龍尾因為懸停而甩向了前方。
紅龍猙獰的龍頭上有兩列菱角分明的角質，一對微微發著紅光，如同熔岩球一樣的眼睛正不帶感情地盯著下方因自己而陷入慌亂的小鎮。
這頭紅龍看上去接近三十米長，著實是個令人生畏的大傢伙！
紅龍的鼻翼間噴出兩股帶著火星的白煙，張開龍牙齊整的嘴，一個低沉的聲音傳遍小鎮。
「聽好了，卑賤的螻蟻們。我，強大的亞納·薩巴特大人，給你們十秒鐘的時間逃走！」
衛隊長心中頓時一片冰涼。
同一時刻，亞納的胃部，江星瀾的精神聯通分身，通過亞納的視覺神經將外界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開始收集時間了嗎？宿主的意識還真是強，看來之前的措施還是很有必要的……」
江星瀾所想的，自然是他分裂出分身，與潛伏在亞納的大腦里這件事。
最初他只是打算藉此嘗試控制紅龍的身體，在時間交易系統出現后則為了以防萬一，沒有收回這個分身。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作為掠奪時間的最大受益者，江星瀾自然是希望亞納在沒有生命威脅的情況下儘可能地區屠殺生物，為自己收集更多的時間。然而亞納畢竟是傳統的巨龍，懶惰的念頭時時刻刻都在試圖佔據上風。
在亞納復活之前江星瀾還沒察覺，但現在他已經充分體會到一條巨龍的意志的強大。如果不是他控制著自己的分身，精妙地影響亞納大腦的神經衝動，再加上精神力的輔助偏轉，恐怕亞納真的會和那些隱世議會的成員一樣容易滿足，即使有著系統的鞭撻也必然會導致收集時間的速度大大減緩。
好在如今他有著分身影響亞納的思維，這才使得亞納稍微轉變了想法，開始積極地收集時間。
「這個村子里的人不少，雖然比不過之前那些人，不過用數量彌補一下，最後收集的時間應該不會差太多……我的進化又快到極限了，不知道屠光這個村子，能不能讓我再次突破呢？」
暫且不提江星瀾的想法，此刻亞納卻是沒有半點意識到自己的思維受到影響，高高在上地欣賞著人們的絕望。
「征服這個世界的第一步，就從這個小村莊開始吧。擴散性血晶么，希望能對得起這個價格！」
下一刻，伴隨著一顆熾熱火球從亞納口中吐出，無邊的凶戾煞氣從他身上爆發而出。
黃昏下的奧爾加村，開始蒙上一層凄冷的血色。
……
入夜，月明星稀。
濃郁刺激的血腥氣息，還有血肉被燒焦的氣息，籠罩了整個奧爾加村。
這個夜晚，沒有了往日間的蟲鳴鳥叫、狗吠牛哞，安靜地可怕。也沒有往日間的燈火燭光，唯有凄冷的月光伴隨。
村子中心的廣場上，此刻正有一條鱗片似血的巨龍側卧著，他的神色悠閑，左爪中抓著一根木棍，其上赫然將一個奄奄一息的男人穿胸而過。
隨意地吐了一口火，將這個男人烤成三分熟，亞納這才把他丟進嘴裡。濃重的血腥氣味不但沒有影響他的食慾，反而還刺激得他胃口更好。
不過，這吞食活人的可怕一幕並沒有招來任何人的驚呼。
廣場的一側躺著幾個人，都是奧爾加村的村民。那個大鬍子男人和衛隊長也在其中。
月光映照下，可見他們臉色慘白得可怕，如果不看微微起伏著的胸口，簡直就和死人沒什麼區別。
不久之前，亞納血洗了整個村子，全村一百三十多人，除了眼前這幾個身體格外強壯的，其餘人都被屠殺殆盡，而這也給亞納貢獻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現在也還剩下一個半小時——比起之前，亞納總算是稍微富裕一點了。
被衛隊長寄予厚望的弩車並沒能給亞納帶來什麼困擾，因為亞納在數完十后直接就數到了一，同時三個追蹤火球隨手丟出，第一時間就摧毀了還來不及發射弩箭的弩車。
在弩車被摧毀后，那些守衛的弱小弓箭自然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值得一提的是，在村子被摧毀了一半的時候，有個女法師突然氣勢洶洶地從某座房子里飛出，全身還加持著各種防禦魔法。
要是換成以前，說不定亞納會被這種氣勢稍微震懾一下，不過現在亞納連死都死過一次，很輕鬆地就看穿了對方外強中乾的狀態：這個法師已經很老了，而且還是最不擅長戰鬥的預言師，很可能只是燃燒了自己剩餘的法力，希望能夠嚇退自己。
然而這對亞納根本不管用，紅龍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然後扇動翅膀張開大嘴，直接讓來不及減速的法師自動鑽進了自己的肚子。
雖然那個法師得益於一連串的增益魔法，在亞納肚子里又掙扎了幾分鐘，不過最後還是乖乖地變成了時間——而且足足有十五分鐘，這讓亞納很是滿意。
滿意的也不止亞納而已，江星瀾也在其中。最初他決定寄生在亞納的胃部，而不是更合適的心臟部位，就是為了搶先解析亞納吞噬的目標，獲取其記憶，或者說，信息。
對於這個世界，自己遠遠沒有亞納了解的那麼多，儘管可以讀取亞納的記憶，但那畢竟摻雜了很多亞納的理解，存在判斷失誤的可能。而且亞納了解的東西也是有限的，自己暫時無法離開亞納的身體，所以只能採取這個辦法獲取信息。
不用說，在卡米拉被消化之前，江星瀾就及時提取了她大腦里的部分灰質，檢索出一些關鍵信息來。
「預言師嗎？雖然戰鬥力不強，卻是很稀有的能力。嗯……原來是這樣運作的……」
江星瀾思考著，「記憶有些缺失，不過差不多可以逆推出運作原理。下次進化的時候，嘗試一下能不能將預知的能力復原出來吧……」
再說亞納。
其實他在夜色剛剛降臨的時候就已經完成了對奧爾加村的屠殺，一直等到現在，自然是為了擴散性血晶發揮作用。
由於是簡易版的緣故，大約半個小時之前亞納就已經捏碎了血晶，開始讓這幾個實驗體接受改造了，但直到這一刻，變化才真正產生。
忽然，大鬍子男人開始慘叫起來，他的臉上毫無預兆地泛起無數血線，隨即凝成一道道暗淡的血色符文，顯得妖異無比。
緊接著，其他幾個人也發出了慘叫——他們的體內，魔導納米機器人正在按照程序設定，從細胞層面上將他們改造成另一個種族……
隨著時間推移，幾個人的慘叫聲越來越小，也越來越不像人類。亞納看得很清楚，他們的身體被怪異地拉扯著，毛髮大量脫落，手腳彎曲成爪狀，皮膚上鑽出無數細小的晶狀鱗片，頭骨也在不斷凸出，直到徹底看不出本來的面目。
他們已經不能再被稱為「人」，而應該被稱為「怪物」！
或許是神也在憐憫之心怪物的痛苦，其中一個怪物猛然一頓，身體直接炸裂開，冒著熱氣的血肉內臟掉了一地——轉化失敗了。
亞納絲毫不為所動，他早就知道簡易版血晶存在失敗率，所以才多準備了幾個人進行統一改造。
似乎亞納的運氣用光了，接著又是幾個怪物爆體而亡。此刻，幾乎被血漿和碎肉沾滿的廣場上，只剩下了一個怪物。
這個怪物是由衛隊長轉化來的，身體素質在實驗體中是最強的一個，亞納自然對其很有信心。不過現在，其他的轉化都失敗了，亞納的心也不由得提起來，緊張地盯著最後一個怪物。
好在，這次沒有再出什麼差錯，衛隊長的慘叫聲終於完全被怪物的低吼聲所替代。而同一時刻，亞納也感覺到自己和這個怪物之間多了一絲微弱的聯繫！
「這就是血晶龍獸嗎？還真是驚人啊……」
亞納的眼中閃過一絲慶幸之色，站在他面前的怪物有點像地行龍，只不過全身都被紅色水晶一樣的鱗片所覆蓋，而且也足足有十八米之長，哪怕是亞納記憶中體型最大的地行龍，才不過十二米的體長。
「不管怎麼樣，總算大功告成了。這傢伙顯然是力量類型的，或許還可以當作防禦堡壘……」
命令血晶龍獸簡單做了幾個動作，又試了試它的戰鬥能力，亞納得出了結論。
「果然，速度遲緩，智力和普通野獸差不多，但力量之強幾乎不弱於我多少……是個不錯的幫手！」
亞納雙目神光熠熠，盯著面前如小貓般乖巧的巨獸，心中頗為滿意。
「而且最厲害的地方在於，血晶龍獸具備感染能力，雖然成功率比起直接使用血晶又低了很多，不過活人有的是，根本不用擔心素材問題……這樣的龍獸，只要有一千……不，只要有三百，我就能獨自掌握一個龍族派系！」
亞納自言自語著，發出一聲冷笑。
血晶龍獸是具備成長性的，隨著經歷的戰鬥越來越多，其實力會迅速提升。現在就已經如此強大了，想來以後成為陸上之龍也不是難事，更何況血脈之力還能提升。
亞納想到這裡，雙翼一動，直接飛到了空中。
「那麼，接下來就給你創造更多夥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