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內世界

在屠光了奧爾加村之後，亞納以最快的速度攫取了村子里那點可憐的財產，然後返回自己的巢穴，將堆積如山的財寶匆匆甩進了隨身空間之中。

雖然亞納很不想放棄這個住了一百多年的巢穴，不過如今情況不同，遲早自己都是要離開的。

原因很簡單，現在因為自己的壽命受到限制，不得不持續殺戮——這導致的結果就是，他絕對會成為有史以來最為臭名昭著的惡龍，而且時間不會太久！

在第一次血晶龍獸轉化的過程中，亞納可沒有白白浪費那半個小時的時候。實際上，他利用那段時間測試了一下自己對於不同智慧生物掠奪時間的程度。

結果讓他很是心驚，同時也使得他堅定的搬家的念頭。

這就要提到亞納的一個發現了。

首先，屠殺奧爾加村一百多口人，平均下來每個人只能給亞納貢獻一分鐘左右的時間。也就是說，一個普通的成年男子只能提供一分鐘壽命。

然後亞納又殺光了村子里的家畜家禽，不出所料，那些智力低下而且實力弱小的生物貢獻出的時間只能以秒來計算。特別是在殺死第一隻雞的時候，亞納看著自己的剩餘時間只增加了可憐的一秒鐘后，差點沒氣壞。

接下來亞納又在村子附近的森林裡尋找了一會，殺死了幾隻來不及逃遠的魔獸——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按照人類的標準劃分，低級魔獸提供的時間從半分鐘到一分鐘不定，雖然比起家禽家畜多了不少，可還是不如成年人。

當然收穫還是有的，除了多出來的二十幾分鐘之外，亞納也大概了解了系統掠奪時間的規律。

簡單來說，智慧的高低是第一標準，實力的強弱是第二標準，壽命的長短則是第三標準。

因此人類所提供的時間最多，家禽家畜最少，而魔獸排在中間，一些壽命較長的魔獸甚至可以提供接近人類的時間。

如果按照這個規律來看……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生物比龍能提供的時間更多呢？

如今亞納實在是太需要時間了，不但需要用來維持自己的生命，還要作為貨幣在系統那邊進行兌換，發展血晶龍獸手下……這可不是亞納能夠決定什麼時候停止的行為。

而出於經濟的選擇，亞納不可能在掠奪時間的過程中消耗太多時間，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他不搬家，那麼他襲擊的地點很快會變得有跡可循。

到那時候，明顯異常的殺戮狀況必然會很快就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自己的領地也會隨之成為別人的關注點之一。

別忘了亞納原本是隸屬於隱世議會派系的，哪怕是遠古條約派系的成員，也不敢真的做出過火的行為變成世界公敵——至少在他們認為自己準備完畢之前不會。

所以亞納的異常一旦被察覺，他就會面對非常困難的處境……

想要解決這個難題，一方面自然是進行兌換，不斷提升自己的實力，另一方面就是搬家，將自己的秘密被發現的時間儘可能地推遲！

「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回來……」

微微有些感慨地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巢穴，亞納很乾脆地吐出一顆火球，將入口徹底轟塌，造成巢穴已經廢棄的景象。

接下來亞納在約定的地點帶上血晶龍獸，一連好幾天都朝著北方前進。

沿途但凡遇到一些村莊小鎮，不管屬於哪個國家，盡皆屠戮一空，自己拿下時間后，就讓血晶龍獸吸收血肉精華，順便將身體素質不錯的目標轉化成龍獸。

亞納之所以敢這麼做，也是因為他在屠殺了第二個村子后，就在系統中兌換了名為「初級匿跡術」的魔法，將巨龍那種獨特的氣息巧妙地遮蓋起來。

如果他還是以前定居的狀態，自然不會愚蠢到做出無異於掩耳盜鈴的事。因為雖然掩蓋了龍的氣息，但他一路的殺戮，本身就是一種線索了。

好在現在亞納改變了思路，做出了這個世界的龍族絕對不會做的事——他不打算找個住下了，而是像一些人類那樣四海為家！

儘管這種行為嚴重地違背龍族的天性，可從理性的角度來說，卻是相當合適的。

畢竟普西大陸唯恐天下不亂的勢力從來不缺，龍族有妄圖統治世界的遠古條約，精靈族有狂熱反對一切傷害植物行為的自然之怒，連所謂淳樸豪爽的矮人一族也有崇尚研究、銷售戰爭機器的實驗室組織，更不用說人類中形形色色的殺手公會、邪神教派還有黑魔法崇拜者了。

這些組織為了各自的目的，完全有可能做出屠殺幾個村子這樣的事，歷史上也不止一次地發生過了，那群「自詡正義的蠢貨」沒可能很快就懷疑自己的。

不過，與意氣風發的亞納比起來，此刻仍然蝸居在亞納胃裡的江星瀾就沒有那麼悠然自得了，雖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江星瀾才應該是最從容的。

原因很簡單，與亞納的實力飛速提升相比，他只是堪堪突破了一次極限，從魚類朝著爬行類進化而已。固然他的身體又強大了一個檔次，不過這也只是針對於亞納體內這個基本沒有危險的環境來說的……

藉助分身提供的信息，江星瀾得出了一個很令人泄氣的結論：即使自己進化到爬行類的頂峰，只怕也就是堪堪與一個普通人打成平手而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超越亞納。

更何況哪怕是朝著小型生物進化，在成為爬行類之後，江星瀾的身體還是不可避免地比之前大了接近一倍。雖然亞納的胃部足夠大，目前對江星瀾而言如同小別墅，但「臨界點」也快要到了。

所謂的臨界點，就是江星瀾的體型大到剛好讓亞納發覺的那個程度。

因此江星瀾所面對的危機自然不用多說，如今的他還沒有準備好對亞納攤牌。

江星瀾不希望發生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所以哪怕明知道亞納真的對自己不利的可能性不高，他也不願意冒險。

現在的應對手段江星瀾並非沒有，實際上也不難，只要將自己的身體再度分裂，變成好幾個就可以了。多虧了當初江星瀾將一個分身植入了亞納的大腦，而且如今他的進化和成長所消耗的資源，都是直接從亞納體內取用的，可以說是將排異性降到了最低。

然而這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分裂后的身體還會繼續成長、進化，到時候又要怎麼辦？

所幸，這幾天亞納忙著屠殺和趕路，也給了江星瀾思考的空隙。

後者得出的結論則是：冥想。

不錯，就是普西大陸上魔法師們提升自己的魔力最常用也是成本最低的方法！

江星瀾已經不可能在勢力上超越亞納了，所以他必須將一切資源都用來提升自己的實力，當亞納察覺到自己的時候，直接用無敵的力量壓服對方！

選擇這個辦法，不但是因為從卡米拉的記憶中，江星瀾輕而易舉地得到了冥想的方法以及一些訣竅，還是因為他發現了自己的「內世界」，還有時間真正的妙用。

用法師們的話來說，內世界就是一個獨屬於自己的，意識之海里的空間，是精神力量的源泉。

不單是人類，所有的智慧生物都具備這樣的內世界，只不過並不是所有智慧生物都能發覺罷了。

江星瀾自然也有，雖然他連自己是什麼都不知道，雖然這個所謂的內世界，只是一層薄薄的光膜作為邊界，裡面只有一滴水而已。

「好在我是系統的最高使用權擁有者，可以直接閱讀相關的資料……」江星瀾回憶著自己看到的信息，「按照阿爾法諸界的實力標準，這說明我的實力已經進入1級，也就是正式踏上修鍊之路的標準。」

「內世界中的水叫做元力之水，通過煉化遊離能量而凝聚，是實力的基本組成部分。而內世界邊界的光膜則說明我的境界是1級前期……阿爾法諸界將每一個等級劃分為前、中、后、巔峰四個小階段，區分的標誌就是內世界邊緣的材質：光膜為前期，水膜為中期，石膜為後期，晶膜為巔峰。」

「那麼，進入2級的標誌就是擁有十滴元力之水，也是我下一步的努力方向！」

聽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系統中有記載，若沒有什麼靈丹妙藥，在普西大陸所處的低級世界中想要提升一級的修為，起碼需要一年的功夫。

這還只是1級到2級的，最簡單的提升。

更不要說龍胃之中本來就是魔法的荒漠，幾乎找不到什麼遊離能量可供吸收。

前期江星瀾或許還能夠蒙蔽一下亞納，偷偷吸取本屬於亞納的能量，但這肯定不是長久之法。

不過，這時候江星瀾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那就是他知道時間的真正作用！

對於亞納而言，他掠奪的那些時間實際上只能作為單純的貨幣使用，然而江星瀾可是系統的最高使用權持有者，對於時間的利用也是亞納遠遠不及的。

再加上曾經作為微生物的經歷，讓江星瀾知道從不同人身上掠奪的時間，都是不同的，就像有的錢幣磨損嚴重，有的則光潔如新那樣。不同的時間所蘊含的意義也不同。

比如從農民那裡掠奪的時間，如果江星瀾完全吸收，就能夠掌握一部分種田的本事。

同理，從戰士身上掠奪的時間，可以讓江星瀾領悟戰鬥技巧，從法師身上掠奪的時間，則能讓江星瀾知曉魔法的奧秘！

吸收卡米拉的時間，最大的好處並非是學會了冥想，而是——直接讓江星瀾站在了她的肩膀上！

換句話說，就是雖然無法直接得到卡米拉的實力，但是可以直接得到卡米拉的境界。而境界，往往是比實力還要重要的東西。

在系統記載中，即使在普西大陸上也有過因為轉生而修為大損，但是因為境界還在，所以很快就恢復實力的案例。

別看卡米拉不強，但那是因為她本身就是不擅長戰鬥的預言師，不代表她的境界就很低。其實如果卡米拉轉而修行戰鬥魔法的話，她的實力很可能還要在泰勒和馬庫斯之上。

如今的江星瀾，就可以被視為轉修戰鬥魔法的卡米拉！

況且，隨著亞納源源不斷的殺戮，江星瀾各方面的境界也會不斷提升……

一旦他的境界達到了某個地步，那麼他就可以不再擔心龍胃之中貧瘠的魔法環境，轉而直接用精神力溝通無盡虛空，從中吸取無窮無盡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