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尷尬時間

對姜雨檸來說，這所普通中學儼然就是一座都市的靚麗風景線。

在外面轉悠的時候，既能看得見綠茵茵的操場，又有林立的高層建築物。一棟棟教學樓還煞有介事的標榜上了「勸學樓」、「善導樓」之類的冠名。

不免有些緊張啊。拿到分班表之後，姜雨檸趕緊捋了捋衣服，就暗暗告別了爭吵著的姜承橙和顏言，獨自往教室走。

「總覺得有奇怪的目光往我身上掃……是錯覺么？」

好不容易穿越層層走廊，她來到初一八班的門口。經過這一路上的觀察，她終於明白了那奇怪的視線從何而來。

這裡的女生，幾乎都穿著校褲。

似乎學校允許秋冬褲裙的規定沒有定下來一般，學生們穿行在學校中，除去一些染髮的少女外，都乖巧的穿著藏青色的褲子。

「怎麼會這樣……」姜雨檸悸動的心更加慌張了，「早知道我也穿褲子來上課了……現在該怎麼辦？」

低頭看著自己紫黑色短裙和過膝襪的打扮，和周圍人對比起來感覺就像是故意顯擺自己一樣。

人家都老老實實的穿著褲子，你憑什麼穿條裙子來上課？是想跟別人劃清界限，還是說扮萌裝可愛？

姜雨檸著急的拽著裙角，對自己發起了脾氣：說不定只有違反校規的人才會穿裙子來上學，我這樣肯定會被他們討厭。

欲哭無淚的姜雨檸就這樣不知所措的在門口站著，直到早讀結束，才從裡面陸陸續續走出來了學生。

有的人匆匆走過趕著去上廁所，更多人發現了畏畏縮縮站在門口的姜雨檸。顯然，他們都對這個面容姣好，體態纖細的南國少女抱有極大的好奇心。

「同學，你找我們班的人么？告訴我名字我幫你叫他吧。」

「謝謝，不是找人……」

姜雨檸甚至不敢抬眼的回復道。這種情況下一旦說自己是來插班的，就會被反問為什麼要站在門口那麼久，像個傻子一樣。所以她就沒有說明來意，希望能有個老師趕緊來解救一下自己。

「喂……那個女生超漂亮耶，你看見沒有？」

「哦，那是化過妝的。初二的那些學姐不都是穿裙子化妝的嘛。沒準她就是高二的啦。」

「原來如此……我說這嘴唇也太紅了點吧，原來是口紅，嗯嗯。」

一群女生也議論紛紛的說著悄悄話。猜測與質疑眾說紛紜，而這些議論傳到姜雨檸耳朵里，彷彿都變成了關於裙子過膝襪的指責。

彷彿回到了老學校一樣。

在惡語相向的環境下依舊蹣跚而行。

唯一不一樣的是現在有舅舅能真心的對自己好有一個人願意把她當做寶貝一樣珍惜。遇到挫折也會有地方可以傾訴，這是和以前變化最大的地方。

不管以前如何，今天也要強迫自己踏出這一步。不能讓舅舅擔心，這是現在最重要的目標。

姜雨檸總算緩緩抬起頭，讓遮在眼前的劉海兒向後傾斜，露出星空一般的明眉皓齒。雪白的臉蛋不露一點表情，就緩步走到教室。

……

「都坐下。」

青年禿頂的教師讓姜雨檸站在他身旁，就慌慌張張的對著嘈雜的班裡發號施令。

「介紹一下啊，這是咱們班新來的學生，叫姜雨檸。以後多互幫互助啊。」

言語間，他醜態百出的口胡無數次。畢竟他自聽說姜雨檸是從鄉下老學校轉來的，需要多加關照，就以為她是個小村姑樣子的孩子，如今。見到本尊，自然也被驚艷到。

「什麼鄉下轉來的孩子啊……一看就也是吃不了苦的那種嬌氣包。」班主任暗暗思考著。

「老師你看人家的眼神都直了。你是蘿莉控么？」後排的某個蓬頭垢面的男生起鬨道，引得學生們哈哈大笑。

「你給我拿著書到教室後面面壁去！」

姜雨檸看著其樂融融的班級，頓時有種截然不同的感覺湧現出來。和老學校不一樣，大家之間感覺有一種奇妙的牽絆把彼此緊緊聯繫。

「隨便找個空位坐下吧。」

「嗯……」

正當姜雨檸舒了一口氣，環顧四周打算尋得一地落座。而這時，本班除了姜雨檸以外唯一穿著裙子的女生表情冷峻的高聲向老師問道：

「老師，新同學是從哪個學校轉到咱班的？」

「問什麼問，關你什麼事？」

班主任並不領情的回絕道，弄得那個女生一臉尷尬。

「我就隨便問問嘛！那麼小氣。」

「人家是從老家的學校轉過來的，想考個好高中。跟你們這種混日子來的學生可不一樣。整天就知道打扮打扮，也不打扮出來個什麼樣。」

班主任老氣橫秋的喝了一口茶水。

「看看人家，不用打扮不也挺漂亮的嘛。」

台下一片噓聲。包含那位已經站到教室後面的邋遢男孩也變本加厲的大笑起來。弄得老師和那個女生都有點尷尬。

姜雨檸實在也在這件教室找不到什麼「空位置」，因為本來就是插班生，總不可能在有限的教室內在添置桌椅。現在，她背著書包舉足無措。

「怎麼回事？誰把昨天剛搬來的椅子弄沒了？」老師吹鬍子瞪眼。

「報告老師，昨天隔壁班李老師過來借，桌子，到現在也沒還。」

「她借桌子幹什麼？他們班又沒人轉學過來。」

「不知道，來的時候什麼也沒說，就直接讓他們班男生把桌子椅子全抬走了。」

兩個人把姜雨檸丟在一邊開始商討桌子的事，姜雨檸拽著裙角站在後排的角落裡，覺得自己多露出大腿一秒鐘都是恥辱。度日如年的直挺挺站在角落，也不說一句話。

「怎麼辦呢……找個人去和李老師理論一番吧，沒有桌椅讓人家怎麼上課。」

聽到班主任萬分為難的抱怨，姜雨檸好像哪根神經被扯到一般：不希望別人因為自己的事情而麻煩。

於是一直沒有開口的姜雨檸急切的表示道：「不用了老師……這節課我站著聽也沒關係。」

姜雨檸覺得自己性格就是如此，能不麻煩到別人就自己承擔惡果。儘管因為這個性格吃了不少虧，可是她仍然沒有辦法反抗。

所以剛說完她就後悔了：怎麼可能有人剛到學校就要站著上課呢？這不是跟神經病一樣么？

果然，本目不轉睛盯著姜雨檸裙擺的班主任的視線上移，瞠目結舌的看著姜雨檸滿臉歉意的臉蛋，彷彿震撼到無以復加。

就連周圍的學生也都露出了奇異的微妙表情，看著角落這個外貌出眾的少女，久久竟沒能說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