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天台
此為防盜章要知道,第一次見朝闕與畢方打架時,她就是個睜眼瞎!
除此之外,她的身體好像變得輕盈許多,怪不得之前能跑那麼快躲過大魚的攻擊。
感覺好像還不錯哎……
時遷對朝闕笑了笑,想要讓他放寬心,別總板著一副凶冷可怕的臉。
「我應該沒事。」時遷說。
朝闕也不看她,走上前,蹲下來。
他來回觸碰著時遷躺在地上的身體,眉頭緊緊擰著,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比之前與赤鱬戰鬥的時候還要嚴肅。
時遷不由得心裡犯起嘀咕,「我……應該,沒事吧?」
一雙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拂去「時遷」臉上凌亂的頭髮,而後從「她」的眉心,順著小巧挺直的鼻樑,緩緩向下,似蜻蜓點水,又似雪落眉梢般,指尖最後停留在「她」心口的位置。
一旁看著的時遷,忍不住也撫上自己的心口。
如果她不是個靈魂,她的心肯定要跳出來了!
時遷吞了吞嗓子,小聲道:「……我記得,是之前過馬路,額,我是被車撞出來的?」
朝闕不答,撫平「時遷」白裙子上的褶皺,站了起來。
朝闕越不說話,時遷腦子越亂,她見他自始至終眉頭緊鎖,臉色微變,「還是,我已經……死掉了?」
說著,時遷方抬首,順著朝闕的目光望去。
轎車踩了剎車,生生停在路中央;司機保持著一臉驚恐,瞪大了眼珠子望著前方的表情;周圍是一同吃驚大張著嘴巴的路人。
而她躺在地上的身體,除白裙子上沾滿了灰塵外,看起來倒是完好無損的模樣。
也僅僅是看起來。
時遷僵硬地呆在原地,害怕與膽顫慢慢爬上她的臉。她甚至不敢再多看自己的「身體」一眼,頭開始發暈。
朝闕見時遷終於知道后怕了,才淡淡地開口:「你無礙。」
時遷即刻扭頭看他。
朝闕說:「若不是朝諦護你一道。」
他只能再去黃泉路上找她一回。
後面的話,朝闕沒說出來,腓腓看起來已經知道錯了,知道害怕了,那些,便不說也罷。
然而,即便是朝諦出手了,卻不想還是把她的魂體給撞了出來。
這幾日本是他給她度神力修複本體的關鍵時期,這一撞,只怕又得重新來過。
「朝諦是誰?」得知自己沒有事後,時遷略略舒了口氣,趕忙問起這個救命恩人。
朝闕將手中龍鞭往空中一丟,白光一現,一個穿著白上衣黑馬褂的小孩兒緩緩落下。
小孩兒面無表情,腳一落地就衝到朝闕面前,二話不說抬腳就踢,一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就要打架的姿勢。
朝闕三兩下化解了小孩兒的招式,冷冷道:「再鬧,就滾。」
小孩兒頓了一下,突然癱坐在地上,「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時遷:「……」
這個畫風,也變得太快了吧?
時遷看看小孩兒又看看朝闕。
看著看著,倒是琢磨出了點什麼。
本來從名字上來看,一個叫朝闕,一個叫朝諦,有血緣的情況極大,再看兩人臉,仔細看的話,約莫有六分像,兩人是血親的可能性八九不離十。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親兄弟了。
雖然這小孩兒一直沒給過時遷好臉色,但朝闕也說了,剛剛這小孩兒也護了她一道……
總不能讓人一直這麼哭著。
時遷小聲勸慰道:「小朋友,謝謝你啊,還有,你別哭了……再哭……」
她瞥了一眼朝闕越來越黑的臉,「再哭,你哥哥真的要生氣了。」
「嗚嗚嗚……你才是小朋友,你全家都是小,嗝,朋友!」朝諦打了個嗝,繼續哭,邊哭邊說,「勞資,勞資都五百歲了……」
時遷:「……」
朝闕嗤笑一聲,說:「你五百歲還是條虺,你還有臉哭。」
朝諦:「…………」
聽到這話,小孩兒哭聲更大,時遷頭疼地看著兩兄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她沒什麼勸架的經驗,最怕的就是別人在她面前吵架什麼的。
「你們……」時遷左右為難,她感覺自己的腦袋更暈了,「小弟弟,能不能先別哭了?」
「讓他哭。」朝闕語氣森然,「再哭三聲,我直接丟他回妖界,讓他自己去歷練。」
「嗚嗚嗚……」
「三。」
「嗚嗚……」
「二。」
「嗚……」
「一。」
最後那聲落下,朝諦瞬間閉緊了嘴巴。
時遷偷偷地扶了扶額頭,輕輕嘆了口氣。
總算是哭完了。
「還不是你!」朝諦手背抹著淚珠子,控訴道,「還有這個醜女人!」
醜女人???
時遷張嘴合上,又張開,實在沒忍住,指著自己的鼻子,怒道:「你說誰醜女人?!」
朝闕微微側目,臉上微訝一閃而過。
「你指著誰,就是誰!」朝諦扭頭看她一眼,做了個鬼臉,又對朝闕說,「若不是你把神力都渡給這個醜女人,我會現在還遲遲不能化蛟嗎!」
時遷磨著牙,怒氣升到巔峰時,因朝諦後面這句話,瞬間冷靜下來。
「什麼神力?」她問朝闕,「你什麼時候渡給我了?」
時遷搖了搖頭,想把腦子裡犯暈的感覺給弄出去,勉強抓著朝闕的胳膊,「我……不要……」
她還想說點什麼,身子一歪,側身倒了下去。
朝闕像是早有預料般,徑直將人攬入懷裡。
朝闕攔腰抱起時遷的魂體,後半跪在地上,將魂體嚴絲合縫地嵌入她的本體中。
他輕輕碰了碰她的面頰,臉上露出一抹許久未見的笑意:「現在,倒是會發脾氣了呢。」
要知道,之前她在教室里被別人那樣說,也只是趴在桌子上,捂著自己耳朵而已。
一旁的朝諦不知何時又恢復了沒什麼表情的臉。
朝闕打了個響指,世界重新運轉。
轎車司機停車后匆忙開門下車,上前查看,同時撥打報警電話。
路邊行人也圍過來,幫著叫救護車。
朝闕縱身一躍落到一旁樹枝上,鬱鬱蔥蔥的樹葉子似隨風抖了抖。
朝諦仰頭看著他,十指緊緊攥成拳頭狀,他喊道:「哥,你太偏心了!」
朝闕垂眸,瞥了他一眼,清冷的聲音散在空中。
「功過相抵,上次你嚇唬她,我也不計較了。」
小孩兒撇過臉,小聲道:「多管閑事。」
「喂!」時遷鼓起腮幫子,有點生氣,這小孩兒也太不講禮貌了,她明明救了他!
小孩兒慢悠悠地摸了摸貓貓腦袋上的貓,不搭理她。
時遷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露出個友善的笑容:「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怎麼一個人在這附近,你家長在哪兒?」
讓這個五六十的小孩兒隨便在馬路上亂逛,再出什麼事要怎麼辦。
「聒噪。」小孩兒冷冷道。
時遷:「……」
一點兒也不可愛!
好心沒好報!
時遷拍拍衣擺,想要走,又有點擔心,正在她猶豫之際,天色突然一暗。
頃刻間,一場大雨,傾盆而下。
鋪天蓋地的雨水從腦袋上澆了下來。
時遷整個人都被淋傻了。
她抬頭往天上看,只見一條人面魚身的大魚懸在半空中,四足長尾,一雙比足球還大的眼珠子望著她。
時遷僵硬地轉動著腦袋。
淋著雨的大魚舒服地搖擺著魚尾,眼珠子也跟著時遷腦袋的方向轉動著。
「哈……哈嘍。」時遷抬了抬手,表情僵硬,她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那魚的臉,跟剛滿月的娃娃一般,若不是張著的大嘴裡那些看起來鋒利尖銳的牙齒,時遷也許真的會以為,那是一隻和善友好的,要跟她打招呼的妖怪。
時遷悄悄往後挪了一點步子,等手觸碰到小孩兒的手時,立刻轉身拉著他,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