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重遇沐公爵
提到那「三百萬」,賀聆風說:「那是我爸爸給我,讓我用以投資的。萬不得已之前,我從來沒想過要動用那些錢。我是一個私生子,法律上,我爸爸和我也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是投資,我爸爸的意思,也是只能增值,不能減值。我曾經想過,極有可能我一分錢不動,就原樣還給他。」
蘇茗悅聽了,感到好心疼:「雖然我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但是,到底我從小和爸爸媽媽生活在一起。我爸爸不賭錢的時候,也是一個好爸爸,小時候會給我當馬騎,還會買好吃的好玩的,哄我和弟弟妹妹們開心。」
「幸福從來都不是用金錢前去衡量。我在榕庄生活三年,吃得是特供,穿得都是管家貝克先生親自篩選買來的大牌,可是我很少能見我爸爸一次。倒是在瓊山,吃喝穿都很樸素,但是,鐵龍、紫藍和沈爺爺,待我都比親人還好。他們就是我的親人!」
「這回,我真的懂了。」蘇茗悅心悅誠服。
兩個人相依相偎,蘇茗悅突然抬頭說:「聆風,我跳舞給你看吧。我新編排的《早春約》,專為你而演噢。」兩個人手拉手到練功房,伴著音樂,蘇茗悅翩若驚鴻表演一回。
八月中旬,金孔雀的老闆楊卉女士到學校來考核學生。
前一天,賀聆風把蘇茗悅約出來。他亮出一支竹笛,就唇吹奏,竟然把《早春約》的旋律給吹出來。蘇茗悅驚呆了:「百日笛子千日蕭,這才多少天,你竟然把一件樂器玩得這麼好。」
「喜歡嗎?」
蘇茗悅感動得差點哭了:「真是太喜歡了。」
賀聆風說:「你告訴我你每天練舞很辛苦,我就像找件事情,分擔你的辛苦。找來找去,終於讓我在荷花池邊找到一個吹笛子的叔叔。他每天都在柳蔭下吹笛子,吹得很好聽,我就買了支竹笛去跟他學,學得很辛苦哦,終於趕在今天,把這首曲子送給你。」
「現在不是我一個人單相思咯?」
「我們一直都兩情相悅。」
蘇茗悅撲入他懷中,兩個人親密擁吻在一起。
第二天的考核,蘇茗悅以絕對的高分被楊卉女士看中。站在國際知名度極高的舞蹈大師面前,她唯有用虔誠的目光抒發自己內心的崇拜,一身民族服打扮、身姿綽約的楊卉女士點點頭,對她說:「我的眼光沒錯。把你從文錫挖過來,極有可能,會成為我的舞蹈團很亮眼的新生力量。」
晚上看見賀聆風,蘇茗悅全然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聆風,你知道嗎?他們都說,我會參演本年底要在大劇院演出的大型舞劇《藍魄》噢。新一屆的學生當中,我是第一人呢,金孔雀從來沒有過剛來上學,就被挑選踏上那種規格大舞台的。我好高興,我真的好高興。」
為了慶祝,賀聆風帶她去步行街吃小火鍋。蘇茗悅不停描繪大型舞劇里出演《藍魄》女二的戲份多麼唯美,多麼漂亮。
「你知道章曉婷嗎?前幾年也是因為出演了這個角色,現在紅翻整個古典舞界了。我現在發現,我離我的夢想啊,真的很近很近了呢。」
賀聆風說:「那你紅翻了之後,我在你旁邊,可更加暗淡無光了呀。」
蘇茗悅飛升在興奮的至高點,頓住了,情緒回到人間,輕輕按住他的手:「記得我們的約定嗎——蘇茗悅和賀聆風,今生永相伴,心與心在一起,時刻不分離——我不會忘記,你也不要忘記,我們兩個人,就絕對沒問題哦。」
開心的日子總是會碰到波折,就在回去的路上,誰也沒想到,他們就碰上了一夥流氓。
一個歪戴帽子的傢伙斜雕著一支煙,讓賀聆風把拉著的美女留下來,陪他們玩玩。賀聆風粗粗一數,對方有八個人,連忙把蘇茗悅擋在身後,又把手機塞給她,同時輕輕說:「找鐵龍。」對方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沒料想賀聆風猛地衝上來,舉起一塊尖石頭先把帶頭那個打了個滿臉桃花開。
鮮血刺激了流氓的痞氣,歪帽子頓時把蘇茗悅忘在腦袋後面,指揮同伴:「打他,打死他!」七個人把賀聆風圍起來,拳打腳踢,歪帽子最後還補了幾腳。
等楚鐵龍接到電話,找到賀聆風時,賀三少爺臉腫得像豬頭,遍體鱗傷,慘狀不能看。
這件事情引發了兩樁矛盾,其一,蘇茗悅回學校后,睡了一夜,反應過來:那伙流氓一開口就是為了找她,說明必是沖她來的。她是個外國人,在本地如有對頭,那就只有一個人:同宿舍那個徐依然。徐依然和她約好比拼武技,楊卉女士考核大家時,她的《早春約》成績遠超第二名的徐依然,算是吊打。徐依然面子輸了,也失去了上《藍魄》的機會,所以才會找流氓,想要侮辱自己。
想到賀聆風被打后的慘狀,她氣憤填膺,在練功房找到徐依然,二話不說,扇了徐依然一耳光。徐依然不是省油的燈,大喊:「你這是做什麼?」接著兩個人就掐起來。徐依然有幫手,胡麗文、賈倩倩,還有練功房裡其他人,個個都眼紅楊卉女士對蘇茗曄青眼有加。眼看著這個外來的女孩,憑著老闆的眷顧,馬上就要飛黃騰達,她們紛紛上來,想要多踩一腳。這麼一來,她們表面是拉架,其實全是拉偏架。蘇茗悅被拉住了手,徐依然又扇耳光,又踢打,把蘇茗悅修理了一通。
第二樁矛盾,就是楚鐵龍出面,找那八個流氓。楚鐵龍打八個流氓,那根本就是拿著大炮大蚊子,一眨眼,就把八個人團成一團,踩在腳底下。楚鐵龍說:「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的兄弟你們也敢打,明天一人一萬塊送到皇宮夜總會,錢到事了,否則,後天,你們就去東城山撿垃圾孤老終身吧!」
八個流氓誰能賠得出一萬塊?賠得出,打個人而已,八個人賠了八萬,這口氣也咽不下去。
這八個人頭頂上也有老大,巧得很,這個老大恰恰就是宣城區虎幫的四當家。皇宮是秦汝川的地盤,虎幫、龍幫之間的爭鬥終於被挑動,大戰一觸即發。
虎幫的總瓢把子姓方,叫方得義,問清楚秦汝川花了十五萬一年請來的這個叫「楚鐵龍」的年輕人,委實不同尋常。八個流氓,人數說少不少了,一眨眼就被打趴下,方得義瞧了瞧自己手邊上那些人,怎麼著,也不是對手。
技不如人,只能服輸,這是混黑道必須遵守的規則。
八萬塊,必須給,八個流氓一人被打斷一條腿,方得義告訴他們:「算我借給你們的,四分息,什麼時候還完,什麼時候還你們自由身。」而在外頭遇到秦汝川,方得義也看到楚鐵龍真人,狠話一個字不敢說,只能打落了牙齒混血吞,爾後,臉上還是笑嘻嘻的。
至於蘇茗悅,她不想賀聆風受了傷,然後又難過自己反被欺負,憋了一口氣在心裡,沒其他出氣的方法,便發了瘋練習舞蹈。只要月底能夠正式入選《藍魄》正式演出名單,徐依然欠她的,也算奪回來。
蘇茗悅的舞姿越來越靈動優美,徐依然看在眼裡,妒忌在心頭,可是,雇流氓花完了她近三個月的生活費,也沒能傷害蘇茗悅,她還能怎麼做,才能阻止蘇茗悅前進的腳步?
從練功房出來,徐依然恨得心裡難過,止不住流下眼淚。月華之下,卻見一個倩影款款而來。
徐依然自己也是個美女,可是,真正的美女在骨不在皮,而若是骨子裡透射出足以蠱惑人的魅力,而外表又精巧到無可挑剔,那樣的美女,還能用什麼言語才能形容出她的非同一般呢?
目瞪口呆看著,直到這個迷人的女子來到自己面前。
徐依然獃獃說:「你……你也是我們學校的人嗎?」
女子嫵媚一笑:「我只是來找你的。你叫徐依然,是不是?我姓姚,我叫姚婧。」
市內最繁華的海星商業圈商鋪林立。這個地方,徐依然只逛過大中門,省個大半年,就可以去一趟太平洋。但是,最高檔的瑞基廣場,她從來也沒踏進來過。第一層的珠寶區,最便宜的一枚鑽戒也有好幾萬。琳琅滿目的化妝品,小小的一瓶好幾千的有,好幾萬的也有……至於最頂層的帝豪會所,她更是看也沒有看過。
踏著鮮艷的紅地毯來到門口,穿著講究的帥男美女一起向她鞠躬。徐依然突然覺得,自己彷彿變成了一個尊貴的人。
坐在緊靠著落地大玻璃窗的位置上,剛剛認識的朋友——姚婧,邀請她坐。
徐依然坐下來,笑容滿面對她說:「姚小姐,這兒感覺真是不錯。」
姚婧讓侍者將飲品單給她,徐依然只翻了一頁,就迅速把茶水單合起來。姚婧看在眼裡,笑道:「不要緊,徐小姐,都是我買單,你只管揀喜歡的點,就可以。」
徐依然一聽,這才把單子重新打開,點了一杯現磨藍山。
姚婧則要了一杯特級雪蘭達。
聊了兩句,徐依然才明白:「原來你和蘇茗悅來自同一個地方,也是文錫人。而你特別來這裡,為的是蘇茗悅現在的男朋友——賀聆風,是嗎?」可說到這裡,她忍不住疑惑:「可那個賀聆風,長得雖然不錯,但是穿著打扮、言談氣質,和姚小姐你,差得真的不止一點?」
姚婧聞言禁不住笑了:「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情況。」淺啜一口特級雪蘭達,才接下去,「你聽過世坤集團嗎?」簡要將世坤集團的情況說了一遍之:「那是我們文錫非常有名的大財團,業務主要分佈在達美、東聯和西盟,沒有涉及到夏國的緣故,所以你還不清楚。但是,該集團主席沐世剛先生,年年躋身世界知名富豪前五十位,這一點,你倒是可是查到。」說到這裡,她輕輕接了一句,「賀聆風,就是這個集團的主席——國際知名富豪沐世剛的三兒子。」
徐依然的嘴巴,頓時可以塞進去一個大鴨蛋。
姚婧說:「賀聆風原來是我的男朋友。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了,青梅竹馬,可是因為家族裡的一些矛盾,他被發配到瓊山,我則被困在文錫市內。好容易大家都長大了,我也有了自由,千辛萬苦找到瓊山,卻沒料到,蘇茗悅——這個窮鄉僻壤一個破了產的茶園主家的女兒,一個山裡採茶妹,已經把我心愛的聆風給搶了去。才上高中,她就變了法子地向聆風獻媚,結果,總是不能成功。後來,她就用了最毒的那一招。」
徐依然眼珠子轉了兩圈:「那一招嗎?」
姚婧端著咖啡杯,撩起眼皮。
「就是那一招啊,他們,越軌了,對不對?」說到這兒,徐依然想當然嗤之以鼻,「就是啊,蘇茗悅那種貨色,想要吊住大財團三少爺的方法,只能是出賣色.相。必定是月黑風高之時出的手,所以才把賀聆風抓得死死的。」
姚婧的眼睛許是被咖啡的熱氣熏紅了,一副傷心欲絕,生無可戀:「我千方百計懇求我的初戀,請他回頭。結果,他連國內最頂級皇家學院的招生意向都拒絕了,為了蘇茗悅,不惜到這裡來,人生地不熟的,上這兒只是聽起來還算不錯的大學。」
徐依然本就痛恨,這麼一來,簡直氣憤:「你說,你想讓我怎麼辦吧?」用力一捶桌子,吐露心聲:「那個死丫頭,我真是恨不得讓她倒霉。」
姚婧吸了吸鼻子:「把她做過的事公佈於眾,然後——」纖纖玉手,推出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