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婚禮驚魂時

022 婚禮驚魂時

「林飛是我們這一界的學生,機械工程院的,優秀學生,又是學生會主席。去年新年聯誼會上認識小純,那時,小純就穿著你說的淡淡紅色的長裙子,頭髮長長的,拉了一首很幽靜的小提琴名曲。我們都醉了,然後林飛就瘋狂愛上她。」

「林飛今年夏天才畢業吧?為什麼這麼快就要和小純結婚呢?」

「他四月份就要去瑞郎,完成為期三年的碩博連讀。」

「怕小純等不了他。」

「嗯!」

聽完這話,懊悔不迭的賀天禁不住一拳擊打在駕駛座椅的後座上。

張雲廷開車把他們送到同川。陳玉清帶路,賀天飛奔來到女生宿舍樓。冒著被舍管阿姨打死的危險,賀天一個人衝進夏悠純所住的房間。先是一片驚慌失措的叫聲,接著,眾位受驚的女生看到衝進來的男孩,居然是個身高一米八、五官十分出色的美男子,頓時個個雙眼變成星星狀。

一個自恃長得漂亮的女孩子,大著膽子忸怩上前:「你是來找我的嗎?」

賀天問:「夏悠純呢?」

「怎麼又是找夏悠純的?」女孩子俏臉一垮,「她早就搬出去了,再過幾天,到下一個雙休日,她就要和四年級林飛學長結婚。為了做準備,到婚禮結束,都不會再回來。」

賀天想問到夏悠純的電話,但是,不知道是事實,還是故意,宿舍女生齊齊表示並沒有夏悠純新號碼。

文錫那邊,賀天已經向皇家學院物理系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這一個星期中的周一到周五,他都在同川大學各大路口蹲守。陳玉清為他提供了夏悠純完完整整一周整套課程表。但是,無論他多麼專註,也沒從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找出他想要見到的那個人影。

他以為夏悠純沒來上課。

後來才聽說,夏悠純來了,不過是坐著保姆車,然後被保鏢和小妹聯手送進教室。

「你知道嗎,你知道嗎?」八卦的女孩子到處都是,「一輛上百萬的賓士把她送過來不算,上樓都是兩個人一起陪著的。那排場,簡直不得了。和古裝戲里的貴族似的。」

「咱們林學長的家庭居然那麼好?」

「媽媽好像是開傢具公司的,大牌子,一套吃飯的桌椅合起來要好幾十萬。」

「哇哇哇——」一陣不由自主放大的驚嘆中,包含著羨慕和嫉妒。

「真不知道學長看上她哪兒了。」

「有緣分吧!」

…………

賀天找到陳玉清,控制不住怒火,一拳賞了他一個烏眼青。

「為什麼不告訴我,她根本不會走著去上課?要是一直都知道她根本不會經過我守著的那幾條路,我就直接去教室找她!」

「就是因為怕你到教室惹事,我才沒跟你說啊。」陳玉清摸索著把眼鏡從地上撿起來,哆哆嗦嗦戴上,「你想要和她直接對話,我還有方法。」

賀天鬆開他。

眼鏡,遮擋住陳玉清雙眼中驀然發出的利芒。他的老實和卑微,也麻痹了本來就沒什麼戒心的賀天。

此時此刻,長河工業園A區,一大片土地正變成工地,工人緊張施工。賀聆風帶著安全帽,視察工程進展。這兒是未來的恆遠,作為重工業企業,這兒也將是他親手建立經濟王國的核心。雖然世坤駐大華夏區分公司和眼前這片工地一樣,除了響亮的名頭和美好的規劃外,實際上都還處於一片狼藉。但是,從已經豎起的巍巍大樓的框架,他還是有了世界即將掌握到自己手裡的感覺。

手機震動起來。

他撤到安全區,拿出電話:「喂。」

那邊是一段模模糊糊的聲音,賀聆風辯解了好一會兒,突然,他被晴天的霹靂劈中了一般,整個人猛地一震,接著,大腦一片空白。

「聆風、聆風……」呼喚如此含糊不清,是因為她十多年沒有說過一句話啊!是菲菲,菲菲醒了——

控制不住的熱流決堤的洪水一樣湧出眼眶,賀聆風一邊嚮往走,一邊打電話給老張:「你在哪裡?」

「馬上就到工地。」

賀聆風擦著臉頰的淚,平息著涌動不息的激情。過了一會兒之後,老張才把車子開到。賀聆風上車:「去富康。」

老張通過後視鏡觀察老闆的不同尋常。賀聆風沉默良久,才又開口:「小天那邊的事,查得怎麼樣?」

「確實有個叫『夏悠純』的女孩子來自於九里亭鎮,父親夏久駿曾經是九里亭騏驥小學的校長,三年前因病提前內退。母親蕭寒梅本來是一個以做鹽水鴨為主業小康家庭的女兒,但是因為上面有兄長,下面有弟弟,所以除了結婚時得到娘家一筆不菲陪嫁,之後和夏久駿一起,就過著相對普通的生活。」

「那位夏校長內退後,家裡面情況該更糟糕一些。」

「是,因為夏校長的身體需要常常就醫。除了這一點,他們家還有一個叫『夏筱然』的兒子。」

「兒女一起求學,壓力會很大……」賀聆風不愧是底層生活過的人,對於基層人民的辛苦,感同身受。不過,這些消息都不是觸動他敏感神經的關鍵。突如其來的消息,被吸引回來的偏偏是他的兒子。「關於那個夏悠純,就沒什麼更特別的嗎?」

「當然有。」

「噢!」賀聆風精神為之一振。

「夏悠純兩年前考入同川大學,進來后沒多久就因為出色的小提琴技藝被選入學校表演類社團。那時候,已經是同川大學學生會主席的男同學林飛就已經注意到她。之後大學生新春跨年年會,夏悠純被安排獨奏,演奏的小夜曲《幽思》使得許多男同學為之傾倒,其中就有那位叫『林飛』的學生會主席。」

「你是想告訴我,這個叫『林飛』的男同學其實很不一般吧?」坐在後座的賀聆風,一雙眸子如同暗夜中獵豹的雙眸熠熠發光。

老張尷尬笑了一聲:「是啊,賀總你真是慧眼如炬。」頓了頓,接下去道:「這位林公子其實是乾都人,他母親叫於鳳,出身富裕人家。於鳳的爸爸在雲省的白洲縣很有名氣,鳳凰山整整三座山頭都是於家的,所有木材、動植物和礦產,都屬於他家所有。於鳳本身做傢具生意,身家不菲,夏國女富豪排行榜,她在第56位。」

賀聆風閉上眼睛,耐心傾聽。

「賀總!」老張啰哩啰嗦說完了一長串,輕輕喚。

賀聆風唏噓一聲,然後說:「你說吧,我聽著。」

「林飛的父親叫林正南,可是夏國工業司的正司長呢。」

一輛車為了搶綠燈,應插在他們車子的前面。邁巴赫62一個急剎,老張和賀聆風同時往前沖,靠著安全帶,才又被穩穩拉回在座位上。老張的心情並不好,按了一聲喇叭,爆了幾句粗口。

賀聆風來不及為前面開車人不道德行為感到不快,「工業司正司長」的名頭已經是塊超級巨大的石頭,重重砸在他剛剛還認為已經差不多硬氣得很的腦門。

富康醫院的超VIP病房,卧床十四年之久的許伊菲奇迹般恢復神智。高額的護理費,使得醫院投入了重金維繫她身體各項機能正常進行。在恢復神智之後的一個小時內,許伊菲就可以下床單獨行走。只是,卧床時間太長,自如活動不能超過半個小時。賀聆風衝進來時,還是一身病號服裝扮的許伊菲正坐在輪椅上。高級護工裴女士陪在旁邊,笑眯眯同她說著話。

聲帶沒有完全恢復,反應也不如昏睡前那麼敏捷。不過,許伊菲還是可以認出賀聆風來。攜手共度過八年,又一起闖入一場刻骨銘心的風雨,十四年歲月在於許伊菲,只是一場夢,但是,算算那一分一秒需要真實度過的日子——五千一百多天,十二萬兩千多個小時,七百三四十萬四千多分鐘,四億四千零六十四萬多秒——承蒙這個有情有義的男人對自己不離不棄。

家庭式溫馨的病房,高素質溫和的護工、護士和醫生通力合作,才使得她這麼長時間不動卻依然可以簡單使用的自己的軀體——如果沒有他的傾情付出,如這些如何能有?

賀聆風蹲在許伊菲面前,夫妻倆倆相望。

大顆的淚水匯成了一條小河,最終,賀聆風把哭泣不止的許伊菲擁入自己懷中。

房間里只留下他們,許伊菲動情地發泄著,好久好久,才又開口對賀聆風說:「我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再看見你。」

賀聆風撫摸她還很年輕的臉頰:「傻瓜,我都盯著你看了十四年——」剛說到這裡,被許伊菲一把將手按住。

醫生平均三個小時來做一次檢查,最後一次檢查結束之後,主治醫師劉主任滿面笑容對賀聆風說:「恭喜你,衛先生,衛太太一切指標都趨於正常。再修養幾日,她就可以出院。」

裴女士為許伊菲準備的晚餐非常豐富。裴女士還刻意加大了各種食物的量,使得賀聆風無需去餐廳另行訂餐,直接在病房和許伊菲一起用餐便可。

吃飯時,許伊菲突然拋開一直在講的話題。因為對昏迷后十四年內,賀聆風的生活發生了怎樣的變化,這時候的她已了解得差不多。她要對賀聆風說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我夢到了炸彈!」

此話原屬隨意一說,可是,在賀聆風聽來絕對稱得上空穴來風事出有因。

賀聆風舒展的眉頭微蹙,輕鬆的表情離開放鬆了一下午的臉。

許伊菲不知就裡,自顧敘述:「很漫長很漫長的夜,一個很響亮的爆炸響起在我的腦海里。就像一顆超級大的炸彈被引爆了。到處都是閃著紅光的碎片,然後,我才從夢中猝然醒來。」抬眼凝視丈夫:「你怎麼了?我說的話,太過嚇人了嗎?」

賀聆風重新展顏,並握住她的手:「我不會再讓你碰到十四年前綠達島發生的那些事。」另一隻手覆上來,輕拍,「等我把眼下一件事做完了,我就接你出院。我會在很好的地方上,建一個很大的房子,讓你從此錦衣玉食、無憂無慮。」

許伊菲一臉疑惑。

賀聆風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烏雞湯,送到她嘴邊。

許伊菲頓時笑了:「就當是情話吧,這幾句,也是我認識你以來所聽到的最好聽的情話。」

九點半,賀聆風離開富康。他打通楚鐵龍的電話:「我知道沐繼偉將小天誘使回來到底想幹什麼。」

林飛和夏悠純的婚禮定在本周周六,地點在雅格教堂旁邊的希斯黎酒店。婚禮的流程基本遵照東州風俗,先由牧師證婚,接著,由婚禮主持人主持隨後的宴會。只有一條,從風白去負責這場婚禮婚慶公司的調查結果看,婚慶公司額外林飛和夏悠純的婚禮額外加了一個環節:邀請新人所有直系親屬上台,聽新人發表感言。

為了把功課做足,賀聆風甚至親自詢問在東州本地的員工。東州婚禮上面確實有邀請雙方父母上台這樣的安排,不過,邀請所有直系親屬這樣的情形還沒怎麼見過。

到底為什麼會加這麼一條呢?

等老張把最新調查到有關林飛所有的資料全部呈現在賀聆風面前,一切真相都浮出水面。

周六那天,陳玉清陪伴賀天來到希斯黎酒店。進婚禮會場進行得順利之極,按照陳玉清的說法,他是假託自己和賀天都是新人校友,才獲准了進場資格。這番說辭錯漏百出。因為到場的同川校友中,除了新娘的閨蜜之外,男生無一例外,都只是林飛的好友。陳玉清和林飛同校、同系但不同班。所以林飛的交際圈子,並不會出現陳玉清。

可是,賀天完全體會不到。

賀天的眼睛,全被那個巧笑嫣然的身影佔滿。

樹立在會場外面的,便是一塊長達十數米的幕牆。幕牆上面,妝容精緻的她,完全看不出沒等到心儀的男孩傷心失落的神色。進入會場,新娘和新郎的合影被精心安放在各個角落,這些合影裡面,她有時候穿著華麗的白紗,有時候穿著典雅的中式旗袍。當然,賀天覺得最美的那一張,她還是穿著一件水紅色半透視的長裙。那朦朦朧朧的薄紗顯露出些微柔美香肩,收到正好的腰身剛能盈盈一握。至於那裝點著精美手工花朵的裙擺,在優雅的白沙海灘上拖得很遠。蔚藍色如同夢幻的海水把她整個兒襯托成一個無以倫比的美麗女神。

他根本看不進去陪伴在她身邊的那個人。那個人長什麼樣子?有什麼家世,在他眼中,統統都是空氣,統統都不值得一提。

他滿世界尋找,不過,好像在同川大學中找不到她一樣,偌大的希斯黎酒店裡,他也找不到她現在應該身處的那個房間。

直到時間到,禮炮拉響,禮花綻放,穿著一身雪白婚紗的她,才挽著她父親的膀彎,緩緩出現。

不知怎的,在這一刻,其他人都沉浸在為新人祝福的美好氛圍中,他們笑著,說著,鼓著掌,氣氛真是甜蜜中洋溢了熱鬧。唯獨賀天突然潤濕了雙眼。

濃濃的委屈湧起在心頭,與此同時,他也止不住要埋怨夏悠純:「你為什麼就不能等我一下呢?哪怕是一小會兒也好!我會回你信息,一旦等我想好了可以怎麼做,我就一定會回你信息。為什麼這麼著急就要嫁給別人呢?」

幽靈一樣的陳玉清出現在他身旁,遞過來一枚戒指。

這枚戒指做得非常精美,白色的表面鐫刻上若干細小的紋理,如果仔細看,便會發現那是一朵朵正在開放的白蓮。從小到大又從大到小兩串鑽石鑲嵌在戒指上,最大的便是正中的主鑽,足有黃豆粒那麼大。最小的用肉眼便不太容易看真形狀,可是,這樣小的鑽石,光華不減,整枚戒指擎在手中輕輕輪轉,最小的鑽石折射出來的光線竟似最為璀璨。

陳玉清將戒指塞入賀天手中:「直接上去,把小純爭取過來。」

滿腔熱血直衝頂門,賀天想都不想,便把這樣一枚奇特的戒指緊握在手心。新郎已經從泰山手中接過新娘,婚禮主持人按照事先安排好的,邀請兩位新人所有直系親屬一起上台。

林飛的身邊依次是工業司司長林正南、雲牌傢具公司女老總於鳳,還有一位年輕人,只比林飛成熟一點,瞧著林飛滿含微笑,他的身邊則是他的愛妻。

夏悠純這邊,夏久駿、蕭寒梅以及夏筱然都笑容滿面。

主持人說著煽情的話兒,引導新人逐個兒感謝自己的親人。

賀天便在此時大步向前。

看著賀天離新人越來越近,陳玉清嘴角含笑,右手抬起來,伸向衣服內夾層。

即將靠近新人的賀天眼前突然人影一閃。

不知什麼時候才趕到的楚鐵龍把賀天一把拉回到身邊,貼身小擒拿招數精妙無比,被死死攥在賀天掌心裡的戒指,眨眼工夫被他用小指勾到手中。戒指滑到掌心,被楚鐵龍用中指猛地彈出去。這一彈,力道很大。戒指好像被打出去的子彈一樣,「嗖」飛出去好幾丈遠。人群的外面有一個池塘,戒指就射下那邊。如果正好掉進池塘里,那麼,後面的事又有不一樣的變化。但是,無巧不巧,戒指剛剛飛到人群邊緣,「砰!」一聲,炸了!

陳玉清還沒有回過味:炸彈已經離開林飛一家,而賀天已經被人攏著,風一樣的速度撤離到會場出口。爆炸聲如約而來,他滿以為他的設計完全成功。事件之嚴重,讓他無暇仔細再作觀望。他把一個微型遙控器拿出來,打算就地遺棄。可是,沒等他把遙控器扔掉,他的手突然麻了。五指保持著握住遙控器的姿勢,之後,腿腳也不能自如邁開。

保安衝進來,抓住他!

林正南司長臨危不亂,命令大兒子林鵠:「快報警!」見靠近池塘的人被炸傷了十幾個,又指揮林飛:「叫救護車。」管區派出所警車來得很快,警察來了之後當先把抓住陳玉清。遙控器在陳玉清手上,這是鐵證。陳玉清立刻就被鎖定為公共場合製造爆炸事件的嫌疑人。

警察把希斯黎監控室的視頻調出來一一查看,發現賀天,也發現楚鐵龍。

傳訊賀天時,賀天整個人遊魂一樣,不知所措。

警察問:「為什麼會到希斯黎?」

「找人。」

「找誰?」

賀天不想說,但是,又不得不說:「找夏悠純。」

「為什麼?」

猶如要被剝光了,赤條條被他人審視,賀天感到屈辱。他當然要實話實說:「因為我喜歡她。」

「喜歡她,就帶著炸彈去破壞她的婚禮現場嗎?」警察提高了嗓門喝問。

賀天心在顫抖,手也忍不住發抖。

好在另一間審訊室里陳玉清老老實實全部交代:「是我想破壞夏悠純的婚禮現場。我和她從小就認識,上小學那會兒,我就喜歡她。我不想看見她嫁給別人,尤其還是林飛那樣一個自身條件和家庭條件都勝過許多的人。」

「為什麼要把炸彈交給賀天呢?」

「因為我妒忌他,要毀掉他。」陳玉清的臉蒼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口中敘述出的自然件件都是事實,「他本來是個孤兒,被九里亭鎮文化站的羅站長從地鐵站撿回來,在我們那兒所有差不多大孩子裡面,便是我,條件也要比他好一些。小時候,本來別人都喜歡欺負我,但是他來了之後,大家就一起欺負他。雖然他後來成績突然好起來,可是沒有爸爸,沒有媽媽,羅躍進羅站長也管不了他太多。我覺得我的生活很不容易,但是,他比我更不容易,我就十分安慰。可是,一切發生改變在他考上東大那一年。我考上的同川,口碑上並不比東大低,只不過,那一年我申請了教育基金贊助,他卻被他爸爸找上門。」

時間倒流回去,好幾輛豪車一起開進九里亭村時,全村人一起驚呆了的情景歷歷在目。陳玉清一直都沉浸在對法制的畏懼中,唯獨到了此時,一雙長得乏善可陳的眼睛里,散發出忌恨的光。

「賀天的爸爸竟然是個大富翁,」他說到這兒,用力咬牙,「為什麼連那樣一個人都有突然翻身的機會,好像電視劇似的,從一個孤兒,搖身一變,突然就成了豪門公子?」

「賀天在回東州之前,在文錫,收到過兩條簡訊,你知道嗎?」警察問。

「那是夏悠純自己發的。」

「賀天在文錫的聯絡方法她怎麼會有?」

「由我提供。」

「你是做的預謀,既破壞夏悠純和林飛的婚禮,又可以把過錯嫁禍到賀天身上,是不是這樣?」

大汗淋漓的陳玉清被逼問得不由自主閉上眼睛。

「到底是不是?」警察的聲音炸裂在小小的審訊間。

陳玉清緊捏雙拳,良久,輕輕點頭。

「那麼,」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警察要問,「用來行兇的炸彈,怎麼來的?」

陳玉清說:「我自己做的。」為了力證自己的說辭,他還現場繪製出戒指形炸彈的設計圖紙,九顆「鑽石」連接起來的爆炸系統,精密得讓爆破組的專家看了都咂舌不已。

製作戒指的材料來源並不正軌,陳玉清自稱全部來自於單獨採購,沒有任何記錄。而他自己則是機械工程系的高材生,手制炸彈一說,最終被警方採納。最後一審,記錄員將全部口供交給他,陳玉清看了一遍后,表示無誤。紙質口供拿過來,他簽名,摁手印。

賀天無罪釋放那天,賀聆風將他帶離東州。從東州飛往文錫的九個小時里,父子倆沒有進行一個字的交流。回到榕庄,賀聆風要見沐世剛。賀天執意跟隨。父子倆便一起來到三樓大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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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語青空莫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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