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謀定後動
馬蹄翻飛,沈玉琪和沈玉菲向青州方向狂奔而去,連續十幾天斬關奪路,闖出了函谷關,搞得一路上人人自危。
「吁吁——」沈玉琪和沈玉菲二人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黃河邊。平日里波濤洶湧的黃河裡如今堆滿了冰塊,乍一看頗為壯觀,這便是傳說中的凌汛。
「錯啦,現在還不能算是凌汛,再等幾個月還差不多。」沈玉菲笑著糾正二哥。
「錯就錯了嘛,誰不會錯啊。」沈玉琪打著馬虎眼,若無其事地說。正好二人長途跋涉也感覺疲勞了,於是一起下馬休息。沈家五兄妹,算沈玉琪和沈玉菲兩人感情最融洽。這兩人向來性情急躁,尤其是沈玉菲,雖然長著一副花容月貌,卻總是動不動就拔刀拔劍的。可這兩個人又是五兄妹里最聰明的,總能從一點點蛛絲馬跡中找到線索,這點連大哥沈玉闕也比不上。
「哎哎,二哥,你看這雪。」沈玉菲趕走小半群鴉鳥,拿著劍鞘撥開表層雪,似乎發現了什麼。
「馬蹄印?」沈玉琪湊過來看,說道,「這上面一層雪是后加上的!」
沈玉菲乾脆掃出一大塊區域,看見了依稀可辨的馬蹄印。她俯下身丈量了一番,說道:「這是草原馬。」
沈玉琪毫不慌張地說道:「鮮卑馬?這裡是齊魯地界,正是蘭陵堂的勢力範圍,草原馬不奇怪。」
可沈玉菲眉頭緊鎖,問道:「那為什麼把馬蹄印給蓋起來呢?」
「這幾天下雪唄,這有什麼?」沈玉琪毫不在意地答道。可是他看了看四周,表情又不輕鬆了。他發現了一種異常,可到底是什麼呢?對,這裡一棵樹都沒有!要想知道最近下沒下過雪,看一眼樹杈就能知道,可這裡卻一棵樹都沒有,再回想到沈玉菲不久前趕走了幾隻鳥……
這裡的樹被人連夜之間砍光了!
「目的何在?」兩人四目對視,似乎同時在問對方。沈玉菲頓時感到一陣恐懼,她急忙說道:「難道我們的行蹤一直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沈玉琪抬頭看看天,之後又說道:「他們不是匈奴人的後裔,應該沒有所謂的『鷹兵』。可是這種天氣,要是五妹在射幾隻大雁我們就有口福了。」
沈玉菲笑容半僵在臉上,也抬頭看看天,似乎從牙縫裡擠出一絲聲音問:「你能射下來嗎?」
兩人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在二人猶豫之時,遠方一聲長吟,天空突然黑了下來。現在好像是白天吧,怎麼會?那是箭。
「二哥快上馬!」還是沈玉菲反應快,「他們射的是固定目標,只要我們動就沒事。」
沈玉琪騎上了寶馬璘駒,跟著三妹飛奔,心裡卻在想:「要是他們射的是移動靶呢?」
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無數支箭剛剛碰到沈玉琪的身體就如同失去了力量一樣散落到地,而沈玉菲似乎身上也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讓利箭近不得身。
得了吧,硬氣功騎在馬上劇烈運動怎麼用啊?刀槍不入也是有極限的,所以還是要藉助外力的。原來這沈玉琪身上有一件武林至寶「真金鎖子甲」,可以避開一切普通刀箭攻擊,相傳是「武悼天王」冉閔贈送給他們家先人的;而沈玉菲身上更是有一件奇珍異寶「流水絲衣」,這件衣服薄如蟬翼,卻無論怎麼撕扯穿刺都無法弄出哪怕一個針眼。所以說這兩人敢行事如此隨意也是有所倚仗的。由此看來才知道沈玉闕辦事小心的原因是……
躲過了一陣箭雨,馬蹄聲漸漸由小到大,一群穿戴著毛氈衣物的人出現了。按照慣例,兩方人開打之前總會聊幾句談談最近生活狀況,加深一下感情什麼的,可是對面一群人默不作聲,只是佇立在那兒一動不動。
「你還記得以前爺爺怎麼教我們的嗎?」沈玉琪問沈玉菲。
「真正武功就在一招之間,尤其是馬戰,往往一個照面就決定生死。」
以往馬上馳騁英姿颯爽的沈玉菲此時面對著一群沉默如山的對手語氣變得分外嚴肅。
「噌——」的一陣聲音,二人只覺得對面一片銀光十分耀眼。
「轟隆隆——」那一群騎兵就好似戰鬥的機器突然啟動一樣如同閃電奔襲而來。
沈玉琪和沈玉菲拔出了自己的神器,手中滲出了汗水。
二人對視一眼,打著馬迎上前去。兩方人對沖之後又分離開來,雪地中間散落了十幾具攔腰斷開的屍體。
沈玉琪和沈玉菲二人頭髮早就不知什麼時候被削散了,外衣上一道道巨大的被砍成扇形的口子。
對方騎兵似乎毫無反應,繼續調轉馬頭準備衝鋒。沈玉琪、沈玉菲兩人面色發青,似乎在忍受著巨大的痛楚。和他們對陣的對手似乎個個都武藝高強,刀刃雖然沒有傷到他們的皮肉,可是一股股內力似乎已經藉助草原馬的速度穿透到了他們的臟腑中。
「我今天才知道為什麼大哥、四弟他們不用刀劍。」沈玉琪忍著痛開玩笑。接著他又自己說道:「不用貼身打。」
沈玉菲趁著敵人調整的時間問道:「你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嗎?」沈玉琪搖搖頭,只是說:「如果今天能活下來將來就有機會知道了。」
說完這句,對方騎兵已經整好了隊形,準備再次衝鋒。兄妹倆咬一咬牙,舉起兵刃趕著馬衝刺了過去……
他們或許能知道,他們的對手是清一色的鮮卑騎兵;他們或許已經知道,他們的對手不同於以往的對手;可是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的對手是太宗皇帝的秘密護衛,銅鹿軍。
看了看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沈玉琪和沈玉菲,銅鹿軍指揮使傳令全軍回營。
……
「咳咳,咳咳——」面色鐵青的沈玉琪從雪地里爬起來了。
「原來你沒死啊。」沈玉菲正在整理妝容。此時昏黃的篝火照出了她的一臉倦容。
「三妹你?」沈玉琪似乎還處在半昏迷狀態。
沈玉菲拿出破外套開始縫裂口,說道:「我也是賭他們不會照著脖子以上的地方砍才裝死的。」
沈玉琪問道:「那他們看我們身上沒有血跡不會起疑心嗎?另外我可是真的差點被砍死啊。」
「喏,還剩一個,臨走時地窖里拿的。」沈玉菲遞給他一個柿子。
「三妹你反應也夠快的啊。」沈玉琪一邊讚歎一邊準備補充體力。吃完了皮已經起皺的柿子,沈玉琪開始調理氣息。白天一戰元氣大傷,雖未傷到皮肉,卻將臟腑震傷,而沈門先祖從墨家學到的帝道養生學勉強可以恢復一點。沈玉琪可是真刀砍了半天,挨了不少下,又加上年紀尚輕,內功修鍊畢竟火候不夠,所以調理了半天,滿頭大汗,依然覺得臟器隱隱作痛。
此時沈玉菲走到他身後,雙掌貼到他後背,沈玉琪頓覺一股熱浪由風門穴傳來,迅速擴散至全身脈絡,有如春風化雨般將臟器隱痛的範圍逐漸縮小。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沈玉琪周身溫熱,有如熱湯沃灌,而奇經八脈充滿熱量,似乎重鑄了一般。
這倒也不奇怪,沈玉菲除了學習馬術和劍術,就是專門修鍊內功的,她曾經得到匈奴第一高手赫連望的後人赫連乞力的真傳,習得上乘的金微秘法(東漢時期匈奴被追擊到金微山即今阿爾泰山,赫連望與大部隊失散,便定居此地潛心修習騎射和內功)。長孫無忌手下第一高手曾與沈玉菲比試內力,稱她是巾幗第一高手。
卻說沈玉琪傷勢漸愈,便有了精力問沈玉菲白天遇到的是什麼人。沈玉菲搖了搖頭:「我沒有大哥那樣的學問,還真的不知道。」
沈玉琪只好放下這件事,一心休整之後再前往青州。可沈玉菲的神態卻一點不著急的樣子,讓他滿心疑惑。
沈玉菲似乎看出了二哥的心思,她只好嘆了口氣,說道:「今天你也見識了,我們的對手都是些什麼人,你還真打算去青州啊?歇好了回去找大哥他們吧。」
沈玉琪沉默不語,但心裡也同意了。畢竟沒那麼大本事,就不要白白送了。茫茫雪地,只有兩人兩馬,一篝火。天上的月亮看不見了。
沈玉闕、沈玉蛟、沈玉圭三人一面策馬前行,一面商討下一步計劃。他們三人最終決定前往荊州尋求世交的幫助。
荊州於家是江湖上聞名的刀客世家,一族三宗。堯宗宗主於呈日,義薄雲天,疏財仗義,善使五尺陌刀;舜宗宗主於呈月,滿腹經綸,俊逸瀟洒,善使窄刃唐刀;禹宗宗主於呈星,豪氣干雲,隨從眾多,善使闊背長刀。
於家族人甚多,門徒萬巷,又與荊州守備官員相交甚好,在荊州勢力極大。可是要前往荊州必須要先走出京畿道,京畿道光是巡邏官兵就不下十萬,南面雖然不是防衛重點,可是那一帶的駐守軍隊也不會少於兩萬五。加上李世民剛掛掉不久,執法力度也會加大,想出京畿道就不是簡單的事。
「這樣吧,我們先喬裝打扮一下,再摸清官軍大致部署,然後尋找薄弱關口混出去。」沈玉闕決定。
沈玉蛟有些擔心:「摸清官軍部署?恐怕很難辦到吧。」
沈玉闕想想也是,便向沈玉圭要地圖,沈玉圭從馬背上的行李里拿出一卷大唐地圖,鋪開來給沈玉闕看。
沈玉闕點點頭,然後說:「我們只好猜一下官兵的大致部署。」
沈玉圭聽到這話,睜大了眼睛盯著他看。
「你們看,我們現在在長安南面的平原,抄近路就要往東,東邊就是潼關,再往東就是函谷關,過了函谷關就是洛陽,洛陽往東就是虎牢關。玉琪、玉菲估計就走的這條路鬧騰過了,守備一定會加強,我們就不能這麼走。再看出潼關往南走幾百里高山攔路,就要往東,往東只有一個武關,繼續走通過高原峽谷可以一路走到長江江邊,坐船直達荊州,同時也出了兵力龐大的京畿道。」沈玉闕分析道。
「是啊,那我們就走這條道吧。」沈玉蛟說道。
可是沈玉闕搖搖頭:「三關之地,兵家要道,以先帝之雄才大略,這一塊地方防備不會不嚴的,加上中間有一條峽谷,萬一有人發現我們的行蹤,在山上部署一千個弓弩手,我們就得葬身在那兒。」
「那怎麼辦?」
沈玉闕往地圖上一指——子午谷。
「走子午谷,出谿谷,沿長江順流而下直達襄陽。」
沈玉蛟有些擔心:「這太冒險了吧,萬一官兵堵在谷口怎麼辦?」
「目前只有這麼辦了,而且遠路往往比近路安全。」
不久,三人直插子午谷,繼續著兇險的旅途。
「吼——嘿嘿喲——天上的星星會扭頭啊——風起啊——」
沈玉闕三人分明看見有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在前面唱歌,並且聲音越來越大。
「這好像是信天游的調子。」沈玉蛟說道。
「我不喜歡聽。」沈玉圭終於又發話了。
沈玉闕不以為然地笑笑,說:「這山谷里也不可能真的就只有我們三個嘛。」
三人漸漸走近那個唱歌的人,這人卻忽然足下生風,騰空而起往後退了一大段距離繼續唱歌,聲音越來越大。
「這人好奇怪啊。」沈玉蛟警覺道。
「或許是一個世外高人也未可知。」沈玉闕猜測道。
三人又走近衣衫襤褸的唱歌人的時候,那人又往後一躍,繼續唱。「吼吼黑喲——哈哈,日月星辰都無光,嶙峋峭壁會說話啊——」
三人好奇心也上來了,一心想走近唱歌的人。那人貼著崖壁唱著歌,周圍偶爾也有幾個路人走過,他權當沒有看見。
沈玉闕只是覺得他唱歌的聲音快把自己的耳朵震聾了,地上的石子都跟著在抖。石子在地上抖著,山也在抖。轟隆——
沈玉闕從馬背上躍起,連人帶槍宛如一枝利箭直扎向穿著破爛的唱歌人。
「啊——」長槍將唱歌人扎在地上,但沒有刺中要害。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我說我說,咳咳……」那個唱歌的人不敢直視沈玉闕慘白的臉,說道,「我賭的傾家蕩產,老婆孩子都在別人手上,咳咳——我看見告示你們幾個人頭值錢,就賭你們會走這條路,就像弄出山崩拿你們人頭賺錢,咳咳——不要,不要,啊!」
沈玉闕眼睛都不眨地捅死了他,然後回頭看弟弟和妹妹怎麼樣了。
「沒事,差一點吶!差一點就沒了啊。」沈玉蛟擺擺手,示意沒什麼大礙。
「通緝令看樣子比我們快啊,我們得抓緊點。」沈玉闕說道。
於是三人開始加速,星夜兼程,藉助胯下神駒,一日千里,三天跑出谿谷,五天做了一艘小船,又花了五天時間,扛著船找到能行船的江面,將船往江里一丟,不到一炷香時間后,看著波濤洶湧的江水,他們決定還是重新做一艘船。
沈玉琪和沈玉菲那邊又殺回函谷關,一路上遭受官軍的圍追堵截,好歹命大福大,像無頭蒼蠅一樣也跑到了長江江邊,對面正好就是荊州。
於是他們二人也決定投往世交於家那兒。他們比較直接,搶了個竹筏直接渡江,反倒比沈玉闕他們早一步到了荊州。
十天之後,沈玉闕、沈玉蛟、沈玉圭三人終於乘坐著一艘奇醜無比的船到達了襄陽北部的港口。
三人打扮一番后,和百姓一起進了襄陽,然後直接就趕往於家禹宗府上。叫開了大門,正巧於呈星從不遠處走來,想看看到底是自己的哪門子親戚來訪。
沈玉闕徑直走上前去,高聲道:「世家子沈玉闕給叔父請安。」
「哎呦,原來是『缺哥』啊,有一陣子沒看見你了,都幹嘛去了?」於呈星沒開口,反倒是一個年輕姑娘的聲音先發了出來。
沈玉闕循聲看去,是她。滿臉虯須的於呈星擺出嚴肅的表情訓斥了一下:「君兒,不得無禮。」那姑娘乜斜了沈玉闕一眼,不再說話。
於呈星這才上前迎道:「原來是闕兒,還有蛟兒和圭兒。快快進來,裡邊說話。」
和於呈星一聊才知道,沈玉琪和沈玉菲早就到了於呈月家。之後少不了一陣閑聊,然後於呈星又和他們吃飯,派人給三兄妹安排房間什麼的,不在話下。三人都布置好了房間,二十天的高強度運動使他們倒頭就睡。
沈玉闕卻很快被敲門聲吵醒。他迷迷糊糊地打開門,卻被一雙纖纖細手推了回去。
沈玉闕依稀看見一張俏麗的臉龐,一對柳葉吊梢眉,兩隻丹鳳杏核眼,高高的鼻子下是一張徐吐香氣的嘴,嘴裡一條毒舌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把人扎出血來。
「念君。」
「是啊,你才看見我啊!一開始你是沒看見我還是裝作沒看見我啊?」於念君將沈玉闕按在床沿,質問道。
「我……」
「兩個月前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跑了,我居然還在找你有沒有留什麼信給我!後來明白了,你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看看看,這麼白的臉都看不出紅來,沒良心到什麼地步?我知道,你不就是嫌我嘛,你以為自己高潔到什麼地步啊?就你這副死人臉,要不是我不覺得噁心,你以為除了你那幾個弟弟妹妹,又有誰愛搭理你啊!」於念君連珠炮似的發話差點將沈玉闕打懵了。
沈玉闕撓撓頭,說道:「我不是怕你擔心嗎。」
「一句就想把我打發啦?這種話誰不會說啊?」於念君不依不饒。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誰稀罕你好好的啊?」於念君擺出盛氣凌人的架勢,似乎絕不會善罷甘休。
沈玉闕只好嘆口氣,拉著於念君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伸過手臂從後面溫柔地抱住她,輕輕說道:「是我不好,什麼事都瞞著你,你放心,以後再也不會了。可我也不是白眼狼啊,你看——」沈玉闕從懷裡掏出一件很醜的紡織品,「你給我做的護身符我一直戴在身上。」
於念君這才露出了笑容,嬉笑道:「算你有良心。」
「對了,聽我爹說你們被通緝,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要不要緊啊?」於念君又極為關切地問。
沈玉闕嚴肅起來,說道:「事關重大,估計不久三位宗主會和我們一起商討這件事,到時候你在旁邊聽就明白了。」
於念君撅起嘴,故作姿態地說:「才不要,奴家那麼關心你,都兩個月沒睡好覺了,你看我眼睛!告訴我嘛,說不定我也能幫幫你啊。不過我也告訴你,如果你在外面拈花惹草犯下了什麼罪行,我可是絕對會把你綁送到大牢里的!」
沈玉闕嘆了口氣,說道:「你看我像是會拈花惹草的人嗎?你眼光總不會差到這個份上吧。」
「就你嘴甜。好了好了,我就先不問你了。這麼些天想必你驚心動魄的也不好受,好好休息吧。」於念君讓丫頭把自己精心準備的糕點擺到沈玉闕桌上,起身關門離去了。
待於念君走後,沈玉闕一仰頭倒在床上酣然大睡。
第二天早起,沈玉闕洗漱完畢,看見桌上美食,不禁饞蟲上身,又想到這是於念君準備的,更有點急不可耐,拿起一塊五色小餅便要下口。可正在這時,他將餅移到鼻孔下聞了聞,許久之後才放入口中。「沒毒。」多年的江湖生活已讓他如驚弓之鳥。
「沈少俠,三位宗主邀您前往顓頊堂一同商討要事。」門外小廝說道。
「告訴於宗主,我很快便到。」沈玉闕隱約感到,消滅蘭陵堂的行動就快要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