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畫餅充情
花朵高尚啊，不用交租金，它就跟你好，讓你欣賞它，撫弄它。現在我已經不在幼兒園工作了，再也不用總是把花朵比喻成小朋友們了。換了一種修辭，就換了一種生活方式。花還是那朵花，換了工作，看它就有了不同的美。從幼稚變成了異域風情。只是這異域風情能維持多久呢?房租用去了三分之一的工資，還要買米呢。真希望大米有多種功能，除了吃，還可以穿在身上，還可以發電，真的遇到難題了，還可以說日語呢......但是我並不是生活在動畫片中，這是不可能的。所以，除了交房租，買大米，我還要買白面、豆油、菜、衣服、化妝品，交水費、電費、電話費、......我記得最清楚的，是雞蛋兩元錢一斤。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是因為我幾乎頓頓吃雞蛋，因為它省事啊！早上最繁忙了。把大米、雞蛋、土豆、茄子等統統往電飯鍋里一放，加點水，飯好了，菜也跟著好了。把雞蛋、土豆、茄子等菜用筷子夾出來，蘸醬油吃，真的是很美味啊！自己做的，怎樣都美味！一個妙齡女孩子，自己租房子住，總會讓人聯想到很多。其實，實際情況就是這樣的。
住的地方遠了，我跟小妮沒時間來往了，現在的她，有一種大家風範呢，跟她男朋友身高有關嗎?這顯然是一種趣談，不過，可以訓練自己的思維啊。她單位的一個憨憨的男孩，看見我，總是直勾勾地瞅我。她給我打電話，約我出去，問可以做男女朋友嗎，我說不行。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怎麼轉變得這麼快?屬兔的?他眼淚流了出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男生哭。他要求我陪他圍著旁邊的湖轉，想記住我最後的身影，我就陪著他，跟他之間有一米的距離。轉了一圈，他說再轉一圈吧。於是又轉了一圈。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圈，天色漸晚，我才得以脫身。事先我問過小妮，小妮說：「你可不要跟他交往，他文化很低的。」我跟他走路時，遇到「金融護衛」字樣的一個地方。我問：「金融護衛」是做什麼的呢?他說：「是飯店吧！」我當時差點暈倒。
要是跟他一起租房子，會省很多錢，說不定就不用花錢了，可是，我怎麼是那種為錢不顧一切的人?終於有一天，沒米下鍋了。真想上街搶一點米，真的好餓！如果被槍斃，我希望是被大米槍斃。
我所在的日企離我住的地方好遠，要倒車。我換工作了。那麼熱愛的日語，就這麼放棄了。
恨什麼，自己說的算，但是愛什麼，錢說的算。日企太貴了，我愛不起！
伊蓮娜還是沒有還我錢，我也沒有跟她要，我並不希望她還我錢。
分手的時候，她對我依依不捨。其實我挺希望她脫下長風衣，看看她穿短衫是什麼樣子。我希望她再脫下短衫，為了公平，我也脫下上衣，如果她不反對，我們還可以繼續脫下去，下半身也脫掉。什麼都不穿，就不用隱藏，說吧，說說心裡的話。為什麼啊，碰到的全是天涯。除了天涯，伊蓮娜還有省城的戶口，而我，除了天涯，什麼都沒有。
回到家裡，面對土地，人一下子什麼願望都沒有了。人怎麼可能是泥捏的呢?自己對別人沒有願望，也就覺得別人對自己沒有願望，孤單也就成了禮物。有人主動跟我說話，都像是一種施捨。
「見秋，給你介紹個男朋友，是吳鎮長的兒子，在熱電公司工作，他媽媽是熱電公司的一個部門經理。」這算是施捨嗎?當我沒有慾望的時候，是沒有毅志力的。如果我是一棵樹，我是長不出葉子的。所以慾望真的不是一件見不得人的事。我就是喜歡學霸青途，現在，這種喜歡也不長葉子了。
我到雪兒家去的時候，物理老師在打麻將。不知道為什麼，麻將的名字總讓我覺得是一種吃的東西。它應該叫什麼呢?飾品嗎?你見過誰在頭上戴麻將來著?燈具?你見過誰家屋子裡點麻將?床品?你見過誰家睡在麻將上?它應該叫什麼呢?物理老的目光快速地看向我，又快速地移開。我想把他眼裡的目光都拿出來，我想仔細地看他的目光。他的聲音真好聽。為什麼聲音是嗓子發出的，而不是**發出的?是因為發聲的器官要離聽聲音的器官近一些嗎?如果他是青途該有多好。
現在想青途，真像是在地縫裡找月亮。兩個相鄰的東西，都會形成一個縫，這個縫，常用來形容不堪。其實，不堪跟地縫有什麼關係?我在等物理老師向我說出那句話，可是他並沒有對我說什麼。或者我向他說些什麼，遞一張紙條......是讓火爆脾氣的雪兒送這張紙條，還是讓天真的、愛衝動的雪兒的弟弟送?如果事情敗露，我還能在村裡呆嗎?我立刻想起高中的那件事，不寒而慄。我猶豫了很久。最後決定，永遠沉默。沉默不能醫治牙疼，至少沉默不會向我頭頂潑水。潑水潑水PPP。我以前就是這麼教幼兒園小朋友聲母P的。
我就把那些話藏在心裡。它們是一種符號的狀態，還沒有變成聲音，也永遠不可能變成聲音。他說著一些不太重點的話語。當老師，都喜歡給學生划重點的，讓學生掌握主次，不浪費時間，擊重要害。換成自己，換成感情，就挑次要的來說。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他低著頭問。
「昨天。」我看著他說。我希望我能從他的口中再摳出一些話來。
「還走嗎?」他問。
「不走了。」我說。
他挺高興。話多了起來。當然都跟主題無關。
他什麼都不說。可是我就要去相親了呀！
如果不給媒人面子，那是不太禮貌的。我爸媽這麼認為。而爸媽的意思是不好忤逆的。
怎麼畫這麼大個圈?怎麼用圈烙出這麼大個餅?把物理老師當作青途，再把要相親的對象當成物理老師?這個大餅先吃哪一口?有什麼辦法嗎?在學校里，天天瞄，都沒有辦法！在物理老師身邊，天天地等，都沒有辦法！《羅密歐與朱麗葉》翻到後面了，看不看，都是個悲傷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