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戰神宮本武藏

外甥點先了妲己。我的身上穿了肩露肩的黃色旗袍，胸都露出了大部分。來不及整理衣服了。真怕此時颳起大風，就剩這麼一片布了，再被風吹跑，可怎麼辦?

「請盡情吩咐妲己，主人！」畫外音說。

「敵人還有3秒到達戰場。全軍出擊！」她又補充一句。

宮本武藏踏著堅定的步伐走向我。我永遠不知道他的腳步是要落到地上，還是要跳到空中，他劍何時出鞘，戰鬥何時結束，這是宮本武藏的風格。他長長的頭髮，很清爽，身上的衣服乾淨。是不是一個人有了很好的劍術，連灰塵都不敢靠近?他的眼睛小，細長，像柳葉。那樣明亮、有力的眼睛，拔下一根睫毛，也可以傷人三千了。

「使長劍的流川風，不去打籃球，跑這裡裝什麼大神?劍只能要一人性命，環可以要了榮譽的性命，為榮譽而戰，才是一個人的終極使命。」

他用看著我，表情沒有變化：「可以開始了嗎?」

沒開始。我整理一下髮型。

「整理吧，你的機會不多了。」他說。

「原來你也會說話?還以為劍聖會和劍一樣，只長一片嘴唇呢！」我大笑道。

「你真可愛！你的性格像我的劍，否則我才沒時間跟你廢話。」

「我聽得懂你說什麼，語言在表達它的意思之前，都要經過我。」我也不客氣。

「只有殺人，劍才有生命。可是我突然不想殺你了。」他惋惜地說。

這時候，外甥卻占擊搖桿。外甥啊，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呢嗎?我能打過宮本武藏嗎?外甥也是新手上路，他亂在手機屏幕上划動，我在地上來回地打轉，他划錯了方向，我一下子撞到宮本武藏身上，我失去了平衡，倒在他懷裡。他一隻手抱著我的後背，一隻手托著我的腰。

「你真美！除了我的劍，我沒誇過別人。」

「謝謝，落霞與長劍齊飛，秋水共誇獎一色。」我笑起來。

「你們兩個再不打起來，就把你們扔進焚屍爐，煉製成其它英雄的武器。記住你們的身份，你們只是遊戲中的角色，你們沒有人格。」畫外音說。

我對她出了一拳：「對不起，我先下手了。」

他拔出長劍，這樣的聲音真實地發生在眼前，這樣的清脆，像是清晨的一聲鳥叫，只有飢餓的時候才有的那種叫聲。

「我沒有失敗的記錄。」

「如果付出真心算做是成功的話，我也沒有失敗的記錄。」

「至真至純，劍的性格。」他確定地說。

他的長劍故意只劈向我的胳膊的兩側。

我外甥一隻手拿起餅乾吃了起來，在他的操控下，我的出拳也是不準確的。出拳的同時，會出現一道粉紅色的光。

「這個妲己真的是好墨跡，商紂王怎麼會喜歡它。馬上換人，換的男的上場，就曹操吧。」我外甥自言自語道。

我和宮本武藏都聽到了外甥的話。

「你若離開，我的劍有多孤獨。請多陪孤獨一會兒，哪怕只是一分鐘。」宮本武藏說。

他一劍刺進我的左胸膛。我倒在他懷裡。血在流，我的身體在發抖。

「你喜歡過別人嗎?」我問。

「從前沒有，我只喜歡劍。之後也沒有，因為只有劍。」

「我可以叫你流風嗎?流川風！」我閉著眼睛呼喚。「如果你我刺入我心中的是籃球，我將無怨無悔。」

「我們不該在這樣的場合相遇，或許我的劍會有新的選擇。」他鄭重地說。

「放開我，你殺了我，還說這麼好聽。」我說。

他在我身上撒下美麗的花朵。

我們進入下場戰鬥。原來妲己真的沒有心。

胸部的傷也好了。我外甥離開了手機，我得到了休息的機會。

「你在幹什麼呢，月牙兒?」從手裡機面看，天空出現了5號宋體字。

「在看書啊。」月牙兒用微信回答。

沒什麼出彩的句子啊。要不要小姨幫你追妞?我有點著急了。

「賢達，快想辦法放我出去呀！我是你小姨，我在你手機里。」我聲喊。

他聽不到，也看不見我，怎麼會這樣呢?

「你知道嗎?我小姨讀高中時，追男生寫的情書全校都有名。要是哪個女孩子像我小姨那樣給我寫情書，一寫就是好些年，我一定感動。」當天空飄過這幾個字，我的頭都大了。氣死我了，這個臭小子。等我出去非揍你不可，而且還要誣陷你早戀。他發了一個視頻，是我在跳舞。我在手機里看到天空中是我自己在跳舞，歡喜得不得了。我穿著紅色套裙，下面的裙擺很大，很飄逸，上面的外搭陪襯得裙子更加有層次，更加妖嬈。我先是滑步，胳膊自由擺動；然後右手做了打招呼的動作，然後右腳邁向斜上方，反覆出右腳，並且向右擺臀；最後做出一個左臂自然彎曲，右臂上舉，一種勝利的姿勢。我外甥當時給我拍時，他說他最喜歡我的最後一個動作。當時他問過我，可以對外發布嗎?我說可以啊。原來早做好鋪墊了。他發完我的視頻，緊接著又發了一個他自己的跳舞視頻。他問那個女孩，是我跳得好，還是他跳得好。這個子，有兩下子，是比他小姨聰明多了。月牙兒沒有馬上回答。過了一會兒，天空飄來幾個字：「都不錯！」嗯，這個女孩更聰明。嗯，掉進手機里還有這樣的好處：可以看到別人的隱私。他們倆停止了聊天，我還沒看夠呢。繼續啊，繼續啊！我的歸宿還沒著落呢，小兔崽子竟然向著幸福舉起了右手。

外甥聽起了歌。一首婉轉悠揚的歌。這種風格我也比較喜歡，快節奏的嗨歌我也是很喜歡的。

又一陣休息時間。我一直在思索，怎樣才能出去呢。我的心一直是驚慌的，這不是我應該所處的環境啊。

外甥按了側邊鍵，他要睡覺了。

「外甥，你想想辦法把我放出去呀，我不能總在手機里呆著呀。」我快哭了。

長久的漆黑。我已經沒有心情去描寫這靜謐的夜晚了。明天會是什麼樣的呢?又要跟誰戰鬥嗎?能贏了對方嗎?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如果我不能勝出，倒下的姿態能不能優雅一點?我寧可倒在石頭上，腦門磕個大包，也不要倒在敵人懷裡，太丟人了。要是我外甥知道遊戲中的人是我，一定又要笑話我了。天什麼時候亮啊?我躺在遊戲大廳里。難道我從此以後就要在這裡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