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面蛛
我們穿過幾間一模一樣全掛著蜘蛛網的房間，不但沒有找到出去的路，地上的紅卵倒是多了不少，那充滿生命力的跳動，看得我倆頭皮發麻。
「這裡簡直是一個迷宮！」大頭將頭髮上的絲線扯下來，苦笑一聲：「我們竟然被困在這裡了。」
寒意慢慢侵入我們的身體，我被凍得頭暈，大頭也一直沒話找話地說著，不過他舌頭都直了，聲音也抖個不停，我懷疑再找不到出路，恐怕我們就要被凍死了。
「什麼聲音？」我以為被凍得出現幻聽了，大頭猛地將我按下去，扭頭看向旁邊一個洞口。
一隻巨大的影子慢慢略過洞口，停了一會又往前爬去。
我精神一震，這是那隻紅蜘蛛！
跟著它就可以出去了！
我奮力想站起來，卻被大頭死死按住，「你……」我剛開口，卻發現洞口又堵住了一隻黑影，比剛才的要小不少。
這裡竟有不止一隻紅蜘蛛！
我的心涼了下來，它一直停在洞口，封著洞口的蛛絲竟然慢慢減少。
「難道它發現了我們了！？」
我心道不好，看向大頭，他臉色凝重，沖我噓了一下，示意我不要動。
我和他屏氣凝神，靜靜呆在原地，看著那個影子從洞口進來，這是一隻普通的灰蜘蛛，不過再普通也比正常的蜘蛛大了百倍。
我目測了一下，這隻灰蜘蛛比我見過的那隻小了一圈，毛髮也很正常，應該沒有毒。
它在我們周圍來回爬動，就是不走，徹骨的冰寒讓我的身體變得僵硬，再這樣趴著我倆估計就站不起來了。
我用匕首指向這隻蜘蛛，對大頭打了個斬首的手勢，大頭猶豫了一下，點頭同意。
它又爬了過來，趁著它背對著我們的時候，我看準機會，撲了過去，匕首直刺它頭上的眼睛，大頭則抱住它的腹部，用脫下的衣服堵住它的紡器口。
「噗！」這隻灰蜘蛛挺傻，愣愣地讓我捅破了眼睛，我見它沒反應拔出匕首去捅另一隻，可匕首插在那裡好像被咬住了，我青筋暴起連續使勁，才吃力將它拔出來。
灰蜘蛛的其他兩隻眼睛盯著我，突然頭部三百六十度旋轉，一張雪白人臉出現在我的眼前。
人臉的雙眼跟蜘蛛一樣漆黑無比，看到我竟裂開嘴笑了起來，那嘴裡沒有牙齒，笑起來特別滲人。
我不自主地倒退幾步，啪唧一聲，踩到什麼東西，腳被浸濕，我下意識地往下看，卻被撲到在地。
「媽的！這下糟了！」大頭拉起我就往洞口飛奔，「啵啵……」被蜘蛛網裝飾成洞穴的房間里迴響起連續的破裂聲，像氣球被吹爆了一樣。
我看到地上胡亂排列的紅卵一個個裂開，流出暗紅如同血液般的膿液的同時，爬出一個個巴掌大的紅蜘蛛，轉眼間地面就被染成血紅，那些小蜘蛛到處爬動了一會竟互相劇烈撕咬起來，被咬死的紅蜘蛛立刻就被其他蜘蛛哄搶食盡，然後向旁邊的同類咬去。
倒是那人麵灰蜘蛛沒有動，好像在欣賞面前暴力血腥的美景，竟對我們的逃離無動於衷。
大頭出了洞口，他左右看了看，沒有怪物出現，拉著我直接朝蜘蛛來時的相反方向跑去。
「鬆開，我自己能跑！」我對大頭說道。
「哈哈，你剛才被嚇到的樣子真遜，我真應該拍下來。」大頭笑著鄙視我道。
我老臉一紅，不服氣道：「你要是近距離看到那個灰蜘蛛頭上的人臉，我就不信你還能站著！」
說道人臉，大頭疑問道：「人臉蜘蛛？我聽都沒聽說過，那日記里還說有這種實驗？」
「那日記對這裡的研究記得很少，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一邊用匕首劃開擋在前面的網，一邊說著。這匕首沾上了灰蜘蛛眼裡的黑色液體，白色蛛絲遇到它好像融化一半，輕而易舉地被破開。
「那個灰色蜘蛛很古怪，我們得小心它。」我越想越感覺那灰蜘蛛的人面最後欣賞小蜘蛛們互相啃噬的表情很詭異。
「不說這個，我們可能以後都見不到它了。」大頭指著右邊牆頂蜿蜒而來的一道痕迹，「你看這是什麼？」
這道痕迹特別顯眼，好像牆體被腐蝕過一樣，在白色網線中露出一條彎曲的黑色瘢痕，像畫筆一樣描出一條不知通向哪裡的路線。
「這是，那紅蜘蛛嘴裡滴下來的毒液！」我記得這毒液連地面都能腐蝕出一個小洞，這應該是它從外面爬過來的軌跡。
「那就好辦了。」大頭眼睛發光，興奮起來：「我們只要沿著這條軌跡就能找到羅娜娜和田野了。」
我點點頭，凍得發抖的身軀被注入了一股力量，寒冷減少了許多。
穿過迷宮一樣的房間，周圍蛛絲大量減少，幽靜的空間里只有昏暗的燈光和細微的腳步聲。
「呸！」大頭吐一口唾沫，渾身全是白色絲線和粘液，「終於從蜘蛛窩裡出來了。」
我活動了一下身體，寒意退去，外面竟然那麼溫暖，好像從一個世界到了另一個世界。
「希望羅娜娜和田野他們沒事。」我小聲祈禱了一下，大頭倒是不著急：「我對田野那小子放心，他們絕對不會死的。」
田野已經重傷，我不知道大頭的信心從何而來，只有順著地上的腐蝕痕迹快步飛奔。
「哎，有為你慢點，咱們沒有食物，越跑越餓。」大頭這一提醒，我才發現我們已經很長時間沒吃東西了，這時飢餓感突然向我湧來，肚子咕咕直叫，我說頭怎麼有點暈，從樹洞下來到現在起碼過了一天了。
「靠，大頭，你說得我忽然沒力氣跑了。」我罵了一聲，放慢腳步，心中忐忑不已。
沒想到會在下面這麼久，沒有食物補充能量，就算找到羅娜娜他們，但是遇到危險根本無法應對，更別提怎麼出去了。
一路上大頭很少說話，恐怕心中也很沉重，我們就這麼走了很久，疲憊與飢餓吞噬著我們，恐懼在心中蔓延。
「嗯？前面怎麼黑起來了。」我往上一瞧，前面三米開始天花板就沒有了蘑菇燈，「不好，大頭！我們恐怕走錯路了。」
我們逃出來，我就在心中估算著時間，到現在比我被捆住帶進蜘蛛窩的時間還要長。這麼長時間還沒看到那個布滿囚籠的房間，一定是走錯了。
「操！我們現在已經不能回頭了。」大頭對著牆狠狠錘了一拳，掏出手電筒打開，對我招招手，然後向前走去。
我的手電筒早就不知丟到哪去了，只能跟在大頭身後，謹慎地觀察四周。
這段黑暗小路我們走了有半個小時，才看見些微的光亮，我們趕緊跑過去，這光亮是從牆壁上一個豁開的大洞里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