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破繭
寂靜的黑暗中我心中回想了很多事情。
不知道在老劉庄的老頭子怎麼樣，老媽一直希望我回去看她，我卻一直推脫，這最後一面只怕是見不到了。
大山哥一直神秘無蹤，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地回來。
葉晴雨如果沒有死，真希望能再見她一面。
大頭你這小子最好不要死，起碼把羅娜娜和田野救出去再死，不過你死了也好，這樣我也有個伴。
我不知神遊了多久，只覺得周圍越來越冷，像是被關進了冷凍箱里，牙齒打顫，溫度起碼到零下了吧。
什麼聲音都聽不見，我難道要在這個蜘蛛繭里凍死？
這也太憋屈了，二老還就我一個兒子，我還要給他們養老；大山哥是我最好的表親，我還沒有找到他問清楚；葉晴雨可能還活著，我還有場戀愛要談；大頭他們都需要我幫助。不行，就算到了絕地我也要想盡辦法出去！我還捨不得就這樣死掉了！
渾身被白絲困得死緊，手腳難以動彈，我使出吃奶的勁掙扎，勉強移動了一點，可血液上涌，密封的感覺越來越難受，如果在這樣下去，我恐怕會窒息而死。
就算窒息我也不願意眼睜睜地被怪物吃掉，我一咬牙，繼續抖動起來。我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滑稽，像個熱鍋里的龍蝦一樣亂彈。
也不知移動了多遠，繭里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力氣也用盡了。
「呼……」我不再動彈，汗臭味混著繭里粘液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惡臭，熏得我雙眼直往上翻。
不過幸運的是前面被一個東西擋住了，我休息了一會，開始左右來回摩擦，希望在氧氣耗盡之前能破繭而出。
陣陣摩擦聲響起，「噗！」繭被一根棍狀物體搗破，露出一個小孔，空氣流通了進來，有些腥臭。
細細碎碎的蠕動聲不停傳到我的耳中，我心中一緊，停下動作，靜等了大約五分鐘，蠕動聲不停，我也沒有被蜘蛛叼去。
我振奮起來，弓起身子，將手部撞了過去。
「嘶啦！」
雙手將被捅出的小孔撕大，摸向那個小棍，手指碰到牆壁，有點軟，上面有些布片，這個小棍的紋路有些像什麼東西的把手。
「難道我面前是一扇門？」我心中奇怪，雙手繼續摸，「不對，這門怎麼還有一個小疙瘩，軟軟的，像個****似的。」
我突然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往另一邊摸去，果然摸到了另一個小疙瘩！
媽了個巴子的！我面前是個人！
我直接往後倒去，心如死灰，這可好，直接撞到人家嘴上了。
我心灰意冷地等了好一會兒，卻沒聽見任何動靜，心中疑惑，腦袋飛快運轉起來。
「那個小棍好像是一隻匕首的手柄，面前的這個人身體僵硬，沒有呼吸，也就是說這個人早死了，不是活屍！」
不管他死沒死，那個匕首非常有用，我要我冷靜下來，一彈一彈地重新挪了過去，手摸到手柄上，可惜胳膊還被束縛，使不出力氣。
我一咬牙，雙手死死握住手柄，身體猛地朝地面磕去。
「嘭」的一聲，頭撞到地上，磕得我雙眼冒星，還好手柄拔了出來，前端尖銳，兩邊扁，中間微凸，果然是一把匕首。
「嘶嘶嘶……」
匕首好像腐銹了，切割不順暢，但一點一點地磨，總算割開了一個大口，讓我從繭里鑽了出來。
剛出來，蠕動聲從四周湧來，我的周圍竟然全是暗紅色的卵！
頭頂的蘑菇燈散發著黃光，將這片疑似洞穴的空間照得有些模糊。我的眼睛痒痒的，順手一摸，捋下來一把白色粘液，我的衣服上也全都是這樣的液體，我噁心不已，趕緊把衣服脫掉，只穿著裡面的褲衩到處觀看起來。
這個洞穴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網，蘑菇燈，暗紅卵都被埋在網裡，出口也被蜘蛛網封住了。
我撕開的白繭旁邊是一具乾屍，沒有下半身，胸膛上露出一道刀口，就是我拔出匕首的地方。
「我得趕快離開這裡！」周圍的紅卵看得我心驚膽戰，拎著匕首小心躲開紅卵朝出口走去。
走近我才發現這出口是長方形，蛛絲后隱約可以看見門框，這大概也是一個實驗室吧，只不過被實驗出來的怪物佔據了。
「嗯？」
我割開封住出口的蜘蛛網，卻看見一個被白絲纏的嚴嚴實實的繭被倒吊在空中。
「這好像是個人。」我走進一看，白繭下端露出半隻手，地上還有一隻沾滿了白絲的手套。
我撿起手套，抹去上面的白絲，這手套是黑色的，表面遍布顆粒，做工極其精緻。
「這是大頭的手套！」我想起跟大頭一起來的時候他的手上的確帶著一副一模一樣的手套。
「這麼說，」我看向倒吊的白繭，「這裡面難道是大頭？」
我又驚又喜，急忙用匕首順著露出手的縫隙割開白繭，口子足夠大后，我用力一撕，裡面是一顆巨大的腦袋閉著眼睛，好像死了一樣。
「大頭！！！」我確認了這人是大頭，從另一邊加快速度割繭，費勁地撥開繭皮，將大頭從裡面拖了出來。
「這混蛋真重！」我手在他的鼻子下放了一會，有呼吸，沒有死，頓時放下心來，看著大頭熟睡的臉，怎麼看怎麼想抽。
「啪！」沒醒。
「啪啪！！」還沒醒。
「啪！！！」
「哎呦！誰他媽抽我，****你姥姥！！！」大頭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大聲叫罵。
我呵呵一笑，在他身後一腳踹了過去。
「我靠！看我不廢了你！」大頭從地上爬起來，吐出嘴裡的蜘蛛絲，轉頭就撲過來，正好看見我似笑非笑地拿著他的手套鄙視地看著他。
「有為！？你怎麼來了？」大頭眼中又是驚喜又是疑惑，沒有計較我揍他的事。
「我當然是為了救你才來的，誰知道你被倒吊著都能睡著。」我氣憤難平，有些後悔來救這傢伙：「我問你，你當時為什麼認由那電梯里的怪手抓住？」
「嘿嘿，我這不是為了從繭里逃出來積攢體力么。」大頭打了個哈哈，不過看見我匕首已經對準了他胯下，急忙捂住褲襠，求饒道：「好好，我說。」
「當時電梯打開，我看見一隻活屍就要出來，已經要開槍了，誰知看清楚了竟然長得那麼像一個熟人，所以我就答應他的邀請，下來作客了。」大頭一副毫不在乎對方是不是活屍的逼樣讓我十分想抽他，「然後我就被他抓到這了，問他什麼也不回答，剛追他幾步就被捆在這白繭里了。」
他伸出一隻手臂摟著我，「有為，你果然夠義氣，這麼危險還肯來救我，我如果是女人一定以身相許。」
「那個熟人叫程鵬是吧？」我淡淡地說道。
大頭表情一變，往四周掃視，「你怎麼知道？你遇見他了？」他又搖搖頭：「不對，你又不認識他，怎麼知道那活屍就是他？」
我嘆了口氣，「大頭，我遇見了羅娜娜和田野，剛才我們都看見程鵬了。」
我將跟他離開后的遭遇告訴他，最後說道：「我懷疑這隻很像程鵬的活屍是故意引我們過來的。」
大頭表情正經起來，眼神驚疑不定，想了片刻，對我說：「有為，我們得去救羅娜娜和田野。」
我點點頭，手一擺：「我也想，可他們在哪，你知道嗎？」
「呃，」大頭皺著眉毛，將我遞給他的手套戴上，「你說那隻大蜘蛛把你帶過來的，我們先找到它，跟著它應該就能找到他們了。」
我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如果被它發現了我們還有命嗎？」
我指了指自己手裡的匕首，大頭也脫得只剩褲衩了，他的手槍丟了，只有手上那副黑色手套。就我們這個樣子，恐怕不是去救人，而是送餐的吧。
大頭撓了撓頭皮，「那就換個方法吧。」
我驚訝地看著他：「這麼說你想到其他辦法了？」
他得意地揚起眉毛：「那當然，我可是國非局的金牌特工！」
我鄙夷道：「金牌特工？我不救你，你就變成地上的蜘蛛糞了。有什麼辦法，快說！」
大頭根本不介意我的嘲諷，依舊得意地笑道：「既然蜘蛛太危險，那我們就不跟它玩了，我們可以沿著它留下來的痕迹找羅娜娜他們不就行了？」
「這就是你那大腦袋想到的？」我撇撇嘴，翻了個白眼：「你能保證不被它發現？要是還有其他的蜘蛛呢？」
「那你說怎麼辦？」大頭抱著手臂相互摩擦，「呼，這裡太冷了，我們得趕緊出去！」
說著他指了指我們左前方：「這個出口的蛛絲比較薄，說明裡面通風，咱們就從這走。」
「等一下。」我站在原地想了想，叫住了大頭，大頭不停地搓著皮膚：「幹嘛？你不冷嗎？」
「我當然冷，冷死了，不過，我建議我們還是穿上衣服再走比較好。」
大頭一愣，看了看地上黏黏的黑衣，又看了看我，突然豎起拇指：「高！」他回來撿起衣服穿上去，還小聲嘟囔著：「這衣服上的粘液可以掩蓋我們的氣味，我就沒有想到呢，一定是被凍著了。」
我也回去穿好自己的衣服，在紅卵群中小心地走回來，身上雖然黏黏的很不舒服，但莫名地卻有一種安全感。
「我們出去！」我和大頭對視一眼，劃開門上的蛛絲，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