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
此為防盜章人人都知道,這位風度翩翩的阮丞相,並不好惹,又是親皇一派,能跟他交好,最好不要交惡,除非早早站位,註定要對立。
與阮丞相有同樣待遇的,還有賀蘅,他是在早朝前一刻鐘到的。
一出現,除了已經有明確黨派的,其餘人也都上去與他寒暄幾句,比另外兩位同樣是來上早朝的皇子更受歡迎,剛到就被眾官員圍住,畫面有說有笑,甚是和諧,其中不泛文官武官。
論文,他的學識不比在場哪位文官差,論武,年少時曾跟隨軍隊打仗,並立下大功,豪爽不羈的性格深得武官們的喜愛,武將們都覺得賀蘅不像個滿嘴知乎者也的文人,也不像高高在上,傲慢自大的王爺,都很樂意與他往來。
這一幕正好落在慶隆皇帝眼中,滿意的點了點頭,「朕這個二皇子,頗有朕年輕時的風範啊。」
「說明皇上教的好,沒有您,也就沒有風度翩翩的衡王爺了。」太監總管張生見慶隆帝心情很好,便適時的拍了一記馬屁。
說到不結黨營私,這位衡王爺倒是和阮丞相一樣,他不獨來獨往,但與其他官員往來卻總是進退有度,不會觸及到慶隆帝的底限,最重要的是,衡王爺從小孝順,不論颳風下雨,也不論距離遠近,得了什麼好東西都不會忘記陛下。
就拿衡王爺幾年前外出打仗,他仍然不忘在邊關搜羅一些有趣或好吃的特產寄回來給陛下,每每這個時候,陛下總是會龍心大悅。
慶隆帝心情大好,大步邁出去。
他一出現,眾官員瞬間安靜下來,地上落針可聞。
待慶隆帝進入大殿,眾官員才整齊有序的緊隨其後。
待眾官員站定,張總管便站出來宣布有事啟奏,無事退朝,一名御史突然站出來。
「啟稟陛下,臣要彈劾孫奇,孫奇身為朝廷命官,卻徇私舞弊,濫用職權,教子不嚴,且縱子行兇,為其子隱瞞,掩蓋真相,恐嚇無辜百姓,望陛下徹查此事。」
站在後面的孫奇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就被御史點了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顫巍巍道:「陛下,臣冤枉啊,此乃子虛烏有之事。」
說完他又求助般偷偷看向大皇子。
「回陛下,孫大人為官清廉,或許他教子不嚴,可絕不會縱子行兇。」一名官員在大皇子的示意下站出來替孫奇說話,且沒有把話說死。
令大皇子一派驚訝的是,那名御史卻是有備而來的,不是空口無憑,緊接著便拿出一干證據。
「臣冤枉啊,這些實屬捏造。」孫奇臉色蒼白的辯解。
「陛下,臣認為證據已經很明顯,坊間一直有傳言,臣亦有所耳聞。」一個令人出乎意料的人站了出來。
百官吃驚的看著阮丞相,從不站派的他,平時早朝亦很少做出這種當出頭鳥的事情,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不少人暗自以為,莫不是要變天了,誰不知道孫奇是大皇子的人,阮丞相公然站出來針對孫奇,未嘗不是與大皇子作對,這是不是說明,他心裡已經便將大皇子排除在效忠的人選之外。
「啟奏陛下,臣還要彈劾孫奇為官不仁,枉法營私。」彈劾孫奇的御史又開口了。
大皇子的黨羽大吃一驚,竟然還有後手,後者若坐實了,可就不是簡單的瀆職罪。
孫奇也明顯這一點,今日有人鐵了心要整他,他唯一能倚靠的只有大皇子了,一個聲音卻打碎了他的希望。
「臣附議。」
百官嘩然,震驚的看向說出這句話的衡王。
衡王站出來,拱手朝慶隆帝行禮,「關於孫大人與其子之事,臣亦有所耳聞。」
孫奇面如死灰,連衡王都開口了,他知道自己完了,證據確鑿,又有衡王阮丞相出面,這兩位都是陛下最信任的人,大皇子絕對不會為了他與兩人對上。
「既然如此,此事交由衡王徹查,結果如何,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不過是一個四品官員,慶隆帝揮揮手便做出決定。
孫奇立時癱軟在地,被侍衛拖了出去。
早朝結束后,阮宣兩步追上前面的賀蘅,「衡王留步。」
「阮丞相有何事?」賀蘅回頭。
「方才大殿上之事,多謝衡王。」阮宣誠心地道謝。
賀蘅淡淡一笑,「阮丞相言重了,每個人都有責任清除害蟲,尤其是為官不仁之人,況且我只是將知道的如實說出來罷了,份內之事,無須多謝。」
「若人人都像衡王這般高風亮節,懷瑾握瑜,朝堂的濁氣便會減少很多,阮某告辭。」阮宣拱了下手。
「丞相謬讚,請。」賀蘅側開身子,彬彬有禮,儼然不像位王爺。
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大皇子臉色沉下去。
「衡王不會是已經將阮丞相拉攏過去了吧,否則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現著實說不過去。」一名官員小心翼翼地說道。
「阮宣不傻,這兩年他一直沒有表現出絲毫支持哪位皇子的想法,這個時候不太可能做出這般明顯的事,況且賀蘅和阮宣之前幾乎沒有往來。」大皇子賀銘沉著臉說道。
「王爺說的是,若他們私下有往來,便不會如此貿然暴露。」
賀銘眯了眯眼,「賀蘅的舉動我倒是理解,他慣喜這些事,但是阮宣也這樣,這裡面應該還有其他原因。」
「那要不要派人查一查?」官員問道。
「查。」賀銘毫不猶豫,若是巧合也就罷了,如果賀蘅真的與阮宣有密切的關係,他便不得不做準備了。
事情並不是秘密,賀銘的人很快就查清孫志的事,也知道了阮宣針對孫奇的原因,衡量再三,決定撒手不管了,處理這件事的人是賀蘅,他也沒辦法,還讓人切斷與孫奇所有聯繫,孫奇那邊也沒有派人去警告他,只要他還在乎他的家人,就不敢說不該說的話。
賀蘅的效率很高,不出兩天就把孫奇翻個底朝天,不僅坐實縱子殺人,還有貪贓枉法等罪名,直接把他頭頂的烏紗帽擼掉了。
至於孫奇的兒子孫志,經過查實,確實存在草菅人命的行為,一併給查辦了。
「姐,姐!」趙天一路大喊著跑進阮黎的院子。
阮黎正在梳妝打扮,聽到他的聲音,不得不走出來,「吵什麼吵,成天毛毛躁躁的,要是被舅舅看到,一準念死你。」
「姐,我這不是有急事么。」趙天叫得口乾舌燥,喝了下春花給他倒的茶才順氣,呼出一口氣說,「之前你不是讓我調查孫志家的事嗎,我已經查到了。」
「怎麼樣?」阮黎給他倒了一杯。
趙天一口乾了,才說,「孫家確實有一個親戚,是孫志的表妹李欣兒,李家世代經商,孫家看中李家的銀子,就想跟李家結親,可是孫志花心又好色,把人接到孫家后,還沒給名份就開始拈花惹草,偏偏這個李欣兒性子又倔,還潑辣,沒忍住就跟孫志打了起來,聽說當時她肚子里已經懷了孫志的孩子,結果一屍兩命,孫家為了隱瞞真相,就騙李家說人是從樓閣上摔下來的。」
「這次居然打聽得這麼詳細,行啊,天兒。」阮黎高興的拍了他後背一下,這種重要的事,她還以為孫家肯定會捂死不讓任何人知道。
趙天剛喝下去的水差點被打出來,「沒,這事外面都傳開了,隨便找個人問問就知道。」
阮黎:「……怎麼回事?」
「孫家被查辦了,一家人被叛流放邊關,明兒一早就準備押送出城了,」趙天得意洋洋道,「聽說徹查孫志父子的人是衡王,咱們之前那盆空谷幽蘭沒白送。」
「那我們可得好好感謝人家。」阮黎對賀蘅的印象越來越好,暗道這位衡王可真給力,她還愁沒機會搞孫志,人家就先幫她把人擼了。
「可是姐,這次只是巧合,你要是貿貿然去找衡王,或是聯繫他,會不會被人誤會我們想跟衡王攀關係啊。」趙天說。
阮黎沉吟片刻,「你說的有道理,那就算了,以後有機會再謝謝人家。」
趙天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姐,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姑母和阮老太太她們在大廳,好像在說什麼重要的事情,氣氛有點嚴肅。」
「她們又要做什麼,等我一下。」阮黎返回房間繼續被趙天打斷的梳妝打扮,不過這次很快就出來了,帶著趙天直接趕往大廳。
「姐,這株空谷幽蘭你打算怎麼辦,過幾天再送給衡王?」到了阮府,趙天跳下馬車,將幾盆花搬下來,又喊來下人把花搬到阮黎的院子。
阮黎掀開車簾,從馬車上下來,「你看我像是會養花的人嗎?」
「呃,一點也不像。」不是趙天說,他這個表姐一看就是個性格粗枝大葉的人,讓她養空谷幽蘭這麼嬌弱的花,不出一天,肯定就把花養死了。
「所以我打算明天一早就把它送出去。」阮黎毫不羞愧地說道。
「姐姐要把什麼送出去?」阮如曼的聲音忽然從兩人身後傳來。
阮黎和趙天回頭,看到不知何時回來的阮如曼,站在門檻的台階下,弱柳扶風,我見猶憐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