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一擊致命
聽聞段恆毅的話,軒帝頗為滿意地略一頷首,眼中已不似方才那般滿是慍色。
堂下諸臣卻是各個面露詫異,甚至有幾人已經開始交頭接耳嘀咕起來。
幾番輕聲詢問后,卻鮮少有人知道軒帝這話的用意,更是沒有人知道陛下又把什麼差事交給了這位年輕的小顧大人。
久不開朝的今日朝堂之上,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軒帝無端問起的話語,像是千斤重石般壓在諸臣心頭,唯有自以為心知肚明的顧言眼中帶上些許喜色。
等了那麼久,他終於還是等來了這一日,也不枉他這些時日以來在府上修身養性蟄伏許久。
這天,也終是要變了。
早朝就這樣在許多人的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無端端的散了。
太極殿外漸漸離去的三三兩兩大人面帶悲戚,腳下略顯踟躕。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這些自詡天子近臣的大人們,竟隱隱被排擠在外,更是有隱隱被棄之不用的徵兆……
「一門出了兩位權臣,也不知是福是禍啊……」一人回收仰望太極殿懸挂的匾額,口中輕嘆一聲。
「大人……慎言……」
「呵呵,無論這福禍降與誰,也只能聽天由命吧!」
「……唉!」
一聲輕嘆,很快便消散在清晨的朝霞里。
立在太極殿前的顧言臉上略帶諷刺,目光卻是緊緊追著方才那幾位離去的大人不舍。
聽天由命?
他從不信天命,否則也就不會有了今日這等位極人臣滔天權勢的契機,更不會創下顧家這莫大的家業。
若是認了命,早在數十年前,他便該是一文不名的泥腿子,活該在災荒年裡餓死凍死!
一門出了兩位權臣,那是他顧言教子有方,那是他顧言心思謀略都合了陛下的心思!
「呸!」
心中既有些忿忿又忍不住沾沾自喜的顧言口中輕啐了一口,腰背卻是挺直了不少。
看著從鋪滿了小半邊天的紅霞中露出來的朝陽,顧言的臉上溢出得色。
陛下與清臨小子正前往內殿議事,想必李家倒台便也是這一兩日的事了……
緩步步下石階的顧言昂首闊步,與在大殿上時始終垂首的謙卑模樣大相徑庭。
已經快步離去的李家父子立在宮門外,卻是遲遲未乘馬車離去。
李宏源滿面的心事重重,眼中滿是陰翳。
陛下的態度只是其一;這其二,便是顧清臨這個狂妄小輩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漸漸勢大,以致於讓他的長子生桐失了帝心……
一朝入仕為官,功績無甚,重要的是不能失了帝心,否則兢兢業業也只能是枉然一場。
心中狐疑的李宏源看著陸陸續續步出宮門的同僚們,卻始終不見顧家父子二人,這讓他本就陰鬱的心中漸漸起了殺意。
若是不能相安無事的共存立於朝堂之上,那他願做那個劊子手將其斬殺為生桐鋪路,畢竟位極人臣的權臣只能有一。
立在車邊躬身等候的李生桐漸漸有些失了耐心,這並非是他對自己的生父存了不敬之心,而是今時今日的朝堂讓他心中愈發不安。
甚至那些低語交談的同僚們時而看過來的目光,都讓他有些如芒在背。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讓他有從雲端墜入泥淖的錯覺。
李生桐咬了咬牙,咽下那口憋悶之氣。
從前倒是他小看了那個扶不上牆的紈絝!
一道有些銳利的目光落在身上,李生桐瞬間斂了身上顯露的鋒芒,面上又是那副溫和模樣。
回首看去,便是闊步走出宮門的顧言。
想到父親在朝堂上所受到的忽視,想到那些曾在昨日登門顧府的大人們,李生桐心中升起了濃重的恨意。
顧家父子不除,往後的朝堂之上,怕是沒有了他們李家父子的出頭之日。
而這朝堂,只怕也快要變成顧家的一言堂!
待到那時,又置父親與他於何地?
李生桐飛快的轉頭,低於輕喚一聲,「父親。」
心中正遲疑是否該厚著臉皮追到御書房的李宏源聽聞,只淡淡應了一聲,便就著李生桐伸過來的手步上馬車。
對於身後的顧言,他佯裝沒看見,且也沒有寒暄的意思。
馬車轆轆,似是將那些勾心鬥角都甩在了那重重的宮門裡。
可那些離去的朝臣,卻並沒有人真能做到無事一身輕。
馬車行到僻靜處,軒窗的簾幕突然掀開一角,李宏源有些低沉的聲音靜靜傳出。
「生桐啊,有些事宜早不宜遲,遲則生變。」
李生桐眼中目光沉了沉,手中的韁繩也隨之握緊。
「父親請放心,孩兒醒得,會做得萬無一失。」
對於這次暗殺顧清臨的事情,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前一次不成,實則是他輕敵。
這一次,他要一擊致命。
顧清臨不死,他心難安。
…………
似是只是在一時之間,顧清臨這個人又成了眾矢之的。
對於顧清臨乃至顧言這位當朝的御史大夫都心生不滿的人,並非只是李家父子,更多的卻是朝堂之上各個職位的大人們。
軒帝陛下對待顧清臨的青睞與過分的倚重,乃至毫無原則的偏頗他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將貌美如花的女兒送進深宮,為的不僅僅只是皇恩眷寵,貪圖的更是以防枕邊風的禍患。
而前朝,最怕的便是一國之君身邊出現這等佞臣。
讒言猶如猛虎,會讓人粉身碎骨。
這些人中,並非人人都對顧清臨恨之入骨,也並非對他都是出之後快,更多的卻是一種防備。
他們懼怕的並非只是那個毛都還沒長齊的顧家小子,他們懼怕的是萬一聽信了讒言不分青紅皂白的軒帝陛下。
「隱患不除,等到了大禍臨頭之時,為時已晚!」
「下個絆子,讓他的差事出了紕漏,失了帝心即可。」
「畢竟顧清臨身為天子近臣,想要悄無聲息的除掉他並非易事。」
「更何況如今顧大人只怕把這個次子看的比眼珠子還重,想下手也沒那麼容易……」
「幾位大人又何必說這些喪氣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顧清臨不過是後起之秀,誰又知道他能風光到幾時?」
安靜的茶肆中,幾人的話語被淹沒在大堂的喧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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