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祖父筆記

大兔子毫不避諱地與神色凝重的警長互相對視，紅色的眼睛中沒有絲毫的閃躲，幾秒之後，他愣愣地笑了，彷彿聽到了好笑的笑話一般。

「兔生先生的推測沒錯，的確是有這樣的可能，畢竟愛情這種東西可是有著能夠讓一個懦夫變成勇士的奇怪能力，所以在兔生先生看來讓我因為嫉妒產生殺意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吧？」大兔子顫笑著回答，語氣中帶著讚歎的意味，彷彿在為斯特的精彩推理而鼓掌。

不過不得不承認，斯特的推測有理有據，就像某位偉人說的一樣，戀愛中的人，不，是戀愛中的兔子，不管雌雄，都是盲目的。所以盲目地殺兔也不是不可能。

「難道這不是一種可能性嗎？」斯特玩味地反問，他作為聯邦的警長自然見過無數自以為聰明的罪犯，在沒有見到實質性的證據之前，絕對不會承認自己任何的罪行。所以他不會因為對方露出這樣可笑的模樣而輕易改變自己的懷疑。

在沒有確定你無罪之前，你有絕對的懷疑。這就是斯特審訊時奉行的名言。

「如果兔生先生非要這麼覺得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大兔子苦笑著點頭，「畢竟我知道有一些高智商的罪犯認為自己的智慧可以凌駕於所有人之上，賊喊捉賊殺人兇手報案這種情況並不是沒有。」他雖然不是什麼名偵探，但是依然明白斯特說這樣話背後的潛台詞是什麼，一個殺人兇手報案的可笑情況，畢竟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他。

「的確，」斯特笑著說，笑容中帶著同意對方看法的意味。「有些時候犯罪只不過是走投無路的無奈選擇，而有些時候犯罪則是頂尖舞者在刀尖上起舞的藝術，他們不在意誰會是他們倒下的亡魂，在意的是怎樣藝術地犯罪，用自己的藝術玩弄那些愚昧的警官。」

大兔子看著認真的警長，沉默著沒有回答。他有些蒼白的臉上並沒有露出氣憤或者可笑的表情。他知道，就像對方說的那樣，五兔子的消失在任何人看來都與自己有關，一個被九兔子小姐傾心的五兔子在山莊中失蹤，而喜歡九兔子小姐的自己卻是山莊的主人，不管在誰看來，自己都有著極大的嫌疑。

「大兔子先生我可以問問另外的情況嗎？」站在書櫃面前的集祈回頭，手中的黑色長杖在不停地晃動。

「可以，福爾兔斯先生你有什麼問題可以開口。」大兔子點頭肯定。他知道剛才問話的不過是這位名偵探的助手，而並非名偵探本人。

「在五兔子先生失蹤后，大兔子先生是否請過警探前來查看？」

如果一隻在山莊中生活的兔子失蹤后，山莊的主人第一選擇不是尋找警探而是尋找偵探來破案，這絕對是有極大問題的。這就像是你受了足以致命的重傷后，第一選擇不是去醫院救治，而是吃藥延緩，這樣的決定完全不符合常理。

「是的，我在從二兔子管家口中知道五兔子消失的事後，率先請來了警探進行探查。」大兔子點頭回答，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悲涼。「不過讓人可惜的是，警探尋找了整個山莊，依然沒有找到五兔子的蹤影。」

「那麼第二個問題，」集祈接著問，「我記得管家先生對我們說過，大兔子先生您懷疑這是鬼怪作祟，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您有這樣的認為？莫非這個山莊之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在乘坐那輛老式汽車上山時，兔子管家先生就說過自己老爺的懷疑，他懷疑五兔子的消失是鬼怪作祟。雖然集祈由系統知道這個鬼怪是根本不存在的，但還是想聽聽這位兔子老爺的說辭。

「過去的確是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大兔子點頭嘆氣，語氣唏噓。「不知道偵探先生是否知道這座山莊的原主人？」

「原主人？也就是說這座山莊最開始並不屬於大兔子先生？」斯特好奇地問。他本以為這座山莊就是眼前這個病重的兔子自己修建，沒想到他並非是最開始的主人。

「這座山莊之前被稱為伯爵山莊，」大兔子緩緩開口，講述著兔子山莊的故事。「因為這塊土地是過往賜給伯爵先生的領地，而這座山莊也是伯爵先生著手修建的，在建成之後，這裡就成了伯爵先生和他夫人的家，而我的祖父就是山莊之中的管家，也是這座山莊的設計者。」

「設計者？也就是說大兔子你的祖父先生有著整座山莊的設計圖？」集祈敏銳地抓住了關鍵點，如果山莊之中的某個人利用設計圖來讓五兔子消失，並非不可能。

「是的，不過設計圖似乎因為某些原因消失了，至少我在整理祖父遺物時沒有發現。」大兔子點頭回答。

「那既然這座山莊最開始是伯爵的財產，最後又是怎樣到了你的手中？」斯特問。他已經隱隱猜測到，這個問題的原因就是大兔子即將講述的故事。

「這就要從祖父筆記中的怪事講起。」大兔子嘆息著說，神色之中帶著無比的驚恐，彷彿他接下來要說的故事恐怖異常。「那天祖父照常為伯爵和夫人準備早餐，可是在去敲門時卻發現房間之中有隱隱地哭泣聲，彷彿是夫人在流淚。開門后發現夫人一個人癱坐在床邊，而與她同枕共眠的伯爵先生卻已經消失不見。」

「消失不見？」斯特皺著眉頭，「那麼伯爵夫人有沒有什麼異樣的覺察呢？」

「對此，祖父的筆記並沒有明說，只是說在伯爵消失后，山莊中的其他人尋找伯爵的蹤跡，而他則是立馬下山報警，請了警探來尋找伯爵的蹤跡。」大兔子解釋，「而最後的結果依然和五兔子一樣，不知所蹤。」

「那麼警探最後的結論是什麼？」斯特接著問。一般來說這樣重大的失蹤案，警局不管怎樣必須要得出一個結論，是他殺還是自殺總的有個說法。

「警探最後的推測是，伯爵先生是跳崖自殺，因為在這個山莊的背後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大兔子沉重地說，紅色的眼睛倒影著頭頂的燈飾和降臨的淡淡暗幕。

黑夜，在這一刻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