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九兔子小姐的蔑笑

「所以大兔子先生也認為消失的五兔子和伯爵先生一樣，是跳崖自殺？」斯特愣愣地看著他，語氣凝重地彷彿是在質問。

「我也不知道，因為警探並沒有找到失蹤的五兔子，我們直到現在也沒有發現他的身影。」大兔子搖頭否定，他並不相信五兔子會和過去的伯爵先生一樣，跳崖自殺。但是現在的情況就是，這個曾經山莊之中的一把手離奇地消失了，再也沒有人見到他。

「那麼大兔子先生有警探記錄的審訊資料嗎？」斯特繼續問。一般來說，發生這種有著他殺可能的失蹤案，警探會將所有與之有關的嫌疑人進行審問，將他們的講述記錄下來，而他覺得五兔子消失的關鍵很有可能就藏在這些證詞之中。

「有的，我這裡保留了一份，偵探先生如果想要的話，可以借給你。」他顫抖著身子在床頭的木櫃抽屜中摸出了一份封裝完整的牛皮紙袋，上面還蓋著鮮紅的印章，似乎是警局蓋上的。

集祈接過紙袋，並沒有急於打開，而是看了看窗外降臨的夜幕，灰暗的天空閃爍著點點的星辰，素白如玉的明月高掛在夜空，凄冷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照亮著整個房間。

「好了，兩位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先下樓吃飯吧，五兔子的事我們明天再說吧。」說著大兔子掙扎著起身，扶著身邊的木櫃慢慢從床上下來。身上灰色的睡袍包裹著他虛弱的身體。他拿著擺著手邊的木杖，杵著它一邊咳嗽一邊慢慢朝著門口走去，他的身影在燈光下格外瘦削，彷彿在風中顫抖的柳絮，隨時都有飄走的可能。

看來這位山莊的主人並不是裝病，而是真的生病了。集祈跟在他的身後，注視著他虛浮的腳步，在心中悄聲說。

門外是木質地板的過道，紅色的地毯只是鋪滿了樓下和上樓的樓梯，所以當大兔子老爺的手杖一下下敲擊在地面時，清脆的聲音如同鐘聲伴隨著他的腳步一聲聲回蕩在整個山莊。

這時候，站在樓上的集祈朝下看去，那張長長的木桌上已經有些不少的兔影，以為坐在首座旁的兔子格外顯眼。粉色的兔耳靈動的搖晃，精緻的面容上是雙大大的眼睛，紅色的瞳孔正注視著從樓上慢慢下來的大兔子和集祈斯特，如清水般的眸子倒影著眼前搖晃的燭火。

她穿著素白的百皺裙，纖細的手微微晃動，正朝著她們擺手，似乎是在歡迎著集祈斯特兩位客人的到來。

不得不說按照兔子的審美來看，這位讓大兔子魂牽夢繞怦然心動的九兔子小姐的確很漂亮，尤其是她那對粉色的長長兔耳，更是像一雙看不見的手，撩動著所有人的心弦。難怪這位年過半百的大兔子會對她念念不忘，甚至用雕刻木雕的方式來睹物思人。

不過最讓集祈感到奇怪的是，來之前管家先生說過，這位九兔子小姐因為五兔子先生的消失而傷心過度，茶飯不思，但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雖然集祈不是很懂那些複雜的情感，但是對於對方眼中的笑意他還是看的很清楚。

而且對方的眼神似乎不是看往大兔子先生，而是看往站在大兔子身後的自己，他毫不閃躲地於這樣的帶著笑意的眼睛對視，那張粉色的三瓣嘴微微咧開，彷彿透著淺淺的笑意。

她為什麼要笑呢？集祈在心中疑惑。雖然他現在變成了兔子，但是對於這樣的笑容並不陌生，他知道這是標準的輕蔑的嘲笑。因為之前他在組織接受訓練時，就見過很多這樣的笑容，高高在上地俯視，然後露出自以為高人一等的蔑笑。

「這兩位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福爾兔斯偵探和兔生先生了吧。」九小姐站起身淺笑著問，臉上卻露出了淡淡的哀傷，彷彿剛才的笑容只是一瞬間的鏡花水月，現在的她只不過是個管家口中因為愛人消失而傷心的女士。

「是的，我這次請他們過來就是為了調查五兔子的失蹤。」大兔子一邊說一邊杵著木杖坐上了坐高的主座，當他坐上那一刻，站在旁邊餐車上等候的管家先生才將早就準備好的菜肴一份份端上。

食物的芳香就算透過銀色的蓋子依然在整個大廳之中瀰漫。

集祈和斯特對視了一眼，選擇在木桌的下方落座，而坐在集祈身邊的則是一隻沉默的兔子，帶著單眼罩的他額角留著猙獰的傷疤，放在餐桌之上的手臂粗壯有力，每根指節間都有著厚厚的繭子。

那一刻集祈在這隻兔子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殺手的味道。

因為最開始集祈進入組織時，組織就打算將他培養成為在黑暗之中出動的殺手，雖然沒有殺過人，但是對於有著殺氣的人卻有著敏銳的感覺。因為教導他的教官就是聯邦政府通緝名單上排名靠前的存在，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計其數。

所以在落座的那一刻，集祈就知道這隻兔子的手上絕對沾染過鮮血，並且死在他手上的兔子，不止一隻。

難道他才是五兔子消失的真兇？集祈在心中疑惑，不過現在他並不能僅憑對方身上有著殺氣就確定他是殺兔兇手，畢竟現在他們對於山莊的狀況還是知之甚少，還不能如此武斷地得出結論。

「福爾兔斯先生，我來介紹一下。」大兔子一邊繫上白色的餐布，一邊從他身邊的兔子開始介紹。「這位是就是九兔子小姐。」說著，那位漂亮的兔子朝著集祈微微點頭，淺笑的臉上畫著精緻的淡妝。

「旁邊的是六兔子先生，是五兔子的好友。」六兔子是位毛色灰黑的兔子，穿著一身灰色的整齊西裝，他的面前擺放著一本厚厚的筆記。在大兔子介紹完之後，他朝著集祈點頭，表情中帶著淡淡的悲傷，似乎是因為五兔子的關係，他轉過來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笑容。

「坐在你身邊的則是三兔子先生，算是我的貼身保鏢。」大兔子繼續說，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自豪和惋惜，彷彿三兔子臉上的傷是為了保護他而留下的。

三兔子轉過頭看著集祈，淡漠的紅色兔眼中沒有任何的情緒，宛如乾枯的深井，裡面看不到任何的光明。集祈知道這是殺手最基本的修養，在與人見面時從來都只是一張撲克臉，絕不會讓別人從他的臉上或者眼中讀到任何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