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撲所迷離

「請問在五兔子消失的前一晚，你在什麼地方？」集祈問。

他很清楚地記得在警局的口供上清楚地寫著當天晚上，由於狼群的原因，這位三兔子先生在山莊周圍巡邏，跟隨著他一起的還有管家先生和六兔子先生，雖然他和另外兩位兔子在巡邏過程中沒有碰面。

「我在山莊周圍進行巡邏。」三兔子絲毫沒有因為再次詢問這個問題而感到任何厭煩。「那個時候因為管家告訴我山莊周圍有狼群的消息，我就出去巡邏了。」

「那麼……」集祈猛地站起身，目光凌厲地看著擺在牆邊的巨大衣櫃。黑色的漆木在窗外陽光的照耀下透著銀色的光澤，像是在海洋中沉浮的白鯨，露出粼粼光波的肚皮。「我可以看下你的衣櫃嗎？三兔子先生。」沒有得到對方的同意，集祈直接朝著眼前的衣櫃走去。

他記得最後一次見過五兔子的六兔子說過，當時的他跟著管家先生巡邏完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在回來的途中遇上了穿著西裝的五兔子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昨天晚上集祈仔細地思考過了，在那麼昏暗的燈光下要認出對方是五兔子算是一件有點困難的事情，而且他說的是清楚地看到了五兔子朝著他自己的房間走去，並不是清楚地看到了五兔子本人。

所以，根據集祈的推測，當時的五兔子恐怕已經死於三兔子之手，而能夠穿著那樣西裝扮演五兔子的，恐怕只有這位身形和五兔子差不多的三兔子了。

而那件黑色的西裝，他很有理由相信還在三兔子的衣櫃之中，畢竟那件衣服並不是什麼關鍵的證據，就算存在也沒有辦法說明他就是當時穿著西裝走進五兔子房間的兇手。而且對於他這種只知道執行任務的殺手來說，要做的只是需要清理現場留下的痕迹，讓偵探和警方無處追查。

那件西裝並不是當時現場的痕迹，只是用來擾亂自己視線的障礙而已。

他慢慢抬起手放到了門把上，緩緩地朝兩邊拉開，巨大的衣櫃之中空蕩蕩的擺放了兩套西裝，一套是素白色，一套是純黑色，除此之外就是下方的幾件素白襯衫和T恤，簡單到了極致的地步。

「三兔子先生你的衣櫃竟然這麼空蕩，簡直出人意料。」集祈一邊說著一邊朝那套純黑色的西裝伸手，將它從衣櫃中取出。「我記得六兔子先生說過，當他和管家先生巡邏完回房間的時候，看到了穿著西裝從外面回來的五兔子先生。你覺得他這麼晚了，穿著西裝回去什麼地方呢？」他提著手中的西服回頭看了看眼神開始閃爍的三兔子。

「誰知道呢。」三兔子垂著頭冷聲回答，雖然聲線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的起伏，但是集祈卻知道對方已經開始慌亂了。

畢竟這一套西裝可是另一種確鑿的證據，接下來他只要得到六兔子的證詞，證明這套西裝就是那晚他看到的那一套，就足以證明三兔子有著巨大的嫌疑。一個擁有強大力量的保鏢在深夜穿著西裝進入五兔子的房間，這本來就是一件解釋不清楚的事情。

「我想想啊，」集祈提著手中的西裝，一點點靠近坐在沙發之上微微顫抖的大兔子老爺和垂著頭的三兔子，像是穩操勝券一般拿著手中的證據對兇手進行著質問。「一個山莊大兔子老爺的保鏢，為什麼會在深夜穿著西裝進入五兔子的房間，而且第二天五兔子先生就消失在了自己的房間之中。我可以請三兔子先生你回答一下這麼做的原因嗎？」他停在兩隻兔子的面前，像是提著長劍對王進行逼迫的忤逆之臣。

「我並沒有穿著這身衣服進入五兔子先生的房間。」他猛地抬起頭大聲回答，聲音這種帶著奇怪的激動。

在集祈的印象之中對方似乎從沒有顯露出這樣情緒失控的一面，他表現出來的始終是冷靜而平淡，像是不會融化的冰塊，沒有絲毫正常兔子應有的情感。

但是這一次，對方完全就是爆發的火山，無數的情緒徹底地噴涌。

「偵探先生你說錯了，那天晚上我沒有穿著這套衣服進入五兔子先生的房間。」他冷冷地看著集祈，進行了又一次的重複。

集祈皺著自己的眉頭，緩緩地將手中的衣服放到自己的鼻尖，如果說在那之後對方沒有穿過這套衣服，一直保留在封閉的衣櫃之中，上面應該不會殘留任何的氣味。但是如果對方穿過這件衣服，再加上此時有些燥熱的天氣，必然會留下一些汗漬在上面。

而兔子的嗅覺和聽覺幾乎是所有動物之中頂級的存在，不亞於一些警犬，而最弱勢的就是視覺。既然系統將他們全部變成了兔子，那麼就意味著他和斯特也擁有了這種動物的天生優勢和劣勢，因此只要這上面殘留下絲毫的汗漬，一定會留下相應的味道。

然而處於集祈意料的是，上面雖然有一點點汗液的味道，但是更多的確實某種淡淡的香味，像是百合花盛開時散發出來的味道，似乎是某種雌性身上的香水。

他清楚地記得，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就餐時，坐在他身邊不過一肩之隔的三兔子可沒有絲毫的味道，按理來說他應該往自己身上灑香水的習慣。

一個身為大兔子老爺的保鏢已經擁有著刀疤的雄兔子，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味道殘留在自己西裝上面，難道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他從沒有穿過這身衣服進入五兔子的房間？

想到這，集祈頓時覺得整個事件開始撲所迷離起來，他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把手中的西裝放回了衣櫃之中，然後拉著兩邊的把手，將這個巨大的漆木衣櫃關閉。他獃獃地看著漆木門上倒映著的兔子臉，沉默了許久。

自己……真的完全推理錯誤了嗎？最有可能動手殺害五兔子的三兔子卻沒有穿著六兔子看到的黑色西裝進入五兔子的房間，而那套放在三兔子房間之中的衣服上面竟然殘留著淡淡的香水味道，這種味道似乎只有雌性兔子才會擁有。

而這樣的香味似乎只有在一個兔子身上聞到過，就是坐在次座之上的九兔子小姐，那個喜歡著五兔子的痴心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