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鬼老漢倒底想告訴我什麼呢
山路非常難走,何況雨後的路還很濕滑,我花了兩個多小時才找到我母親說的位置,我看到在一個山凹里,一座孤孤單單的小墳靜靜地卧在那兒,墳上長滿荒草。
鬼老漢就葬在離村落兩公里的一個荒無人煙的山裡面,由於他沒有子女,又說他死的邪性,當初就有人建議抬到五公里以外的亂葬崗的山上去埋了,其中就有王大牛的主意;可是抬棺的人發現,肩上的鬼老漢是越抬越沉,最後實在抬不動了,村裡人只好隨便挖個坑,埋在一個孤單的山腰間。
看著這個孤單的小墳,我無限傷感。他也曾是我們村的保護神,如今人死了,卻被人無情地遺忘,連給他好好堆一座墳的耐心都沒有,看來人的感情真是虛偽的,人死如燈滅,誰也不記你的好。
在我的印象里,鬼老漢是個高大的人,我每次見到他時,他都是笑的,只有當他看到睡覺的床頭上的牆上掛著三個女人的畫像時,神情才會默然下來,好象想到什麼。我看過那幾張畫像,除了二個年青的,另一個是中年女人,小時候以為是他的女兒,後來才聽說是他的老婆們。
曾經聽村子里人議論,有人說鬼老漢一輩子娶了十多個女人,也有人說鬼老漢就這三個女人,不過在我的記憶里,他一直是一個人帶著小灰,沒見到任何女人出入他家。
我不知道以前有沒有人來這個山凹看過鬼老漢,但我敢確定有很長日子沒有人來過了,因為墳前看不到一絲祭拜的痕迹。
我把紙錢推起來,放在他墳起點燃,然後我又跪下來認認真真地叩了三個頭,做完這些就隨便在旁邊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看著風把燃盡的紙化成灰在他的墳頭縈繞久久不願散去;我突然很種想哭的衝動,多麼好的一個老人就這樣走了,想當初我爺爺死的時候,有那麼多人來送,而其中鬼老漢更是如他兄弟般的傷心,而到他死的那天,卻是如此凄慘,甚至於連我也不通知,想到這裡;我的眼淚不由控制地落了下來。
我坐在墳前想起和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時,他送給我的木盒子的景象!
那是四年前,我回家探親,然後我去他家看他,當他從房內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用黃布包裹著的物件,我立馬猜到這個東西是他當初從尼姑庵提回來的,而且就是在那個夜晚,他用這裡面的東西嚇退了那兩個張牙舞爪的女鬼。
我正好奇他提這東西出來幹什麼時,鬼老漢自顧自地打開外面那層包裹著的布,我看到一個如檀香木做成的精美盒子展現了出來。
他庒重地捧著然後交到我手裡說:「孩子,我去日不多了,這東西留給你,只有它才能給你所要的答案」。
我好奇地問:「你知道我要什麼答案」?
鬼老漢微微一笑說:「我其實早知道你想什麼了,我說這世上一直有鬼,其實你心裡一直不信,我知道你相信科學,這是好事,不過,有些東西信它在那兒,不信它也在那兒」。
我大奇:「你怎麼知道」?
其實關於我不信的事只是長期放在我心裡的一種想法,並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包括我的家裡人,想不到鬼老漢卻一直知道。
鬼老漢高深莫測地說:「相由心生,人就那麼點心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人很多心思往往只能騙得了自已卻騙不了別人,都是自欺欺人罷了」。
我一下羞紅了臉,辨解到:「不是我不信,是不能信,要是這世上真有鬼,那人活著還有什麼勁,人的努力又算的了什麼呢」?
為了怕鬼老漢誤會,我接下來又補充道:「其實您一直是我心目中很尊敬的人,我只是覺得自己有義務去探尋一些真實的東西,有疑惑才有追求的動力嘛!,這也是受您的影響」。
「孩子,我從你身上身上經常能看到我小時候的影子,不用去解釋,我知道你的想法,這個木盒子跟我了一輩子,現在交給你就是讓它帶著你去尋找你需要的答案」。
鬼老漢幽幽地說,好象有點不舍。
「它能給我答案」?
我吃驚地問,並獃獃地看著這個木盒子,雖然我見證過它的神奇,可這個神奇如夢幻一樣,讓我從來覺得不太真實。
「這個木盒子只有等到我死之後才能打開,如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它也會幫助你的,不過你一定要保護好它啊」。
鬼老漢在說這句話時是一臉的肅穆,好象並不是在開玩笑,可我心裡還是不大相信。
「還有這把鎖匙你也收好,以後會有用的」。
鬼老漢說話間不知從哪摸出來一把鑰匙,遞到我手裡。
我看了看這把銅製的鑰匙,好象是舊社會用來開箱的那種,匙把方形,匙柄長長的有兩三公分,中間沒有齒,只在距最頂端部位有一個十字型凸起,如十字架一般,結構並不複雜,像一把古董而不是當今的鑰匙。
「這是用來幹什麼」?我問
「我給你的東西不要問,有些我也不知道,只待有緣人來開啟未知的秘密」。
鬼老漢接著說:「很多事說來話長,就如我當初和你講的那些故事一樣,我現在不能和你一一解釋;不過,吉人自有天相,能不能解開這些秘密就看你的造化了」。
我聽著鬼老漢沒頭沒腦袋的話,如墜入雲里霧裡。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話茬。
「那你為什麼要給我,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秘密嗎」?
我還是忍不住地問。
「有秘密,而且還是天大的秘密,這個秘密可以讓一個人立馬生出邪念;也可以讓一個人渾身長出正氣,究竟是哪一種確實不好說,我給你是因為看好你,相信也只有你才能解開這多少代人的心結,不過能不能正的解開就看你的努力和天意了」。
鬼老漢說完這些話便不在出聲。
我此時的心中就如看著一部沒頭沒尾的小說,雖然起勁,卻不知道開局也不知道結尾,就好比一直和鬼老漢相處以來對他的感覺一樣,讓我不知所措,充滿著好奇又沉悶的無奈。
我張張嘴,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說什麼,一會兒怔怔地看看手中的木盒子,一會兒又看看默然的鬼老漢,我知道自已現在除了滿腹的疑惑不知此刻該幹些什麼?心情突然覺得沉重,而因無知又有點畏懼起來。
「為什麼這些事我爺爺從沒告訴過我,他知道這些嗎」?
我知道鬼老漢和爺爺的良好關係,可感覺奇怪的是,爺爺除了臨死前念了那首奇怪的詩,沒說任何沒頭沒腦的話,而鬼老漢今天為什麼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交給我。
「你爺爺?哦,這是我們的使命啊!孩子」。
鬼老漢並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似是而非的繼續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我不知道鬼老漢到底有什麼顧慮,不過我早已習慣了各種詭異的事,索性也不再出聲。
正當我說也不是,走也不是的時候,鬼老漢又開口了。
「你後腦上有一個天窗,不知為什麼一直沒有開啟,不知對你是幸事還是不幸,如果哪一天開啟了,希望你能好好地用起來。記住,天窗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你會有危險」。
鬼老漢指了指我的後腦勺說。
「啊!難道是我後腦袋上那塊藏在頭髮里的三角形黑痣嗎」?
我大驚,這塊黑痣他怎麼知道?
同時,我突然想起有次爺爺小時候摸著我腦袋后,就把我爸叫到一邊沒頭沒腦地跟他說,「有個天窗啊,唉!難道真的躲不過去嗎」?
爸爸聽后,不由地看看我,一臉的擔心。我不知他們當時說什麼,我現在才回味過來,原來是說我啊。
這有什麼說法嗎?聽到鬼老漢這麼說,又聯想到爺爺和父親的表情,我有點恐懼,怯怯地問鬼老沒。
「是的,這個天窗預示著你有齊人之福,更有齊人之禍啊!如果真是天數就讓它見重見天日吧」!
鬼老漢又說了一句不知所已的話就揮了揮手,示意我回家。
那次本是想高高興興地看他的,誰知又帶走了一肚子無解的疑問,
這次又說我有天窗,這天窗又是什麼玩藝呢?它難道是一種特異功能的輔助工具嗎?
我把包好的這個木盒子捧著往回走,一邊想著天窗的事,想著想著,就感覺我腦袋後面的那塊痣真好象生出點寒意來。
心下暗暗發笑,真是疑心生暗鬼,怕本來沒毛病,被鬼老漢這麼一叨叨,多半會想象出毛病來了;這不,腦後就想出涼意了。
不過,我雖沒多想卻也好奇,其實從內心來說,我真的想象過自已若能有點與眾不同的能力,那不是更值的驕傲。
轉念又一想:要是不好的事呢?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管他是真的假的,吉人自有天相;何況與這個鬼老漢相處,永遠是無盡的困惑,反正被他唬習慣了。
想到這裡,我又開始自已安慰起自已來。
我一回到家,就把關於自已身上是否有天窗的事暫時給忘了;開始馬不停蹄地倒騰著木盒子,結果一折騰就是好幾年時間,當然木盒子始終如鬼老漢所說,我拿它一點辦法也沒有,反而弄出一身心病。
後來,當我又一次回家本想再問問關於這個神奇木盒子的事,卻沒有找著鬼老漢,想必那次他出遠門辦事去了。
鬼老漢平時出去的並不勤,而那次不知是一種巧合還是一種故意的躲避。
反正,從那次見面后,我倆就這樣陰陽兩隔,再無重見之日了。
從此,我一直在想:「鬼老漢,他倒底想告訴我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