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姆病(3)
1995年10月,史蒂文闖進了農業部難得召開的一次公眾會議。在會場,他向農業部和聽眾宣讀了《白俄羅斯的秘密》一書中的相關章節。經過歲月的磨礪,他的金色鬍鬚已經花白了,他顫抖著,大聲說道:「我不知道書中寫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看了看講台,繼續說:「但是,如果事實真的像書里講的那樣,那就必須要對此展開調查;如果不是,作者就該被起訴。」他講完之後,有些聽眾鼓掌了,有些則非常震驚,還有些人呆若木雞,似乎認為史蒂文是個瘋子。而農業部的官員又是何種反應呢?史蒂文回憶說:「如果他們的目光能殺人的話,當時我就死了!」在這塊巨大的秘密面紗后隱藏了多年的農業部,又一次厚顏無恥地打斷了史蒂文:「有人認為那兒藏著些綠色的小人。」他們和史蒂文針鋒相對:「請相信我們,這個世界上沒有外星人,也沒有什麼五條腿的牛。」這換來了一陣笑聲。「你們這麼說不就是為了詆毀我嗎?」史蒂文說,「但是,我既然能這麼說,就能用文件來證明我說的話。」但是有一個人——國會議員邁克爾·福布斯(MichaelForbes),農業部卻不能如此輕易地取笑。在讀完卡爾·格羅斯曼的專欄后,福布斯和他通了電話。卡爾回憶說:「國會議員跟我談了整整一晚上,並且告訴我,他明天就準備去秘密探訪普拉姆島。」福布斯還邀請卡爾跟他同去,希望輿論的力量也能起到作用。就在1995年俄克拉何馬城汽車爆炸案的第二天早上6點45分,福布斯與格羅斯曼以及麥克唐納(McDonald)——紐約《新聞日報》(Newsday)的一位記者,一起踏上了前往普拉姆島的征程,他們準備從奧連特尖岬坐渡輪到普拉姆島。在港口,福布斯對船長說:「你好,我是國會議員邁克爾·福布斯。」船長的反映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恐懼。他利用各種通訊方式向普拉姆島彙報這個情況。等得不耐煩的福布斯沒有心情閑逛,他重複道:「我是國會議員,我今天一定要坐上這艘船。」幾分鐘后,他們順利地上了船。到了島上之後,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馬不停蹄地拜訪了普拉姆島新到任的主管哈利·穆恩(HarleyMoon)。穆恩原先在愛荷華州的艾姆斯實驗室工作,研究的是危險性相對小一些的美國國內病毒。儘管穆恩並不願意來這裡,但由於普拉姆島遇到了管理上的困難,他仍願意幫它度過難關之後再卸甲歸田。從未到過普拉姆島的福布斯問了穆恩很多高質量的問題,這些問題都是卡爾幫他準備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在《白俄羅斯的秘密》一書提到的普拉姆島與萊姆病之間的關係。卡爾回憶說:「議員先生真的是想解決問題。他行動起來就像颶風那樣敏捷,而普拉姆島上的細菌戰問題就像在滾桶里攪動的衣物,錯綜複雜。」他繼續說道,「島上的科學家非常緊張。由於島上沒有公關人員,所以穆恩只好派6、7個科學家一起解釋他們到底在幹什麼。福布斯先生並不是好對付的,我們三人幾乎同時向這些科學家發問。我敢說,那一天恐怕是他們一生中最難熬的了。」接著,福布斯議員向穆恩提出了《白俄羅斯的秘密》一書的主張:「很多人都對萊姆病在長島東部流行表示懷疑。」福布斯步步緊逼,「而且那裡的感染程度是全世界最高的。」穆恩略帶歉意地回答了議員先生的質疑,他說:「我很抱歉,議員先生,疾病流行時我還沒有來這裡。」「我真的不知道。」「我們這裡沒有任何關於此事的記錄。」「在農業部接管之前,軍方在這個島上到底幹了什麼我真的不敢說。」穆恩說的其實也都是實情,他怎麼會知道在20世紀50年代進行的戶外蜱實驗呢?畢竟他剛剛來到島上不過兩個月的時間(他後來也就呆了約10個月,之後就接受了愛荷華州立大學研究主任的任命,離開了這裡),即便有文件對這些問題有所記載,它們也早就不復存在了。因為剛剛銷毀了一批核心文件,所以穆恩的推諉倒也確實無懈可擊。「我同意您所說的,我們這裡看起來確實和萊姆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穆恩說,「但是,這也許是因為診斷能力的提高。」在送他們出來的路上,穆恩又說:「總而言之,我們的原則是不做有害的事情。進行外國動物疾病研究是否存在危險,我不能說絕對不存在,但可能性是很小的。在實驗之前,我們計算過風險係數,計算出的風險與收益比率告訴我們,這樣的研究還是值得做的。」在返回長島的郵輪上,福布斯顯得焦慮不安。這次訪問並沒有真正探訪到事情的真相,也沒有找到希望的答案,反倒使問題越來越多。但是,這位勇敢的議員先生和他的兩位記者朋友並沒有氣餒,他們都感到普拉姆島上還潛伏著巨大的危險。對這一點,福布斯先生非常肯定。「只要我還是國會的一員,」議員想,「我就會像老鷹一樣警惕著,隨時監視普拉姆島的一舉一動。」萊姆島截止到1990年,長島東端都保持著萊姆病的最高發病率。這究竟是為什麼呢?地理位置在美國地圖上圈出萊姆病感染最嚴重的地區,你就可以找到病源點。把你畫的圈再縮小一點,直到它變成一個點為止。此時,你可以看出,它就是普拉姆島。島嶼及周邊地區是美國境內萊姆病感染率、發病率最高的。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