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鹽和酒

走在回家的路上，興奮頭兒一過，羅伊便陷入了思考。目前他手上幾乎沒什麼力量，就好比有一畝不錯的良田，但是連耕作的工具都沒有，而他卻要靠著這樣的開局活出一個精彩的人生，這實在是太難的事情了。他現在必須要想搞清楚一個問題，菲拉爾家族會不會對他下手。

維理港已經不需要維理家族血脈維持它的所有權了，菲拉爾家族如果貪婪的話，完全可以讓羅伊人間蒸發，維理港的所有權逃不走。可是一旦菲拉爾侯爵發現羅伊開了智，會不會放棄讓他自生自滅的態度，直接考慮對他下毒手？就他這一點點小勢力，連讓菲拉爾侯爵塞牙縫都不夠。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他手上只有一個破敗的，小的可憐的小港口，相當於一畝尚未播種的良田，他要靠什麼讓這畝田地豐收？

羅伊相信，就他現在腦子裡這些清晰的條理，對事物的接受度和認可度，學習能力等等，絕對不下於前世150的IQ，他要思考如何用他前世的經驗結合這世界的實際情況，給自己謀劃出一條出路。

前世的穿越小說千千萬，無數主角用他超越時代的先進理念和智慧，營造成功案例的章節一一浮現在腦海里，羅伊發現，絕大多數小說都不適應他的情況。

這是一個魔法和鬥氣的世界，其實這個世界的魔法文明已經能取代大多數現代科技，比如說B超，一個透視魔法就行；再比如開掘隧道這樣的大工程，一個有經驗的資深魔法師就能用魔法輕易做到，找好角度，找好位置，用最低級的魔法化石為泥和岩石粉碎，在加上幾個勞工，便能省時省力地完成，遠比現代科技方便得多。

思考了整整一天，羅伊用他超過150的IQ得出了一個結論，結合佩羅小港，自己能做的事情不多，可以歸為兩件事，一是在吃得上，二是在喝的上。製鹽和酒。

浮雲位面的腌制技術很差，很大原因是因為鹽的問題，浮雲大陸幾乎全是使用的粗鹽，那種雜質頗多，時間一長就凝成一塊，使用前還需要從大塊結晶體上扣下來一小塊的那種。而且因為曬鹽技術並不發達，很多鹽里的雜質未能除去，導致腌製品的口感和其他問題都很嚴重。

前世的粗鹽富含其他微量元素的原因，味道會比細鹽好一些，但是不太衛生，一般不會直接使用，適用於腌製品，但是浮雲位面不同。浮雲位面的粗鹽味道很差，或許是因為海水的成分不同，並不是很適合於腌制用鹽。在沒有電冰箱的古代，鹽就相當於電冰箱的作用，許多食物都需要腌制，浮雲大陸同樣如此。

浮雲大陸鹽很貴，一斤劣質鹽需要5個銅幣才能購買，一些經過多次提煉的精鹽遠不如前世的那些細鹽，只是比大頭粗鹽好上那麼一點點，價格就暴漲到10-15銅幣的程度，更貴的鹽遠比不上前世的細鹽那般精純，但是卻要50銅幣的價格，一般人根本用不起。

還有魔法師和鍊金術師參與的精製鹽，很類似於前世那些處理過的大頭鹽（粗鹽），少了很多雜質和結晶水，價格都是用銀幣算的，最頂級的皇室供鹽的價格更是達到一金幣，那種冶鍊的精細程度不是中級魔法師根本參與不了。

魔法師和鍊金術師們通過灌輸魔力分解粗鹽內的物質，提取其中的水分，讓失水的鹽碎掉然後用各種方法篩選，最後多次提純得到的供鹽，精細程度令人咋舌，價格更是極貴，最顯著的特點是沒有一絲苦味兒。

一般平民每個月多數都只有幾個銀幣到十幾個銀幣不等的收入，也就是大約幾百銅幣到幾千的事情，除去其他家用，購鹽也是一大消費，5銅幣的鹽價，在他們眼裡就幾乎是天價了，更別提10銅幣或更貴的鹽價，連想都不敢想。

浮雲位面大多是使用礦鹽，對於海鹽來說，很少有人曬鹽。相對於海鹽，礦鹽的發展遠超海鹽，已經形成了生產鏈，而且多個帝國都學會了曬劣質海鹽，然後儲存在礦鹽鹽坑轉化礦鹽的神秘技術。

礦鹽的管理很嚴，但是海鹽根本沒人管。海鹽太苦了，浮雲大陸的海鹽一嘗就知道，想偽裝成礦鹽都不可能。海鹽都是最便宜的那種5銅幣能買上好幾斤的劣質鹽。只有最貧窮的那部分人才吃海鹽，那種吃多了舌頭都要麻掉的那種。

但即使如此，許多海邊的貴族如果收入不好的話都會選擇曬鹽，曬鹽的收入也是不菲，因為曬鹽幾乎零成本，只需要一些廉價勞動力。

不要感覺賣鹽不賺錢，就拿前世來說，2015年中國原鹽產量6000萬噸上下，其中1000萬噸左右用於食鹽的製備。商務統計的數據顯示，2015年我國食鹽的零售價格是4元/公斤，所以中國2015年食鹽消費數額在400億左右，食鹽產業鏈的純利潤大約在300億左右。

如果一個公司一年能凈掙300億，什麼中國五百強，食屎去吧。

從中國古代開始，鹽的稅收一直就是總稅收裡面的大頭。

在浮雲位面更誇張，鹽的純度不夠，飽含雜質和結晶水，那些什麼帶5個、7個結晶水什麼的粗粒鹽都算比較高級的了。

前世一公斤鹽，在浮雲或許要一公斤半或者更多的量才能達到，浮雲位面鹽價又貴，高純度鹽堪比天價，而且腌制用鹽遠比直接食用花費更多。

浮雲位面為了保存食物，多數都會選擇腌制。在戰亂時期，食鹽更是軍用物質，因為它可以把軍隊所需的肉食、蔬菜等等腌制攜帶，儲存當做可攜帶軍糧，又能簡單製作成食鹽水，不僅補充鹽分而且消毒。軍隊一旦打仗，有時候軍隊用鹽有時候更要達到一個國家用鹽的一半，可謂是真正的勞民傷財。

那如果這一加一減算上去的話，單單前世那一年1000萬噸的產量根本不夠。這可是一個位面，一個大陸的產量，而那些數據還只是一個國家的產量，想想就知道有多可怕，也是為什麼古代每一個朝代都把鹽牢牢捏在手中的原因之一，鹽的稅收總要佔總稅收的很大比重。

鹽的提純在化學裡面很常見，羅伊甚至在實驗室內多次做過這個實驗，對鹽的提純非常熟悉，也因為實驗需要的緣故，查閱過非常多的資料，單單是鹽的提純來說沒難度，但是關鍵就是浮雲大陸海里的那種導致苦澀的未知成分，需要大量的研究去搞清楚。

曬鹽時初步從海水中提取的飽和溶液混合物一般叫做滷水，除了一些微量元素，海水中的氯化物大多都是氯化鈉，氯化鉀，氯化鎂。

三種物質的溶解度一般為室溫(20℃)時，氯化鎂的溶解度(54.3克)大於氯化鉀和氯化鈉的溶解度。因此，在室溫時向滷水中加適量水，就可將大部分氯化鎂溶解在水中，從而可分離除去氯化鎂。然後根據在27℃以下氯化鉀的溶解度小於氯化鈉的溶解度的特點，向剩餘的混合物中第二次加適量水，就可將氯化鈉溶解於水，從而得到氯化鉀粗品。

因此從剩下的溶液中再次析出的晶體，氯化鈉的濃度就會高很多，只要多提純幾次，就能得到細鹽。

只要能解決海水中不明物質的問題，鹽業的發展勢必不可抵擋，但是關鍵就是這不明物質是什麼需要大量研究。這個世界可沒有研究到分子的東西，憑羅伊半吊子的化學知識，不見得就能做到多好，很可能搞不清楚這未知的物質，這也是最大的一個問題。

浮雲位面沒有科學或者說少有，魔法能做很多事情，但是魔法的層面相當於生活和平民來說太高了，以至於許許多多低層次上，生活上的東西都處於停滯狀態，鹽業就是最好的表現。

如果讓一群專業的魔法師研究鹽的提純，或許花不到百年就能成功，要知道前世可是從石器時代開始，數千年的經驗才得到的具體方法。這個速度不可謂不快，但是高高在上的魔法師會為了這種生活上小到賤民才去做的問題嗎？

他們用的都是最上好的鹽，隨便拿出一點魔法裝備等東西就是數百乃至數千、數萬的金幣不等的收入，在他們眼中，一個金幣就能買上小半個倉庫的鹽根本看不上眼。

一百個銅幣是一銀幣，一百個銀幣才是一金幣，也就是說，以每斤2銅幣的價格，一金幣可以買5000斤鹽，一個百萬富翁會去研究塑料袋提在手上不舒服的問題嗎？在前世還沒進入二十一世紀的時候，一個百萬富翁都不需要自己提袋子。殊不知一個塑料袋提手上最簡單的減壓設計，單單隻是加了一小塊厚度在提手上，就是最後價值兩千萬的專利，這就是從極大量的量變導致的質變。

第二個是酒，就像許多小說中出現過的那樣，酒確實是一個科技文明很好的產物。前世羅伊的父母就是一家小酒廠的合伙人，羅伊對於酒的製作知道的也很多。在知道浮雲位面最頂級的那些酒精濃度高達二十多度的「烈酒」被稱之為煉金產品的時候，羅伊很不厚道的笑了。

科學文明的落後讓浮雲大陸的釀酒文化還不如中世紀的歐洲。將收穫的糧食加入酒麴發酵，製作出原酒，之後再將原酒壓濾，得到的上層清亮一些的液體就是清酒，下層渾濁不堪的就是濁酒。清酒價高，濁酒價低，普通人只能飲用濁酒，只有有錢的商人和貴族才能把清酒當水喝。

當水喝？對了，在引入了蒸餾技術之前，舊時的歐洲貴族就是拿酒當水喝的。喝沸水是東亞人的傳統，乃是茶文化的副產品，茶文化的發展使得東亞人都有燒開水的習慣，這無意間殺滅了絕大多數水中的病菌。而且許多茶葉晒乾之後都有很強的吸附作用，對除去水中的致病物質也有幫助。

但在中世紀的歐洲，水源的污染非常多，經常會引起疾病，酒是補充水分的重要手段，葡萄酒也被當做防腐劑或者藥物加入水中以減少地方病疫的危害，也因為葡萄酒的酒精含量相對較高一點點。

每一本中世紀歐洲電影都會有貴族喝葡萄酒的場面，因為在那時，喝葡萄酒就和現在喝水一樣正常，幾乎現代的每一個稍稍能喝一點酒的人穿越到那個時代都能千杯不醉。那時候的大多數葡萄酒很大程度上都相當於一種味道奇怪的果汁，而非現代蒸餾技術發明后的「酒」。

歐洲在進入中世紀之前便有上千年的葡萄酒文化，技術早已成熟，歐洲人貢特爾·希特菲爾德的《歐洲飲食文化史：從石器時代至今的營養史》中指出，據當時的文獻記載，中世紀晚期許多地區成年人平均每天大約都要喝兩升啤酒和葡萄酒，相當於一般聚會中三四個人一起才能一次性喝完的超大瓶的可樂一瓶不止，可見那時候的飲酒是多麼普遍，和喝水沒什麼區別。

浮雲位面很多地方都好像中世紀歐洲的縮影，或者說是驚人的相同。浮雲位面的貴族喝的都是相對高級一些的果酒，其中最多的便是葡萄酒，只有窮人才喝啤酒，米酒等。而且啤酒大多都是糧食作物製作的，在收成不好導致糧食短缺的時候，許多人都是間接死於喝了不幹凈的水而引起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