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魔族

「別談情誼，傷錢。」蘇擇說道。

「你還記得，我前幾天跟你提過組個戰隊的事情？」白岑無奈的問道：「怎麼樣，如果你的買賣失敗了，要不要過來。」

「你知道，我是手殘黨。」蘇擇無精打採的說道：「玩多塔單機都干不過電腦，星際爭霸不開作弊從來沒有贏過，找我有什麼用？」

「我缺個端茶遞水的，我看你正好合適。」白岑聳聳肩說道：「你要不要來？」

「是玩黑魂嗎？」蘇擇笑道：「咱們說話，不是黑魂就免談。」

「黑魂只有做成單機才有味道。」白岑翻個白眼，說道：「做成網游絕對是坑爹貨。」

「未必，只要遊戲里的NPC具備智能，黑魂遊戲自然便成網游便有味道。」蘇擇聳聳肩說道。

「那你有的等了，想要集體傳火，怎麼也要等上十幾年。」白岑說道。

「沒事，我不著急。」蘇擇說道。

「我急。」白岑說道：「你真不過來？你要真是不過來，總監的位置可就不給你留了。」

「你還真準備建個擼啊擼戰隊？」蘇擇驚訝的說道：「你上個月興匆匆的辭職要創業，就是為了這個？」

「我是為了夢想。」白岑說道：「成為英雄之夢。」

「扯！現實成不了英雄，就到遊戲之中做夢？人不該這樣自己欺騙自己的，遊戲再怎麼風光終究只是遊戲。」蘇擇不屑一顧的說道：「虛擬的哪有現實好玩，還不如跟我干，說不定哪天我讓你成為真正的超級英雄？」

「那咱們一言為定，如果你能夠讓我成為英雄，我就跟你干。」白岑笑道：「你要是有本事，我就等你好消息。」

「那也需要你肯研究《混元功》。」蘇擇向白岑說道：「就算我想要讓你成為超級英雄，你至少也要有個基礎。」

白岑並未將蘇擇所言放在心上，他笑著說道：「好好好！我回去就練了，一定好好練，認真練，爭取十年練成，可以與美國隊長過過招。」

「只要你肯練，一星期就可以跟美隊過招。」蘇擇敲了敲桌子，說道：「反正到時候，你不會後悔就是。」

「這麼牛？十天能夠讓我達到『巫妖王』那種程度嗎？」白岑笑道：「我不需要太強，只要達到他這樣程度就夠了。」

「巫妖王，你還真敢想，那可是差點毀滅艾澤拉斯的狠角色。」蘇擇無奈搖搖頭，「如果只練《混元功》，巫妖王你就別想了，蜘蛛俠倒是輕而易舉。你要是練個大半年，蜘蛛俠那樣的，你至少可以一個打十個。」

「你居然不知道最近新冒出的『巫妖王』？」白岑露出驚訝的聲音：「這可不像你？你也太關心時事了吧？」

「巫妖王都掛了好幾年了，現在又出新版了？」蘇擇驚詫望了白岑一樣，隨後搖搖頭說道：「算了，反正現在我也不關心這玩意了。」

蘇擇咬了一串羊肉，回過頭說道：「老闆，結賬。剩下給我們打包。」

「我擦！你匆匆叫我來擼串，沒吃兩口就要走。」白岑連忙抓起一把羊肉串說道：「太過分了吧！」

「既然決定做買賣，自然下手要快，哪還有心情吃？」蘇擇說道：「下次在請你。」

「等等。」白岑連忙說道：「蘇蘇，最近城裡來了一個殺人狂魔，他四處作案。你晚上記住鎖好門，千萬不要到處亂跑。」

「蝦米？在咱們的土地上，居然還有殺人狂魔？究竟有沒有天理了？」

蘇擇大吃一驚，說道：「要只知道里可是華夏，買一把水果刀都要登記的華夏，究竟誰也這麼大本事，居然敢在咱們的土地上這麼猖狂？」

「我不是在開玩笑。」白岑微微皺起眉頭，看到好友根本沒有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頓時心中有些不安，他深吸一口氣鄭重的說道：「總之，最近不太安寧，沒事少出門就是。」

蘇擇擺擺手，他微微皺起眉頭，問道：「好友，你究竟想說什麼？這不像你。」

「你只要記住，一定要小心就是。」白岑站了起來，說道：「小心無大錯。」

辭別好友，蘇擇騎著單車回到家，他將打包的肉食放到桌面上，輕輕的呼喚。

小奶貓邁著輕盈的腳步跳到桌面上，它並未理會桌面之上的食物，而是向著蘇擇發出幾聲低鳴。蘇擇擺擺手，說道：「別挑食了，只有這些。」

蘇擇說完，拿起之前收到的「亞頓之矛」，沉思一會兒，忽然深吸一口氣，回到自己的卧室，遵從古詩的方法，盤坐在床上。只見他默念著《混元功》的古文，然後捧著「亞頓之矛」進入入定，隨即默運古詩得來的「巫王轉職」的口訣，將自己的意志緩緩注入「亞頓之矛」，構建作為未來力量絕對核心的「職業心法」。

蘇擇構建職業心法的心思早已經有了，且早已經設計完成。所以當他運用口訣進行編織之時，很快進入佳境。

然而，幾分鐘之後，當蘇擇的入定逐漸進入深處之時，忽然一種宛如半夢半醒的感覺浮現在心頭，蘇擇不由自主的睜開眼睛，只見幽幽海風吹來，那水浪滔滔不絕，縈縈靈氣破面而來，讓人神清氣爽，透徹心田。他舉目望去，發覺自己正在緩步來到一處海灘之上，只見此處天高雲遠，海天遼闊，萬里山巒奇峰，魅力無限。

蘇擇所在海灘規模不小，只見海邊有人捕魚、打雁、誕蛤、淘鹽，頑童嬉戲，貨郎叫賣，格外熱鬧。

蘇擇站在海邊，遵循心底莫名的感覺，向海上某個方向舉目遠眺，不多時，一架木筏幽幽而來，木筏之上卻是一個猢猻，撐著木筏渡而來。

那猴子一進海岸，見到海岸上的人群，也不害怕，弄個把戲，妝個兇相，仿若妖魔，頓時嚇得海岸之上的人群丟筐棄網，四散奔跑。隨後，那猴子又見蘇擇獨自站在一旁，不驚也不惱，衣著打扮與常人截然不同，不由抓耳撓腮，高聲呼道：「老神仙，老神仙，老神仙您好，弟子拜見老神仙！」

「我很老嗎？」一種不受控制的感覺浮現心田，蘇擇發覺自己居然不自覺的挑了挑眉頭，無法控制自己掏出鏡子照了照，說道：「明明很年輕。」

「不老！不老！」那猴子見蘇擇掏出那鏡子，頓時欣喜不已，立刻上前倒身下拜，磕頭不計其數，口中只道：「師父，師父！我弟子志心朝禮，志心朝禮，懇求師父收下弟子，讓弟子學個長生不老的本事？」

「長生不老之術，我倒是有。」蘇擇瞥了一眼猴子，就像某種過去的記憶重現，無法控制的身軀，自動開腔說道：「但是神仙卻不是，我不但不是神仙，還是妖魔，世間最大的妖魔。我可你這猴子渾身集天地之靈秀、納造化之精華，天生地養，通透著神性，跟我完全不是一路，這長生之法卻不能傳你，去休！去休！」

那猴子豈肯依，跪倒在蘇擇面前，不斷拜道：「望祖師指點，我這天生地養，無父無母的石猴，究竟如何得正果？」

蘇擇閉目昂首，只是不言，似若看不見。

那猴子苦苦哀求，僵持大約幾分鐘，蘇擇見火候差不多了，才說道：「我不傳你長生之法，不是因為不願意傳你，而是因為不願意害你。你可知道我是誰？我乃是蘇擇，魔尊蘇擇，這個世上最大的魔。諸天神佛皆是我的死敵，世間妖邪皆與我輩敵對，普天之下無一人可以為友。似你這般受天地造化而生的靈秀兒，不該淪入我道。」

不錯，我已經是魔族了。

蘇擇心底一種聲音猛然炸響，來自銘刻在意志深處的記憶，讓蘇擇回憶一絲夢境的殘痕。

夢境之中的自己，因為結締一份永劫的契約，成為一名至上的先天神祗，且生活過整整七千年。那七千年裡，成為先天神祗的蘇擇，宛如鑄成世界基礎之一的根源之息，輕輕吹拂一切世界的源頭。那沉浮於無盡根源之海的無盡世界，就像小小的庭院，讓他一覽無餘，全知全能。

蘇擇回憶那種作為先天神祗的感覺，不由悵然若失。

那是一種蘇擇再也無法理解，也是未來再也無法達到的至上高度。

當蘇擇從七千年無拘無束的迷夢之中醒來，張開雙手對著黑暗說，讓世界變得更加熱鬧之後，就再也無法回到那種成為一切世界的基礎，一切世界根基，一切世界的根源，先天地而生，生於先天的高度。

——他以先天神祗的格位為代價，重鑄讓自己成為先天神祗的永劫契約。

——亦因此墮落為魔，永世無法回頭。

魔嗎？

蘇擇露出一絲輕笑。

卻見那潑猴大哭三聲，如猿聲悲鳴，哭完了扯著袖子擦拭眼淚，道：「求老祖指點。」

「也罷！」蘇擇舉起手中的「亞頓之矛」，說道：「你且將手放在上面，附耳過來。」

猴子連忙照辦，就聽蘇擇說道：「既然你如此渴求，那你我之間就立下一個契約，我傳你一套魔族的根本法，許半個甲子的時光。這門魔族根本法並未多大神妙，只是一份契約。猴子，你每日只需詠讀它一遍，便可身強體健，讓你可以有力氣可以尋仙問道。若是三十載之內，你找到師父，就將此根本法徹底忘記，我自有會得到報酬；若是三十載你不曾找到師父，就以此根本法入我魔道，許你一個永劫不壞。」

「多謝老祖，多謝老祖。」猴子連忙說道。蘇擇點點頭，遲疑一下道：「若是……若是你哪天對諸天神佛甚是失望，也可以……算了！這就看你命數了。」

「夫天地之陰陽，造化之玄妙……」蘇擇不待猴子聽清楚，便許許念出名為《混元功》的根本法，大約三千餘字的根本法念完，蘇擇不在理會猴子，轉身穿過門戶。猴子望見蘇擇離去身影，默念一遍根本法，果然只覺得隱隱一縷涼氣環繞全身，整個猴都精神多了。

他向著蘇擇離去地方，深深一拜，然後從海灘之上找了幾件一個，學著那些凡人，將衣服穿上，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