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擔憂
柯利福笑了笑,沒有說話,就隨著馮博克進了他家的大門,不得不說,馮博克現在身價倍增,住的地方也氣派多了,將附近的院子都買了下來,擴建成了一個氣派的大院子。
院子里有草坪、有花園,當然主體建築還是他的那棟三層高的小洋樓,不得不說,這貨真的是個很懂得享受的人。
馮博克直接將柯利福引入到大廳,二人在一張精緻的餐桌上分賓主坐定,馮博克就對身邊的僕人說道:「馬上上好酒好菜,我要跟我的好兄弟一醉方休。」
「是,大人。」那名老僕人沖著馮博克鞠了一躬,然後就跑到后廚傳菜去了。
蘇菲亞沒有落座,而是想之前一樣,站在柯利福的身後恭恭敬敬地服侍著,馮博克一看見她那迷人的身段、絕世的容顏,心裡就泛起絲絲波瀾,不,是洶湧澎湃,對蘇菲亞笑道:「蘇菲亞小姐,你為我們除掉杜邦立了大功,讓你站著很不好意思,乾脆你也坐下跟我們一起吃吧。」
蘇菲亞淡然一笑,她冰雪聰明,不會不明白馮博克的用意,之前對他報以微笑,完全是看在主人的面子上,現在你還想著蹬鼻子上臉?她只跟一個男人吃飯,那就是她的主人,禮貌地回絕道:「多謝馮博克團長了。我只是個女僕,怎麼能跟大人們一起吃飯呢?再說,剿滅杜邦土匪是泰勒總督給我的主人下達的命令,我為自己的主人做事是天經地義的,談不上什麼立功。」
馮博克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不過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強迫,反正他對蘇菲亞本來就沒有抱什麼希望,他一心想要搞定的是薇妮這個小丫頭,道:「既然這樣,那就請蘇菲亞小姐恕在下無禮了。柯利福老弟,你有這麼一個既漂亮又懂事的女僕,哥哥很是羨慕你啊。不說別的了,咱們今天要一醉方休,其他的事情改天再說。」
這個時候,馮博克的僕人也已經將酒菜都擺好了,菜雖然不多,但是十分豐盛,牛排、火雞等等應有盡有,可以看出馮博克這個人是很講究場面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柯利福喝的也有點多了,趁著酒勁兒說道:「老哥,我這次來其實是有事情找你。」
馮博克也是喝的有點醉眼微醺,但是他還沒有喪失理智,知道柯利福說的是什麼事,一擺手,借著酒勁兒裝作說胡話的樣子,道:「老弟,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今天這頓酒咱們兄弟只談感情,不談其他的。」
柯利福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淡淡一笑,道:「如果是我自己的私事也不能談嗎?」
馮博克佯裝打了一個激靈,禿嚕著嘴,道:「私事?什麼私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說!」
見他這副推三推四的樣子,柯利福其實已經知道事情的結局了——他多半是不肯放人的,除非薇妮真的跟了他,不過既然來了,肯定是要試試的,一點努力都不做就放棄了,絕對不是他的風格,他的風格是不到最後一個決不放棄,笑道:「老哥,我聽說奧利維亞被你抓來了是不是?」
「奧利維亞?」馮博克臉上頓時顯露出一臉懵逼的樣子,好像自己根本不認識此人一樣,演技真是好到家啊,斜眼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老僕人。
老僕人會意,向他鞠了一個躬,輕輕地提醒道:「就是剛剛查獲的那個暗通杜邦土匪的巡捕長。」
「哦。」馮博克猛地一拍腦門,似乎是想起來了,一副醉醺醺的樣子說道:「原來是他啊。怎麼了老弟?你認識他?」
「當然認識了。」柯利福是見識過馮博克的演技的人,所以根本就不相信他,但是他既然有心裝傻,自己也就不好拆穿他,就當是看耍猴算了,道:「他是我的鄰居啊。」
「哎,原來只是個鄰居啊。」馮博克一聽這倆字,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不等柯利福往下說,就直接打斷道:「我還以為他跟你有什麼了不起的關係呢?老弟,我勸你啊,離這個人遠一點兒,他可是暗通杜邦土匪啊,泰勒總督最恨誰了?最恨的就是杜邦,奧利維亞暗通這個人,你若是還想幫他的話,那肯定會把自己搭進去的。」說罷,一臉真誠的看著柯利福,若不是柯利福了解他的為人,還真以為他是為了自己著想了。
柯利福也不想跟他廢話,單刀直入的問道:「老哥,他是朝恩城的巡捕長,怎麼會暗通杜邦呢?你是不是搞錯了?」
「錯不了。」馮博克一揮手,喝了一口酒,大大咧咧地說道:「老弟,你還是年輕啊。這年頭,哪有什麼絕對的好人啊,他一邊做巡捕長,一邊收土匪們的錢給他們通風報信豈不是更好?這樣的人多了,我相信奧利維亞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實不相瞞,我們在杜邦土匪的老巢里搜出了他寫給杜邦的信件。白紙黑字,絕對錯不了。」說罷,就開始低頭喝葡萄酒,不跟柯利福對視。
柯利福心中冷笑一聲,這就是做官的訣竅啊,平白無故的冤枉別人是不行的,被人家反咬一口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但是拿住了你的把柄就大可以借題發揮了,到時候你是圓是扁還不得任我拿捏?讓你交出女兒,你就得乖乖的交出女兒,要不然這個暗通土匪的罪名可夠你喝一壺的,上絞刑架都有可能。
眯著眼睛看著馮博克在那裡低頭喝酒,柯利福嘴角掛起了一絲冷笑,暗道:官場這種刁難人的把戲,你就不要跟我玩了,我又不是新人,道:「老哥,實不相瞞,那封信是我叫他寫的,目的就是為了麻痹杜邦土匪。事先忘了跟你通報情況這才引起了誤會,希望你不要介意。」
馮博克愣了一下,正在低頭喝酒的動作不自覺地停了下來,眼珠子轉了轉,抬起眼來看著柯利福笑道:「老弟,你開什麼玩笑?他寫那封信的時候,你還沒有上任呢?怎麼可能是你指使他寫的?我勸你啊,不要趟這趟渾水?」
想炸我?門也沒有。柯利福嘴角微微一笑,絲毫沒有慌亂的說道:「老哥,你搞錯了吧,那封信真的是我囑咐他寫的,不信你拿出來我看看。」
一個巡捕長,給一個土匪頭子寫信,難道還會在信的末尾寫上日期?要不要這麼講究?
果然,馮博克見此計不售,便開始耍起了無賴,裝成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道:「老弟啊。不是我不給你這個面子,杜邦土匪是什麼人,你心裡很清楚。泰勒總督對他恨之入骨,對跟他有來往的官府中人都是嚴厲打擊,有一個算一個。」
「實話跟你說吧,這件事我已經報到泰勒總督那裡了,現在他還沒有回復,我就把人放了算是怎麼回事?你如果能跟泰勒總督證明他是你的線人,那最好不過,只要泰勒總督一句話,我還能扣著人不放,駁了兄弟你的面子嗎?」
把皮球踢給泰勒?柯利福心中冷哼一聲,知道自己再在這裡待下去除了喝幾口酒之外,也得不到什麼便宜了,便起身告辭,道:「好吧,事不宜遲。我去找老師說明情況,這段時間,還請老哥看在兄弟的面子上不要為難他。我們畢竟是鄰居,你把他弄了個半死不活的送回去,兄弟的面子上實在是不好看。」
「你說的是什麼話?」馮博克又是一陣慷慨激昂地說道:「別說有了老弟你的關照,就算是沒有你的關照,我跟奧利維亞好歹是同事一場,我還能虐待他不成?兄弟,你先別急著走,坐下來,咱們再喝兩口。」
「不了,多謝老哥的好意了。我這裡實在是時間不等人。」說罷,扭頭對站在身邊的蘇菲亞說道:「蘇菲亞,我們走吧。」
「是,主人。」蘇菲亞淡淡道,也不等馮博克挽留,就跟著柯利福轉身出了房間的大門。
望著這對主僕遠去的背影,馮博克喝了一口酒,然後在地上狠狠地呸了一口,罵道:「他奶奶的,想跟老子搶女人,你小子還嫩了點。要不是看在你在泰勒心中還有點分量,我連你身邊的那個漂亮小女僕一起搶走了。」
出門之後,柯利福帶著蘇菲亞等人先去不遠處的一個餐館簡單吃了點早飯,然後就翻身上馬,又一路風馳電掣的向朝恩城奔去,柯利福有了預感,這次營救行動不會有那麼順利,所以一路上心事重重的。
蘇菲亞看到了他這一點,有點不解地寬慰道:「爺,您的臉色為什麼這麼凝重?泰勒總督是您的老師,您去求他放人,他還會駁了您的面子嗎?」
柯利福微微地搖了搖頭,仍舊面色凝重地說道:「丫頭,你不懂。馮博克這個人外粗內細,看著一副江湖草莽的做派,實際上一肚子壞水,他既然明著讓我們去找泰勒,那就有把握泰勒不會幫我們,我有預感,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這下子輪到蘇菲亞納悶了,馮博克跟泰勒才認識幾天啊,關係搞得再近,能近過柯利福嗎?皺著秀眉問道:「爺,您是不是有點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還是您覺得,馮博克給您的老師泰勒總督送了重禮,讓他幫忙阻撓這件事。」
柯利福搖了搖頭,道:「送禮倒不至於,馮博克這麼做無非是想要薇妮,這種上不得檯面的事情,他是不會告訴泰勒的,不過就算他不告訴泰勒,我估計泰勒也不會一味地偏袒我們。」
「為什麼?」
「因為現在的馮博克翅膀硬了。」柯利福不假思索的說道:「當初,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營長,手下只有幾百號人馬,加上馬夫、廚師也不到一千人。而那個時候,泰勒總督剛剛帶著第四軍團來到北境三郡,手下握著一萬五千雄兵,根本就不把馮博克那個土匪出身的人看在眼裡。現在呢?泰勒總督手下的一萬五千人馬,分出去一半給查理軍團長帶走了,剩下的七千多人分散在朝恩郡的各地,力量分散。更為重要的是,這七千多人也好,還是整個第四軍團也罷,都不是泰勒的嫡系,他們說到底都是由維也納總督波爾一手訓練出來的,要認主人,也是認波爾。」
「泰勒當初只是給波爾當過幾天謀士,跟第四軍團算是有點香火情,這才能勉強指揮的動他們。但是要說到如臂使指的命令,那就差的遠了,這次剿滅杜邦土匪的事迹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其實泰勒原本是想讓傑夫師團長領著正規軍去的,但是傑夫師團長嫌深入大山剿滅土匪吃苦受罪,找了些理由推脫了。泰勒對此也無可奈何,這才退而求其次派我跟馮博克去。」
「你試想一下,若是維也納總督波爾在這裡,傑夫師團長敢抗命嗎?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所以說,泰勒總督嘴上雖然不說,但是心裡肯定很有意見。」
「所以他就想在北境三郡培植自己的嫡系?」蘇菲亞冰雪聰明,經柯利福這麼一點撥,立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一張俏臉上似乎是掛了一層寒霜,有些凝重地說道:「依照馮博克的聰明才智,不會想不到這一點,所以他私下裡肯定是死命巴結泰勒,努力讓泰勒將他當成親信,這才有了他當團長跟鎮守使的事情。」
「不錯。」柯利福讚許地看了蘇菲亞一眼,跟聰明的女人聊天真是一種享受,道:「本來,他和我聯合起來剿滅了杜邦土匪,這個功勞給他升個團長也就行了,可是號稱老狐狸的泰勒這次卻偏偏大發善心,額外給了個鎮守使的官職,讓他擁有自己的地盤,這明顯就是在培植他的勢力。這兩人若是說他們私下裡沒有什麼秘密協定,打死我都不信。」
「現在,馮博克已經成氣候了,先不說泰勒總督在暗中扶持他,單說他現在的實力已經發展到小兩千人馬,還有自己的地盤,這在北境三郡已經算是一股巨大的勢力了,都快趕上一個旅團了。所以,依照泰勒總督的那股狡猾的性格,他是肯定不會輕易得罪這一股巨大的勢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