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規矩
顧清婉悄悄溜回院子的時候，已經快到午時了。
一路往前走，她還一路皺緊了眉頭。
不知是不是她這次爆發太過激烈，她只知道恍惚了一會，便看到神農老人複雜的眼神，見她沖他看來，他立即拿了顆藥丸給她。
「給令尊服下這可葯，可保三個月安全無虞！」
顧清婉嘴角掩飾不住的笑意，卻是謝過神農老人之後，便匆匆回府。
臨走前，她還特意往窗戶旁邊瞄了幾眼，竟是再也看不到逍遙王的蹤跡，似乎逍遙王本就不曾在這裡出現過！
逍遙王，逍遙王！
顧清婉咀嚼著這個名字，卻是面色更難看幾分。
怕是重生回來，沒先跟舊人對上之前，就已經招了新敵人出來了！
不過她重活一世，可不是用來怕事的！
今生，她定要遇神殺神，遇鬼殺鬼！
不知是不是顧清婉的錯覺，在從後院再次翻牆回去的時候，她的身手比之前好了許多。
輕而易舉的翻身落地，顧清婉就立即想往母親所在的清風苑趕，可不料，剛落地，她腳步才剛剛一動，便被人團團圍了住！
熟悉的面孔里走出來一個嬌媚的女人，正好在顧清婉看向她的時候，她也對著顧清婉微揚起了下巴。
明明是這般驕傲的姿勢，放在她身上，竟然絲毫不顯得咄咄逼人，甚至修長的脖頸，給人一種無言的誘惑。
「大姑娘這是去了何處？將軍府不比其他地方，凡是都要有個規矩。今日大姑娘可有提前跟姨娘報備？」
聽著李姨娘用輕柔的聲音，說著狀似詢問，卻略帶嘲諷的話，顧清婉就忍不住的眼神微冷。
將軍府的規矩，呵，將軍府自從母親開始生病，所有掌家大權被李姨娘握在手心之後，還有何規矩可言！
一個婢妾當家，嫡庶不分的將軍府啊！
嘴角冷意深重，顧清婉也絲毫沒遮掩的勾出個冷笑的弧度來：「所以顧姨娘今日專程來後院等我來了嗎？若是清婉記得不錯，可還知道，一個姨娘見了清婉，還是要行禮的，這可也是規矩！」
聽著顧清婉的話，李姨娘眼神里驟然生出嫉恨來。
若不是出身低微，她何至於是姨娘這個身份！
不過也快了，等那個女人一死，老爺自然會扶她上位，到時，她倒要看看，還有誰敢當眾如此羞辱於她！
李姨娘本就是個善於謀划之人，在顧清婉說完之後，她竟然還能立即俯身給她施了一禮，等行完禮她這才接著笑著道：「婢妾已經行了禮了，不知今日大姑娘私自出府的事情……」
顧清婉卻是歪了頭看向李姨娘，眼神里滿是嘲諷：「李姨娘貌似忘記了，清婉乃嫡長女，即使出府報備，也是跟母親報備。而且，若論規矩，這掌家的權利……」
有些話必須得點到而止。
顧清婉清楚的很，以李姨娘這樣拉不下臉的行徑，自然如此便夠了。
所以她腳步輕盈，直接往母親屋子裡走去。
只是背影消失在李姨娘一群人眼前之後，她便立即躍了起來。
雖然此時不過剛剛午時，但母親是否無礙，她當真不敢保證！
若不是母親這裡不能拖延，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這個折辱李姨娘的機會。
不過她既然重生了，那往後想要收拾李姨娘，日子還多著呢。
她不急，一點也不急！
總要慢慢來，才爽快，不是嗎！
顧清婉推門進去的時候，張媽媽立即便回頭看了過去，那夾雜著厲光的眼神讓顧清婉一愣，隨即便見張媽媽恢復成原本的模樣，眼眶含淚看著她。
「姑娘，您終於來見夫人了！」
一聽到張媽媽提起母親，顧清婉此時全部心神都被吸引到了母親身上，立即點了頭快步往床前走去。
走到母親床邊，她一眼便對上了母親含笑著的眉眼。
「婉兒，你來了。」
不知為何，明明是母親一貫關切的話語，聽在顧清婉耳朵里，就有些說不出的酸澀。
鼻子一酸，眼眶也似乎控制不住的泛紅。
「怎麼了婉兒，不過是幾日不見，婉兒就那麼想念母親了嗎？」
聽著母親強壓著喘息的聲音，溫聲笑著對她調侃，顧清婉就覺得，忍不住的難過。
也許在母親看來，不過是短短几日，可她卻是真真正正經歷過母親去世之後的許多許多年的。
年少不知事的時候，母親去世，她只是難過傷心了幾日，便因著三皇子而再也不曾多加難過，後來，在自己最無助，只能自己一個人強自撐著的邊疆戰火里，她才漸漸的，想起母親來，想起母親的溫暖。
只有在那個時候，她才覺得，她也只是個小女孩罷了，可惜，把她當成小女孩的人，已經再也不存在這個世界了。
顧清婉眼眶微紅，卻是沒有來及說話，便發現母親的氣息開始紊亂起來，即使她隱藏著，即使她如今也因著情緒不穩，沒能集中注意力，但她還是異常明顯的察覺到母親身子的異樣！
來不及解釋什麼，顧清婉眼神一動，卻是直接伸手拿了水，化開了藥丸，隨即立即給母親餵了下去！
母親的呼吸還是急促著，即使躺在床上，也渾身顫抖著，似乎忍受了極大的痛苦。
這樣的痛苦難耐的神情，卻沒有隨著時間減輕，反而越發劇烈起來！
顧清婉心臟一點點往上提，看著母親的眼神里，滿是緊張和心疼。
這葯，這葯難道會是假的嗎！
神農老人既然給了，為何要砸了他自己的招牌！
見夫人如此痛苦，張媽媽卻是眼神里火光忽現：「小姐，你給夫人吃了何物！」
這聲音隱隱還透著冷意，可顧清婉卻絲毫沒有注意。
她抿緊了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母親，語氣也是難得有些低沉：「我去求了神農老人，這葯是他給的！」
神農老人？
張媽媽眼神一動，卻是忽的推開顧清婉上前探上夫人的脈搏。
神農老人她與夫人也打了不少年的交代了，他這個人，最是狡猾，也最是看不上夫人，怎麼會那麼好心給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