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回 自證清白
花冷纖的事情唐痴也算知道一些,便悉數點頭贊同。
群雄卻是各自驚訝起來,因為上一回提到魔宗弟子之事,還是在問罪大會上的劍門遇劫之辯。當時崑崙派掌門莫逆說劍門遭遇變故乃是魔宗指使其弟子鍾星漢所為,奈何見過鍾星漢的人寥寥無幾,再加上後來楊湛搭救秦射虎一事被極力渲染成賣國通敵之舉,所以問罪大會後群雄皆寧願選擇相信是楊湛與魔宗勾結辦下了此事。
但既然是刻意去選擇的,那其中就必定存有餘地。比如現在又多出一個慣用暗器毒藥的魔宗弟子,怎能不讓人重新審視過往的相關事件?
趙承宗見群雄中有人似有遲疑,便果斷說道:「你只是一直在說魔宗這個弟子的身份而已,但為什麼會是她殺了王鍾呂,你卻一點都沒有交代。如此浪費口舌,實在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了。」
人群中隨即有人連連點頭,並直言楊湛此話不過是要迷惑大家的視聽。
「在場並無幾人見過花冷纖,我說這些東西無非是想讓大家都對她有更深刻的了解。此人能在我們前腳剛離開府衙便堂而皇之的進去毒害王大人,完全是仗著自己與花大姐樣貌十分相近的緣故。而這種相近也只有花冷纖能夠做到。」楊湛說道。
群雄聽得有些雲里霧裡,趙承宗亦暗覺其中似有隱情,便草草的追問起來。
「因為花冷纖就是花玲瓏的親生姐姐,二人同父同母,身形樣貌之相似自然非常人能及。」楊湛說道。
群雄皆是驚詫的望住花玲瓏,但趙承宗卻有些意外的回頭瞥了琅山一眼。
趙承宗這一舉動已被一旁的元宗諒暗暗察覺,而元宗諒恰巧又發現了花冷纖從琅山潛伏至此的事情。花冷纖此舉顯然是關心自己妹妹的遭遇,所以只要花玲瓏有難,花冷纖必定會現身相救。倘若從花冷纖身上能夠證明趙承宗是魔宗弟子,其效果必定會遠勝當初設想的讓司馬重城當眾指正之舉。如此一念,元宗諒心中便又重新燃起了翻盤的決心。
關於花冷纖和花玲瓏是同胞姐妹的關係,趙承宗是一直都不知道的,雖然那日襲擊拜劍山莊未果后,鍾星漢及賀連勛得知內幕,但二人不想花冷纖遭到師門懲罰,便一同為其保密起來。
趙承宗雖不大相信,但花玲瓏現身說法講出的一些細節,卻又讓她不得不信。趙承宗雖後悔安排花冷纖來嶺南,但木已成舟,便只能看如何避免讓花冷纖現身出來。想到這裡,趙承宗卻有些心亂如麻起來,雖然他早有交代花冷纖和鍾星漢不得離開琅山半步,但如果花冷纖知道自己的妹妹會有危險,那麼她是肯定會脫身過來丹霞峰的。
趙承宗隨即眼珠一轉,便將四下都掃了一圈,所幸並未發現花冷纖的行蹤。如此,趙承宗才略寬鬆下來。
「難道王大人之死確與你無關?難道這又是魔宗所為?」靈虛真人捻須困惑道。
群雄聽到靈虛真人這般分析后便紛紛緊張起來,但楊湛卻直接否定了是魔宗主使的說法。
「四位大人之死,只有王大人是被花冷纖這個魔宗弟子所殺,廬陵鄭伯梁、滁州裘光寒之死卻與她無關,這二位大人之死卻是葉驚風所為。」楊湛說道。
群雄聽罷皆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葉驚風,怎奈葉驚風早已面生惡煞之相的回瞪了眾人一眼,如此大家便又只得收斂起這好奇的目光來。
葉驚風見眾人安分下來,這才提刀上前指著楊湛咒罵一番,彷彿罵的越凶,就越能佐證自己清白似的。
楊湛見葉驚風來勢洶洶,又再想這人毒殺裘光寒和鄭伯梁二位正派官員,便頓時心頭憤慨難當起來。楊湛於是反手一揮,明晃的鬼眼狂刀便握在手心了,看這架勢他是不想和葉驚風廢話,反而是要打算與之真刀真槍的戰上一場。
葉驚風曾在武林大會上速速落敗於楊湛,其心中要爭劍法天下第一的願望也隨之破滅,可以說著破魔刀法已經成為他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魘。如今見楊湛又再橫刀欲要出手,葉驚風卻哪裡敢強行應接?
葉驚風一遲疑,口中的謾罵便停了下來。趙承宗見形勢如此,便對著葉驚風說道:「楊湛說是你殺了那些官員,你認嗎?」
葉驚風先是一愣,然後才搖頭道:「他這是賴我,我為何要認?」
「既然他要當眾賴你,那你能忍的了嗎?」趙承宗急急問道。
葉驚風聽罷便掃了四周一眼,卻果見各路群雄都在凝望著自己。葉驚風不禁臉上一燙,便抽出雁陣刀上前與楊湛對峙了起來。
「所謂清者自清,他若無憑無據的誣陷於你,在場群雄必定不會放過他。你又何必這樣急匆匆的上去送死?」玉虛真人不以為然道。
葉驚風本來並不想上去與楊湛單獨對抗的,但趙承宗那一番言語相激卻讓他覺得下不了台,便只好硬著頭皮頂上去。如今玉虛真人這麼一說,卻正好說到他心裡原本所想,於是剛才強行壯起的膽氣便頓時又消退下去。
「你現在就是一個被群雄審判的罪人,有何資格向我挑戰?我還差點上了你的當。」葉驚風罵罵咧咧的說罷,便收起雁陣刀退回人群中去了。
趙承宗卻是臉色一黑,直恨這二人誤事。其實葉驚風還沒有理解到趙承宗的意思,他本是想借葉驚風之手讓楊湛住口,一旦二人交手趙承宗勢必會領群雄加入其中,卻根本不會讓葉驚風有何損失。
但葉驚風這一退縮,再加上玉虛真人那番話的引導,群雄便都追問起楊湛其中緣由來。楊湛於是把廬陵案發現場給群雄描述了一遍,然後又將在滁州客棧見聞和盤托出,直聽得群雄大為好奇。
葉驚風雖矢口否認,但相比於楊湛的諸多證據,他的反駁說辭便顯得蒼白無力。
「其實這裡有一個很明顯的漏洞,就是滁州裘監軍遇害的時間,細細算來卻是我離開后的第三日夜晚。」楊湛說道。
群雄未必會相信楊湛所講,尤其是他幾時去了滁州又幾時離開的,完全由他一口說出,根本沒有人能夠證明。但若說無人證明,卻也是假的,因為在楊湛離開滁州去往姑蘇的路上,正好先遇到了胡半翁。彼時二人相遇於溧水西北驛道,而溧水與滁州尚不足二百里之遙,策馬而行不過也就一天半日之事,就算再磨蹭兩日時間也足以趕到。
群雄聽罷皆是百思不得其解,畢竟照楊湛所講,胡半翁的死期應當晚於裘光寒,但事實卻是裘光寒之死晚了胡半翁一日多。由此可見,楊湛頂多能夠殺死二者中的一人。如果再聯繫接下來陸人甲和太湖四友之死,那麼從時間上來看,就必須是楊湛所說的才對。
群雄細細一想,便各自若有所思起來。但大家也都明白,就算這一點上能夠證明裘光寒非楊湛親手所殺,但在其他幾位大人遇害之事上,楊湛卻並無這等有力證據。哪怕是廬陵鄭伯梁之死,雖然楊湛說出許多符合葉驚風的細節,但由於未見案宗,群雄也不敢輕下決斷。
「裘光寒、鄭伯梁和王鍾呂都算交代過了,那葉鼎臣葉大人呢?」清虛真人問道。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我在廬陵遇得鄭大人後,被告知滁州裘監軍對外祖之事了解甚多,而葉大人卻一早被罷黜,所以我便轉而去了滁州。」楊湛豁然說道。
「你說你沒來過丹霞峰找葉大人?我們憑什麼相信你?」群雄中不少人疑問道。
「很簡單,如果我從廬陵南下丹霞峰,然後再從此地北上滁州,那麼我遇到胡半翁等人的時間至少要再往後推幾天。而這恰好是裘監軍遇害的時間。」楊湛簡簡答道。
群雄這才明白過來,想不到這一個時間點上的小小細節,竟然能讓楊湛脫離嫌疑。趙承宗見群雄如此反應,便臉色陰沉下來,直在心裡暗罵葉驚風辦事愚蠢。
「四位大人遇害情景皆被府衙記載,通過卷宗可以斷定廬陵鄭波與姑蘇王鍾呂二位大人之死是與我無關的;而通過時間節點推算,滁州裘光寒和嶺南葉鼎臣之死也非我所能為。反倒是其中許多細節皆指向葉驚風,甚至連魔宗弟子也忍不住要出來攪和一番,可見整件事情是有人要栽贓嫁禍於我。」楊湛嚴正說道。
群雄對此自然有自己的判斷,但所謂公道自在人心,稍微有點江湖經驗的人,便都能看出楊湛所講是實情。眾人於是不約而同的打量住葉驚風,卻看他如何解釋這些問題。
葉驚風見群雄如此統一的質疑起來,便急不可耐的解釋道:「去歲年關我一隱居在迎龍山莊後山,根本哪裡都沒有去過。他這完全是詆毀誣陷於我,大家不要聽信。」
但葉驚風這口才實在算不得高明,對於趙承宗來說甚至還極為拙劣,因為這樣無疑會讓人發現他二人的親密關係。但一切都太遲了,群雄在聽得葉驚風能長久隱居於迎龍山莊后,便紛紛覺得不可思議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