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回 護花使者(下)
但楊湛卻也不這麼傻,因為趙承宗雖貴為武林盟主,但他卻左右不了禁軍的行動,武林人士不加害花玲瓏絕不代表朝廷鷹犬也會這樣做。只是這樣的疑問卻早早的從元宗諒口中說了出來。
「武林盟主能耐再大,恐怕也管不到官家頭上。朝廷如何追捕緝拿那都是人家的安排,卻絕非你一個武林盟主能夠管控的了的。」元宗諒頗有些不屑的說道。
靜思雖不知元宗諒和花玲瓏過往關係如何,但自從與他們認識以來,靜思便就一直覺得花玲瓏和元宗諒這二人甚不對味,如無特殊情況,他們之間根本就不會說半句話的,而這一次元宗諒卻似乎從頭到尾都非常關心花玲瓏的處境安危。
趙承宗或許是場上唯一想透元宗諒心思的人,只是花玲瓏去留的決定看起來須由楊湛做出,奈何趙承宗立場與之對立,便致使話語權旁落與元宗諒。但趙承宗是萬萬不願因為花玲瓏這個對他來說無關痛癢的角色而誘使花冷纖現身,便只好向嚴復己說道:「嚴大人,你我索要緝拿的之人只是那楊湛,與一旁那女子並無關係,可否也向禁軍將士傳達一聲絕不為難與她?」
嚴復己見趙承宗說的如此堅決,便知此事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的。一番故作沉吟后,嚴復己便擲地有聲的對禁軍傳令下去,要求所有禁軍兵士不得阻撓為難花玲瓏。
嚴復己話音一落,四周山頭、山腰隨即傳來陣陣應允之聲,氣勢之盛,著實有山呼海嘯之態。
花玲瓏越是見得如此情形,就越加擔心楊湛稍後處境,如此在去留問題上,她便再無商量的餘地了。花玲瓏是一個執著的人,更是一個執拗的人,只要是認定了的事情,這個世上根本就沒人能夠把她拉回來。
但對於楊湛來說,如今黑白兩道都表態不會為難與她,便就什麼東西都不如她的性命要緊。讓她遠離這是非之地無疑是最好的結果。
元宗諒見趙承宗為支開花玲瓏竟然如此用心,便越發覺得此事乃趙承宗軟肋所在,自然不會就此輕易讓他達成所願。
「楊湛切莫如此天真。你南下的時候估計也看到了,沿途各個關卡要塞皆張貼了你二人的通緝令,就算江湖人士和禁軍不刁難她,那各州府衙也照樣不會放過她,說不定她出山後一現身,就被官府拿去邀功了。」元宗諒機警的說道。
「湛兒你看,現在我們是哪裡都沒地方可去了,你還要再趕我走嗎?」花玲瓏低婉的問道。
楊湛亦是恍然過來,確如元宗諒所言,如今各地都設卡攔截緝拿二人,花玲瓏只是一個武功平平的女子,根本就無從應付。
「都是我不好,讓花大姐平白無故的攤上這些事情。」楊湛愧疚難當的說道。
花玲瓏直搖搖頭說道:「這些事情都是賊人嫁禍冤枉而來的,湛兒根本無需為此介懷。不過我能為你分擔一些也很好,這樣才對得住當初在草原你我同甘共苦的約定。」
楊湛見花玲瓏處處為自己著想,絲毫沒有一點怨言意思,便情不自禁的感念她的好,念著念著,又忍不住心裡酸楚起來。
「好,那我們就在此處共同進退。」楊湛對著花玲瓏說道。
得到楊湛如此期許,花玲瓏當然滿心歡喜。元宗諒見局勢終於還是朝著自己希望的方向走,自然也暗下高興不已。唯獨趙承宗見元宗諒步步得勢而心裡吃緊起來。
但趙承宗是決計不會讓元宗諒得逞的,便見他再度發聲道:「趙某行事最求公允,不管此女子去留與否,皆不願有無辜者被殃及。但刀劍無眼,趙某還是希望你能先將她安頓到安全區域。」
楊湛不理解趙承宗為何會這般關注花玲瓏的處境,但卻也認同他所說話語,只是元宗諒卻上前橫插一腳的說道:「不妥,萬一有人趁她獨處之時偷襲,然後再以此要挾楊湛就範,豈不正合你意?」
元宗諒這麼一講,楊湛和花玲瓏解釋警覺起來,趙承宗只憤怒至極的瞪了元宗諒一眼,便拂袖罵道:「我與嚴將軍皆發下號令,在場之人豈敢肆意妄為?反倒是你這無顏面之人處處以小人之心視我,實在卑劣。」
在場群雄皆是難得見趙承宗如此一怒,便個個暗替元宗諒捏了把汗。但元宗諒卻並不擔心,因為他知道只要楊湛一刻未被擒獲,那麼趙承宗就必定要忌憚著他,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一旦趙承宗和元宗諒翻臉,那麼元宗諒和靜思就肯定要站到楊湛一邊去了。
但趙承宗終於還是忍住了這口氣,便見他改口說道:「你我敵對於此,會這麼想也是正常。那我便下令安排一人在你我對戰時全力保她周全,但凡她有一絲損傷,便就是我趙承宗失信於人。」
說罷,趙承宗便喚出妙筆生來,併當眾對其發號施令,要求他全程保護好花玲瓏的安危。
妙筆生卻是萬分遲疑的看了看趙承宗,然後又同樣不解的看了看花玲瓏,最後才無奈失落的點頭答應下來。楊湛見趙承宗是當著天下群雄之面交代的,料想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行反覆之事,便應允了下來。
花玲瓏雖不覺得自己是個要人全程保護的柔弱之人,但為了讓楊湛無後顧之憂,或許接受這樣的安排反而是最為恰當的。
元宗諒見趙承宗為防花冷纖現身,竟然使出如此極端辦法,無可應對之下,元宗諒只得硬著頭皮說道:「妙筆生說到底都是你的人,將花玲瓏的安全盡數交付與她顯然信不過,不如這樣,元某與靜思師太皆在此事上面皆是中立態度,便由我們來負責她的安全。」
楊湛雖認為趙承宗不大敢出爾反爾,但為防有變,他還是贊同元宗諒的看法。但趙承宗豈會讓元宗諒如願?一番僵持之下,趙承宗和元宗諒之間總算達成了一種妥協:就是花玲瓏期間的安危交由妙筆生、靜思和元宗諒共同負責。
群雄見一個罪首的知己紅顏竟能得到如此厚待,便個個都想不明白了。據說看熱鬧的人層次都不會太高,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楊湛於是拉著花玲瓏後退到數丈外的一塊禿石旁,妙筆生和靜思左右分立,元宗諒則站到三人身後的禿石上,彷彿構築起一道功不可破的環形工事。略略向花玲瓏交代幾句后,楊湛便向前跨出三步,然後再以掌刀就地劃出一根粗長的直線。
「稍後對戰,但有人敢越過此線襲擾與她,我楊湛必定先取其項上人頭。」楊湛說罷便提著鬼眼狂刀向群雄走了過去。
見楊湛如此決絕態度,在場群雄便在無人敢做這類念想了。
花玲瓏雖知楊湛從未敗過,但抬頭一看見他孤落的背影,花玲瓏便又忍不住擔心起來。
但楊湛過去后,雙方卻並未馬上交手,因為嚴復己先站出身來要求楊湛交出京師布防圖。早已摩拳擦掌的群雄見此情況便不得不又耐下性子來等他們交涉完。
「你很喜歡這個使刀的年輕人?」妙筆生默默的問道。
靜思忍不住臉色微微一紅,但花玲瓏卻莊重的答道:「那是湛兒……不,你不能這麼叫……他是楊湛。」
妙筆生扭頭再看一眼,卻發覺靜思的臉色早已緋紅成一片。豁朗之下,妙筆生便只好強忍著不笑出來。
「楊大俠威名晚生當然知道,像他這麼一個俊朗剛強的男子,是個女人都會愛慕傾心的。」妙筆生說著說著,言語竟然變得婉轉起來。
靜思早在武林大會上聞得妙筆生有龍陽之癖,如今聽他對楊湛如是描述,便忍不住倒豎起眉頭來。花玲瓏雖不知道這些情況,但她卻也覺得這樣挑逗的話從一個服飾艷麗、淡抹濃妝的清秀之人口中講出總不是那麼的合適。
花玲瓏於是不經意的打量了妙筆生一眼,但這一看,卻讓她驚訝住了:但見妙筆生明眸皓齒、紅唇雪肌,隱隱大家閨秀風采,再加上一襲綉著彩蝶的華麗衣裳,著實是美艷極了。而每當清風徐來,便有沁人幽香隨著那束長發微微的飄搖瀟洒。
「你為何盯著我看?」妙筆生警覺的問道。
花玲瓏稍稍一愣,便也直白的答道:「那你為何一直盯著湛兒看?」
妙筆生眉頭一皺,便不屑的答道:「楊湛固是武林難得奇才,但我看的卻偏偏不是他。」
花玲瓏聽不大懂,只有身後的元宗諒才冷冷的笑了一聲出來。
妙筆生雖然答得高傲,但一答完,卻又忍不住有幽怨氣色湧上眉頭,便終於在忍受不住之時才開口問道:「花妹妹……」
或是為了刻意掩蓋自己內心氣憤之故,妙筆生這句話講的極為溫和,但他的這一番溫和,卻倒逼出了溫婉明媚氣息。略略聽之,卻不正是一位姐姐在親切的呼喚妹妹一般嗎?
但一旁的靜思卻實在聽不下去了,直打斷道:「楊少俠尚且喚她一聲姐姐,你這樣叫她,難不成是要楊少俠尊你一聲哥哥了?」
妙筆生一愕,他可不想在自己純潔無暇的感情上染出其他男子的身影,便連連改口道:「花女俠。」
花玲瓏卻並不計較這些,只略有哀傷的問道:「閱星樓主有何想問的?」
「我很好奇為何那武林盟主會這般極力護著你?難不成他是對你……?」妙筆生好奇的問道。
花玲瓏原本對妙筆生還不算有什麼反感之處,但聽他問出這樣的話來,便頓時氣憤了起來。但花玲瓏越是氣憤,妙筆生就越覺得這二人不可能,如此便就越加開心。
靜思和花玲瓏見妙筆生如此幸災樂禍反應,便覺得這妙筆生是愈加的不正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