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他真的生病了
氣氛一時僵到零點,我和司少臻都黑著臉,誰也不服誰的瞪著對方,他剛剛的問話還擲地有聲,我也絲毫沒有退縮。
我轉了轉身子,輕哼一聲,反問道:「難道不是嗎?連兒子的命都不在乎,我怎麼放心把兒子交給你這種人。」
司少臻驀的伸出手攥住了我的下巴,他手心的溫度滾燙,熨帖著我的皮膚,他瞪著眼發狠道:「哪種人?蘇念白,我在你心裡,是哪種人?」
「法西斯!官僚主義!」我不服氣的大聲控訴著他:「你就是不講理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的惡霸!」
我說起來語無倫次,心裡忿忿不平。
他每次都瞞著我,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只會說為了我好自己處理一切,生生剝奪我的選擇權,這次更是什麼商量都沒有,直接就拿我們的生命來做賭注!
「蘇念白,你罵人都不會?我就是把兒子藏起來不讓他見你怎麼樣?」司少臻不知道為什麼火氣特別大,捏著我的下巴惡狠狠地問道,挑釁的看著我,聲音里還透著幾分沙啞。
「變態!」我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心裡沒來由的堵得慌,大吼道:「把兒子還給我,我要見兒子!」
我張牙舞爪的要抓他,被司少臻皺著眉頭制住。
「很好,蘇念白,你最好記得你剛剛說的話。」
「我記得,就是我說的,你這個法西斯!怎麼了?」我瞪著他,不服氣的貼近一步,好像這樣自己看起來更有氣勢,其實心裡更加沒底,「咚咚」的響,直發虛。
「你就只愛那個溫柔成熟的司少臻,我這個法西斯你就開始嫌棄了是不是,蘇念白,你記不記得你那天晚上是怎麼說的?」司少臻不悅的看著我,眼神暴戾的快要噴出火來。
我驚愕的看著他,那天晚上我說了我愛他,但是我沒想到他會以這個來反駁質問我。
原來那些話他記得那麼清楚那麼在意嗎?難道他以為我這樣是只喜歡以前那個他嫌棄現在這個暴戾的他嗎?
我睜著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你看著我幹什麼?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司少臻大聲地吼道,用力過猛,扶著桌子用力的咳嗽起來,看上去難受極了。
我真的把他氣得這麼狠嗎?
我一看他是真的急了,連忙解釋道:「司少臻,我不是不喜歡現在的你,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司少臻彎著腰咳嗽,猛地抬眼看我,眼裡有著震驚。
我凄涼的笑笑:「你想我回答的就是這個對不對?你在意?」
他的臉上閃過一抹紅,不知道是因為咳得還是因為我的話。
我頓了頓繼續道:「司少臻,不管你是什麼樣,我都是你的妻子,我的愛只給你,不會管你是不是很好,是不是溫柔。」
「我在乎的是你的態度,你不顧我們的命讓我很心寒你知道嗎?我覺得自己的真心被踐踏了,我覺得自己特別像個傻子,真的。」
我說著兩行清淚就落下來,他是這一輩子最在乎的人,平安是第二個,我害怕他的心裡,不像我在乎他一樣在乎我,我害怕自己做的一切到頭來就像個傻子一樣的付出。
司少臻震驚的看著我,久久的才張嘴說出三個字:「蘇念白…」
一句話還沒說出來,他就又彎下腰劇烈的咳嗽起來,力度比上一次還要大。
我不解的輕拍著他的背,一邊擦掉自己的眼淚關懷的問道:「你怎麼了?」
司少臻咳得身體都不停地發抖,一隻手揮舞著示意自己沒事。
我漸漸察覺到不對勁,不捨得追問道:「你怎麼了?這怎麼可能是沒事!」
腦海里有什麼東西倏忽的閃過去,我突然想起來,江遠說了,他生著病不肯看醫生。
我伸手探著他的額頭,果然,燙的驚人。
難怪他剛才捏我的時候手心都是滾燙的。
「你發燒自己都不知道嗎?為什麼不去醫院,司少臻你是小孩子嗎?還要用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我氣急敗壞的訓道。
「Kitty,Kitty!」大聲的朝著門口喊著,司少臻斷斷續續的說著什麼,我看著他發紅的臉,心疼的發酸,皺成一團。
「阿臻,你說什麼?你說什麼?」我扛著他的肩膀,大聲的在他耳邊問道。
「爸爸,好吵啊,我睡…媽媽!你怎麼來了?」小傢伙揉著眼睛從裡間走出來,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看到我更是驚訝,盯著趴在我肩膀上的司少臻,小臉更是不解的皺起來。
原來他剛才一直都在裡面,司少臻還說不把他交給我,其實一直都沒有想著要我不見兒子。
這個傻瓜!
「爸爸生病了,快去叫人。」我對平安說道,小傢伙立馬跑出去大喊。
司少臻的身子越來越沉,整個人全壓在我身上,嘴裡不停地呢喃。
「阿臻!阿臻!」我焦慮的喊著他的名字,害怕的抱緊他的身子。
他突然一個轉身,整個人面對面搭在我的肩膀上,我焦急地輕拍著他的背喚著他的名字。
他突然貼近了我的耳朵說:「蘇念白,我記得你。」
七個字,像是用盡所有力氣,說完他就暈了過去,軟塌塌的搭在我身上。
我震驚的睜大了眼睛,像是垂死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乾渴的人突然見到了水,凍了很久的人突然感覺到了溫暖。
「阿臻!阿臻!」
門被「嘭」的一聲推開,Kitty還有保鏢全衝進來,七嘴八舌的喊著他的名字,從我手裡接過他。
裡間里,司少臻安靜的睡顏如同天使一般,深邃的眼窩,還有長長的睫毛,嘴唇薄而性.感,現在全都失去生機一般。
「醫生,他怎麼樣?」我站起身緊盯著剛聽診完的醫生,焦急的問道。
「三十九度,肺水腫,再拖下去就能發展成肺炎了,真不知道怎麼想的,都咳成這樣了也不去看醫生,暈迷是因為疲憊加上發燒導致,先吊幾瓶鹽水,注意保暖休息就好了。」
三十九度和肺水腫,我的心一下子提起來,聽見說吊水就好了,我提著的一口氣終於松下來。
好在沒什麼大事。
「謝謝您,今天的事還請您保密,如果泄露出去的話,還請您考慮清楚。」江遠已經很上道的在一旁遞了紅包上去,一番話又是捧又是踩,弄得醫生擦著虛汗戰戰兢兢的接受了紅包。
插完針,江遠送醫生出去,Kitty也自覺的帶著懵懂的平安出了房間關上門,房間里就只剩下我和司少臻兩個人。
我握住床上這個男人的手,貼在臉上,心口變得溫暖滿足起來。
「幼稚鬼!」我罵道。
病了還不願意看醫生,非得把自己折磨成這樣,是故意讓我心疼嗎?還在我面前暈倒嚇我一跳。
剛才他說得那七個字還回蕩在我耳邊,我笑著望著他,嗔怪地罵道:「傻瓜!」
明明都燒成那樣了,還要拼盡全力說那句話,那麼重要的話為什麼不醒著的時候親口對我說,非要把這個難題拋給我,讓我愧疚,讓我原諒你是嗎?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像是什麼也沒有聽到一般,靜靜地睡著。
「司少臻,就算你那樣說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什麼時候可以學會照顧自己啊,讓我少擔心一點。」
「吵架了就折磨自己。不吃飯不睡覺,生病了也不看醫生,司少臻,你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
「司少臻,你就是個缺愛的小孩子,別人都是男人遷就女人的,到我這兒我就只有每次被欺負的份,我太吃虧了。」
心口的位置卻越來越軟,越來越記不起他的不好,滿心只有對他的擔心。
醫生進來換吊瓶,江遠寸步不離的跟著,盯著醫生的每一個動作,比醫生還要仔細。
換完吊瓶江遠跟著醫生快要出去的時候我便出口喊道:「江遠。」
他頓住,回過頭看著我:「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我幫司少臻蓋好了被子,然後才起身,看著他道:「去外面說。」
辦公室里只有平安在,他坐在沙發上玩著拼圖,認真極了。
我坐下來,看著江遠一副忐忑的樣子,緩緩問道:「他這幾天,是什麼樣?」
江遠一副瞭然的樣子,卻鬆了一口氣道:「少爺這幾天天天加班到深夜兩三點,六點又起來去工地,前天晚上還開了一晚上會,之前就帶了舊傷,這幾天又受了涼,不肯看醫生。」
江遠的話讓我的心銳利的疼起來,我不知道我不在的時候他是這麼折磨自己的,司少臻一向都是成熟有遠慮的,在我眼前從來沒有耍過這些幼稚的手段。
這次我也被震到了。
「他什麼時候這麼偏激了?他這五年,一直這樣嗎?」我皺著眉頭問,感到有些不對勁。
他生命中的這五年,我就像缺席了一般,而偏偏,這還是他難熬的五年。
「少爺這五年受了不少苦,性格也變了不少,很多事喜歡悶在心裡,對誰也不信任,做事情的手段也比以前狠厲不少,我們的話,一向是沒用的,其實少爺變成這樣,誰也不願意看到。」
我蹙著眉,沒想到這期間發生的事對他造成這麼大傷害。
司少臻在我的心裡,一直都是強大的,打不到的,但是我忘了,他也是普通的凡人。
那個沒有人可以信任,孤立無援的五年,一定很難熬。
阿臻,你到底經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