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攤牌
我問閨蜜要不要去報警，按照她的那層關係，那群人應該會很快就被繩之以法。
可是閨蜜搖搖頭，她說：「這巴掌大的地方誰不認識誰呢？我要是去報警了，別人怎麼看我爸，我之後還怎麼嫁人？」
我心疼地看著她，想安慰，但心中的愧疚讓我開不了口。
見我這樣糾結，她卻笑了：「我總比你好，起碼我這張臉還能看。你看你，鼻青臉腫的。」我訝異於她這個時候還能開玩笑，她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總是要活下去的，哪怕活著再艱難。」
從閨蜜家出來，她蒼白的面孔和那幾乎讓人絕望的話一直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那群畜生糟蹋是不僅僅是她身子，更是毀了她整個人生。
家裡那兩個畜生已經毀了我閨蜜，我要是還和張大志過下去，我就不是人！
是他們把我逼到絕境的，是他們讓我置之死地而後生。
回去的路上我已經想得很通透，我要離開張大志離開那個家，我身邊僅剩的就只有我的父母，大不了搬回家住，那些畜生要敢找上門，我就和他們拼了。
一走進那個幾乎和人間煉獄一樣的家，我就聽見了女人的哭泣聲，再走近，我才聽出來，這是我婆婆的聲音。
她是在哭什麼呢？
走進門，第一眼撞上的就是我老公滿是怨念的眼神，可這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這個家裡的事情我已經不想再插手，我徑直走向房間，我只想收拾東西離開。
沒想到婆婆竟然在身後叫住了我，她帶著嗚咽聲問我：「小陳，你這是去哪兒了？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我深吸一口氣，逼回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之前因為還心存一絲僥倖，所以我對我老公有所包庇，但是這次我不想再替他隱瞞什麼。
我回過頭，看了一眼我老公，冷笑一聲說：「你問問你兒子，給了別人五十萬打我強姦我是為什麼。」
我老公不出意料地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捏起自己沙包大的拳頭就走向我。
閨蜜的臉出現在的眼前，讓我絲毫不懼怕眼前這男人。我拿起身邊桌上的水果刀，指著自己的喉嚨對他說：「只要你敢動我的就自殺，寧靖不會放過你，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嗎？」
我老公大吼一聲，憤怒兇狠地等著我，最後還是鎩羽而歸。
一旁的婆婆聽見這話，立馬崩潰，她伸手打自己兒子，邊哭邊罵：「你這是在做什麼孽，你這是在做什麼孽啊！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畜生啊，作孽啊！那個男人在哪裡，我非要把他送去坐牢！」
面對婆婆的打罵，老公一言不發，滿臉陰鬱地看著我。
我則是滿臉驚訝，聽婆婆的話，難道她已經發現了我老公和那個賤人之間的事情？怪不得一進門就聽見她在那裡哭。
想著之前娶我進門時婆婆對我家裡人趾高氣揚的樣子和這些日子來我老公對我的虐待，我忽然有種復仇地快感。
我對我婆婆說：「是啊，這都是張大志做的孽，你們張家活該斷子絕孫！」
老公又要衝上來打我，卻被婆婆死死攔住。婆婆幾乎跪在地上懇求我們：「大志，你不要鬧了。小陳，這件事是我們張家對不起你，但是你不能走啊，你要走了，這件事可怎麼瞞得了！」
呵，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的兒子，為了自己家裡的名聲。
可憐天下父母心。
我看著跪在地上的婆婆，曾幾何時我也和她一樣，為了家庭為了婚姻可以放棄一切，甚至是尊嚴。
但如果我體諒她，誰來體諒我的父母？
有哪位父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不僅喜歡男人還喜歡動手打人的男人守一輩子活寡？
他張大志是人生父母養的，我就不是了嗎？
我沒有老公狠心，看著婆婆跪在地上還無動於衷。
我把婆婆扶起來，對她說：「媽，如果我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是願意讓我繼續忍受這樣一個丈夫的打罵還是支持我離婚呢？」
婆婆激動地握著我的手，聲淚俱下地說：「小陳，我給你保證大志他不會再動你一根手指頭，不會再和那個男人有任何往來。你留下來好不好，你要是走了，這個家也就垮了一半了！」
我扯開她握著我的手，低聲問她：「可是媽，我也是女人，我也想要孩子。難道我就沒有過正常婚姻生活的權利了嗎？」
她被我問得啞口無言，只能依依不捨地看著我收拾東西，看著我離開。
婆婆並不是真正捨不得我，現在發現老公並不是之前的香餑餑了，眼目下只有我可以解決這個燃眉之急，為張家遮羞。
臨出門前，婆婆拉住我的行李箱，又一次阻止我的去路。她淚流滿面地問我：「小陳，你要回娘家住幾天？」
我最煩的就是這些老人家揣著明白裝糊塗，我一狠心，使勁搶回自己的行李箱，明確地告訴她：「我不是回去住幾天，我會是要離婚。」
老公從婆婆身後站出來，對我說：「你想得美。」
我冷笑一聲沒有說話，之前我貪生怕死，害怕在申請離婚的途中就被我老公弄死。但是現在我不怕了，大不了破釜沉舟，魚死網破。
天底下，還沒有什麼困難能阻止我這種不要命的人。
我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只聽見身後老公說：「陳沫，這個婚你離不了，你早晚會求著我回來的。」
從小區出來，我的心好久沒有這麼暢快過。
我吐了一口濁氣，我的人生是時候翻開新的篇章了。
回到許久未回的家，我媽見我拖著行李箱滿身傷痕地回來，一句話沒說眼淚就掉了下來。飯桌上的氣氛很沉重，在我爸再三詢問下，我怕他承受不了，沒有告訴他們張大誌喜歡男人的事情，也沒有告訴他們我險些被張大志買人強姦，只告訴他們我身上每一寸傷痕都是張大志所賜。
我爸勃然大怒，患有高血壓的他就這麼硬生生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