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神壇的王小山

走上神壇的王小山

文/余少鐳

首先解釋一下,「神壇」的「神」,跟「神經病」的「神」同義。當「作家」、「詩人」等曾經NB一時的稱號紛紛還原成跟「SB」一樣的損人詞語時,「神經病」一詞也恢復了它應有的褒義色彩——試想,古今中外多少能名垂青史的天才型帝王將相和文人雅士們,哪一個不都具有或多或少的「神經病」臨床癥狀?沒有神經兮兮的天才英雄,哪來神經兮兮的幾千年「文明社會」?

從《大話明星》到《玩弄名著》,我親眼看著王小山是怎樣從一個普通人茁壯成長為「神」的。同樣是專欄,《大話明星》時期的王小山,充其量是一個劈開雙腿站在大街上逮誰罵誰並大叫「看誰敢惹我」遇到一個比他NB的人物便摟著人家肩膀說「看誰敢惹咱倆」的正常人,罵人詞庫直接來自「黑心殺手」時期的網路胎教,痛快則痛快矣,底氣總是不足,難怪當時網上有一批人不服氣,「這樣罵人也能賺錢,誰不會啊!」

但《玩弄名著》一出,我不知還有誰敢發出這樣的挑戰。

對古典名著的解構,當然不是始自王氏小山。百曉生老師在本書序中提到的民間口頭文學和王小山本人提到的魯迅的《故事新編》暫且不說,當代意義上的解構,早在「文革」時期對孔老二、宋江、白骨精等「人」的批判時,便已埋下了「革命的火種」。但那個時候,出於政治需要的解構,還是擁有政權和「文權」者的遊戲;上世紀九十年代當互聯網上中文BBS日趨成熟的時候,解構名著幾乎成了當時網路文學的主流,在功利缺席的前提下,網路寫手們盡情地享受著解構、甚至猥褻名著所帶來的快感。高高在上的「古典名著」像巴格達那尊不可一世的「神像」一樣被無情地拉下,隨便一個小孩,都可以拿著一塊碎片向人炫耀。

這是飽受壓抑之後平民的狂歡。

誰都知道「不破不立」的道理,但破舊易立新難,對古典名著的「破四舊」,隨便一個紅衛兵式的網路寫手都能做到,經典被毀后的斷垣殘璧,由誰來重建?

這話現在誰也無法回答。但是,在立新之前,破舊應該有一個哪怕是階段性的休戰期,以便給重建者足夠的時間和空間。

我有理由相信,王小山將是解構名著的「魔鬼終結者」——因為沒有人解構得像他這麼徹底。

以前的解構作品,成功的如《悟空傳》等,都將「四大名蛋」一個一個地打破,然後再一個一個地做成荷包蛋、蛋花湯、西紅柿炒蛋等。王氏並不喜歡一個蛋一個蛋地扯,而是一下便把四個蛋全打了,倒在一碗里,再把他家裡廚房能找到的所有配料都放進去,攪糊了,再分開來,煎、炒、煮……最後整出一桌五彩繽紛的全蛋席。所以,呂布死後五百年出世為白龍馬、林黛玉是林沖的女兒、唐僧是關羽的秘書、秦瓊在麥城救了關公、武大郎是賈府的鄰居……而這一切的背後,一臉壞笑的王小山想表達的,還是他對貌似崇高的強權社會的嬉笑怒罵——時髦點,說「人文關懷」也不為過。他寫劉備無所事事種土豆,土豆收穫時請關張一同品嘗,並為了教育關張而總結出「土豆的好處」:「它不像那好看的蘋果、桃子、石榴,把它們的果實懸在枝上;鮮紅嫩綠的顏色,令人一望而發生羨慕的心。它只把果實埋在地底,等到成熟,才容人把它挖出來,你們偶然看見一棵土豆瑟縮地長在地上,不能立刻辨出它到底能不能吃,非得等到你接觸它才知道。」(見《親愛的死鬼》)任何人讀到這裡,都會知道王氏調侃的是中小學生必讀的課本名篇《落花生》,爆笑之餘,若你也跟我一樣能引發對現代教育的反思,王氏的拳拳之心,才不算枉費。

一句話,見過「神」的,沒見過這麼「神」的。

這麼一來,王小山被「衛典士」們斥以傳統意義的「神經病」,則是必然的。「四大古典名著」就像某些人的奶媽,雖沒生了他們,卻用甘甜的乳汁哺育了他們一直到老。如今見奶媽們被王氏小山如此輕薄,豈能不如喪考妣?但他們忘了,「奶媽」並不是某個人的奶媽,你喜歡靠著奶媽的乳汁過一輩子,並不能阻止別人靠奶媽的精氣骨甚至只是一個眼神來獲得精神上的愉悅。而且,你只要不帶有色眼鏡仔細讀下去,就不難發現,王小山其實是在用他特殊的方式,在向「四大名著」致敬——解構的最終目的,還是為了新的解讀。一味地吸取奶媽的乳汁,最後只能把她老人家吸干——某紅學家連「寶玉是否割過包皮」都可以寫成幾篇「嚴肅」的論文,為何王小山一撕下寶玉的畫皮(《紅樓逸事》)他們便暴跳如雷?

只有王小山們,才知道怎樣使「奶媽」重新煥發出生命之光,並將「×學家」們為了一己之私強加在「奶媽」身上的精神枷鎖砸碎。

其實,所謂的「四大古典名著」,當初都是不入流的稗俗小說,老百姓趨之若鶩,王公貴族則嗤之以鼻。王小山今天所做的,只不過是把「經典」還原成「**」,同時讓他的「山狀病毒」引發喜歡他的讀者們爆笑之後「呼吸困難」。

這應該是文學史上最後的一次「大型**運動」,我們只盼望,神人王小山終結「**」之後,新的「經典」會正式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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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人物的另一種可能――《親愛的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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