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儒以文亂法

序一:儒以文亂法

文/百曉生

民間傳說里有牛郎織女的故事,織女下凡塵洗澡,牛郎偷看,是為偷窺;牛郎拿走織女的衣服,是為戀物和要挾;織女半推半就,終於從了,最終為牛郎生兒育女,是為人的本能反應。《紅樓夢》里,賈寶玉與林黛玉,好像是愛著對方。唯一的解釋便是,那時候他們年幼無知——其實,賈寶玉已經是情竇初開,初嘗過**,怎麼能夠一門心思愛上骨瘦如柴的林黛玉?看到薛寶釵雪白的膀子,寶玉心中所想的一定是她的大腿。后四十回,賈寶玉娶薛寶釵,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的正常的選擇。他心裡清楚,一些女人,只能夠年輕的時候一起坐在花前月下,另一些女人,卻可以一起躺在床上。賈寶玉的這段選擇,是人的選擇,而不是傳統的選擇。

不過,《紅樓夢》這一類的文學名著,在其傳播和流通過程中,已經成為了一種強勢話語,變成了一種「蠱」,影響到大眾的生活和學習。無數少男少女乃至中年婦女,都希望自己化身林黛玉遇見一個天雷勾動地火的純情賈寶玉。因而,破除《紅樓夢》、《三國演義》等名著的「蠱」,是老百姓樂意看到的事情,也是樂意乾的事情。單說《紅樓夢》,民間說書、二人轉乃至戲曲,都有著各種版本在山村野地里流傳,其中,老百姓最喜聞樂見的,還是裡面的葷段子——也就是被曹雪芹省略掉的那些內容,是牛郎和織女們天天乾的事情,如何「淫喪天香樓」之類。

還有一種「破蠱法」,關公戰秦瓊。這就是王小山的這本書里所寫的內容。在生活中,笑,來源於熟悉的事物忽然發生奇怪的舉止。生活已經使我們習慣了按部就班,不敢越雷池一步。然而,只要邁出一步,只要輕輕推開隔壁的一扇門,我們就可以看到美女貂蟬躺在隔壁阿三的床上;再仔細一看,我們就可以發現那是一個現實中的、情趣用品店有售兼售後服務的橡皮人,於是,我們開始笑,我們的生活開始充滿樂趣。這就是王小山這本書的創作思路。既不脫離現實場景又天馬行空的王小山,打通、建設了讀者所熟悉的《三國演義》、《紅樓夢》、《水滸傳》和《西遊記》的大架構,中間填充以日常生活的場景、細節、俏皮話、故事、街頭笑話,古今熔為一爐,想象和現實交相輝映,既熟悉又陌生,既怪誕又貼切,既可以捧書大笑,又可以品出字裡行間的酸甜。

「儒以文亂法」,「亂」的是既成的規矩和法則。一件事物或這一條規矩,既然既成,就說明它已經失去了發展的空間和潛力。文學也是這樣。因而,需要「破」,需要「亂」。對於《三國演義》、《紅樓夢》這兩本書,王小山是上述動作的最佳人選——因為他有才華天馬行空的才華,有呵佛罵祖的勇氣,有提煉現實的能力,更主要的,他熱愛《三國演義》、《紅樓夢》。

愛一個人,其關鍵之處和用力表現之處,不是帶她去吃哈根打斯,而是把她帶到床上。賈寶玉真愛的是薛寶釵,因為有人的健康的**在裡面,而他和林黛玉的卿卿我我你唱我和,類似於哈根達斯,是一種虛假的應景的遵循傳統的小花招。因而,愛《三國演義》愛《紅樓夢》,不是把它們買回家放在書架里供著,也不是時不時在報紙上發表文章批判別人如何「糟蹋」,而是「亂」它們,「破」它們,以雨露澆灌之,以當下的想法改變之,讓它們重新煥發出青春,讓讀者在重新閱讀時發笑。

這就是王小山所做的工作,這項工作說不上偉大和開天闢地,但是,在當下的口口聲聲「發揚傳統」的社會裡,這的確需要勇氣和才華——我已經可以想見,當這本書出版的時候,無數板磚拍向王小山了。有多少愛可以亂來,就有多少板磚必須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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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人物的另一種可能――《親愛的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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