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07

Chapter07

葉采葵直起身，神態自若，似乎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我開玩笑的，你可別當真了。」

葉采葵的語氣忽然變得冷淡無比。

爐子上的水壺還在叫，葉采葵走過去關火。

水壺終於不叫了，屋子裡很安靜。

許奕陽似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顆心隨時要為了葉采葵跳出胸腔。

方才的畫面還縈繞在他眼前，那一剎那，他真的激動得連命都不想要了。

葉采葵背把溫水放到茶几上遞給許奕陽。

「喝完就回家吧。」葉采葵看了看時間道：「也不早了。」

許奕陽直勾勾地看著葉采葵，眼神堅定不移，絲毫不因為她忽然的冷淡而泄氣。

雖然他總覺得搞不懂采采心裡都在想些什麼，但是她越是這樣滿心防備，他就越是想要為了她披荊斬棘。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許奕陽說。

葉采葵覺得頭疼，這人怎麼這麼較真？

「我喜歡你。」許奕陽又說。

「你這就表白了？」葉采葵都不知道應該擺什麼表情。

「我是認真的。」許奕陽的語氣里沒有一絲輕浮，他眼巴巴地看著葉采葵，道：「采采，我是真的喜歡你。」

喜歡葉采葵的人不少，第一次見面就表白也不稀奇，但是只有許奕陽的表白讓葉采葵最莫名其妙。

因為他是一個認真的人，因為他不輕浮，因為他那沉甸甸的真摯，誠懇到要她承受不起。

要是別的人，葉采葵肯定就無視或者隨意打發了，可許奕陽太認真，讓她有一種自己何德何能的受得住他這份真的羞愧感。

「許隊長，你喜歡我什麼？就因為我給你炒了一碗飯？雖然你想報恩，但是這樣的感情未免也也太隨意了。」

葉采葵試著跟許奕陽講講道理。

「當然不止是因為一碗飯。」許奕陽皺著眉，嚴肅地說：「我喜歡你，你什麼我都喜歡。」

……

「你不了解我，就算十五年前我們就認識，但十五年太久了，這麼長時間足夠一個人脫胎換骨，我已經從裡到外變了一個人。」

「身體會改變，可一個人的靈魂不會變。」

葉采葵撲哧一聲笑出來。

這年頭還有人動不動談靈魂的啊？

「你笑什麼？」許奕陽認真地問。

葉采葵拿起剩下的那半個水蜜桃，慢悠悠地吸完。

「還記不記得老宋說的話？」

葉采葵用吸管扒拉開桃皮，露出裡面乾枯的桃核來。

「其實他說得對，女人呢，就跟水蜜桃一樣。許隊長，你說的靈魂我真沒有，我現在就剩下這一張皮，還有一個桃核，連水分都沒了。」

「有桃核就夠了。」許奕陽堅定不移地看著葉采葵，道：「我喜歡吃桃仁，我覺得桃仁就挺好。」

……

葉采葵忽然覺得她跟許奕陽怕是說不清了。

「采采，我十五年前就這樣想的，從沒有改變過。」

「不吃桃，吃桃核是吧？」

「不是。」許奕陽認真地說：「是長大了之後，我一定要娶你。」

……

葉采葵還想說話，可是許奕陽卻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

「你別說話，聽我說。」

……

「你說什麼都沒有用，你就算拒絕我，我還是要繼續追求你，我不會放棄你的。我是你的，我也會把你變成我的。」

葉采葵皺著眉看著許奕陽。

此刻她真不知道，是跟蹤她、給她拍照的人恐怖，還是這位許隊長更恐怖。

這個人固執得要命，自己決定的事情，根本就不打算改變，而且完全不聽別人說話。

真的是一隻頑固的小狼狗……

許奕陽鬆開手，站了起來，正正經經地跟葉采葵道別。

「我該走了。你明天幾點去餐館？我接你……」許奕陽頓了頓，趕緊補充道：「放心，明天早上我開我自己的車來，不開那輛皮卡了，我知道你怕。」

……

見葉采葵不說話，許奕陽又問：「我幾點來合適？」

葉采葵嘆一口氣，既懶得廢話也懶得折騰，隨便他吧。許奕陽這樣的年輕男人是勸不得的，越勸越來勁兒。

反正她也不吃虧。

「我幾點無所謂，反正小梅早上去開店，你看你什麼時間方便吧。」葉采葵說。

許奕陽喜上眉梢，采采這是答應他來接她了。

「我九點以前都都可以。」

「那八點吧，你來我這兒吃個早飯再去上班。」

她也算是禮尚往來，不欠他什麼。

「好啊。」

許奕陽的聲音不自覺的上揚，嘴角掛著一絲笑，難得地又笑了。

「有那麼開心嗎？」

「有。」許奕陽毫不猶豫地點頭，認真地回答道：「很開心。」

小狼狗還真的是……

耿直到葉采葵不知道怎麼接話。

等許奕陽走了，葉采葵鎖好門，走到窗前，掀開窗帘往下看。

沒過一會兒就見到許奕陽的身影出現在樓下，他抬頭看了一眼，走了幾步又看一眼，就這樣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葉采葵忍不住笑起來，小狼狗還真有點可愛啊……

第二天早上，許奕陽準時出現在葉采葵的家門口，門鈴響的時候，葉采葵抬頭看了一眼時鐘。八點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許奕陽這個人真的是……

用得著這麼準時嗎？

葉采葵打開門，只見許奕陽筆直地站在門口，神采奕奕的模樣。

說實話，一早上見到許奕陽那張面孔還真的會讓人覺得心情愉悅，忍不住想微笑。

因為他看起來特別的有精神，整個人有一種乾淨純粹的氣質，軀體英俊又筆直，神態熱烈又純真，就像是……

就像是剛剛洗乾淨、吹乾毛的小狼狗。

葉采葵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扶著門檻笑得彎下了腰。

許奕陽被葉采葵笑得一臉的莫名其妙，他不知道為什麼采采總是喜歡笑他。

「怎麼了？」

「看到你就高興啊。」葉采葵說。

女人到了三十歲，已經不像是小女孩的時候，喜歡轟轟烈烈、要死要活的感情，漸漸知道難得的不是有人讓你痛，而是有人能讓你笑。

能遇到一個讓自己心情放鬆的人實在是太珍貴了。

許奕陽聽到葉采葵這樣說，就像是受到了獎賞似的，高興得藏不住。

「我天天來給你看。」許奕陽興沖沖地說。

這個小狼狗還真的是給點陽光就燦爛，葉采葵白他一眼，埋怨道：「還不快進來吃飯，外面冷死了。」

葉采葵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和人一起在家裡吃早飯了。

小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每天早晨和家人一起吃飯的光景，媽媽做的春餅、涼麵、餃子，熱騰騰的包子和稀飯，自家腌制的酸菜和豆角，熬了一晚上的大骨湯煮的面片……

吃得暖洋洋的，然後背上書包，親親媽媽，被爸爸抱著下樓去上學。

葉采葵恍恍惚惚地回過神，許奕陽坐在她對面大口的吃飯，安靜又專註。

「好吃嗎？」葉采葵問。

許奕陽點頭。

「要不要天天來吃？」

……

許奕陽差點噎住，趕緊把嘴裡的那一口咽下去，直勾勾地看著葉采葵，生怕她反悔，忙道：「要！只要不出任務，我每天早上八點都來。」

葉采葵微笑起來，點點頭。

「我們一起吃飯，然後我送你去餐館。」

「好啊。」

許奕陽笑起來，開心得像是一個小孩子。

葉采葵彷彿聽到了心上的一聲嘆息，她對自己有些無可奈何，不知道怎麼回事，遇見許奕陽不僅心軟了，還變得有些脆弱。

忽然而至的悲傷，讓她倍感孤獨。

她想要有個人能夠陪自己吃早飯，像是失去的家人那樣。

所以明知道應該跟小狼狗保持距離，她卻還是忍不住想靠近。因為他看起來那麼正直又溫暖，讓她想起自己的父親。

吃完早飯，兩人準備下樓各自去工作。

葉采葵走到衣帽間挑鞋子。

許奕陽跟進去一看，差點沒嚇著，這裡面除了兩雙運動鞋之外，剩下的全部都是高跟鞋，滿滿一面牆，而且看起來就沒有一雙是好穿的。

「不累嗎？」許奕陽皺著眉認真地問：「這麼高的鞋子，走路會不會腳疼？」

「為了美，疼算什麼？」葉采葵毫不猶豫地說。

「為什麼女人要買那麼多鞋子？穿得完嗎？」

葉采葵白許奕陽一眼道：「不穿擺在家裡看著也開心！」

許奕陽沉默不語地看著葉采葵站在鞋架前挑鞋子。

他覺得自己似乎又多了解了一點采采，知道她喜歡高跟鞋。

很開心。

許奕陽打量著葉采葵的腳，應該是36碼，腳很瘦。

「幹嘛偷看我的腳？」葉采葵說。

許奕陽趕緊收回目光，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

天氣冷，葉采葵選了一雙麂皮的紅底高跟鞋。她怕站不穩，踮腳穿鞋的時候，順手就扶住許奕陽的胳膊。

葉采葵明顯感覺到許奕陽身體的僵硬，她笑而不語，鬆開手站直身子。

許奕陽臉一紅，趕緊往門外走，出了衣帽間，打開門就要走。

「回來，垃圾沒拿。」葉采葵叫道。

「哦。」

許奕陽又趕緊低頭走回進來，拎起垃圾到電梯口老老實實地等葉采葵。

葉采葵只覺得好笑。

這許隊長未免也太純情了一點吧？

……

兩人下了樓，葉采葵遠遠地就看到了許奕陽的那輛牧馬人。

「你的車？」葉采葵問。

許奕陽點頭。

葉采葵在心裡琢磨著，怎麼覺得許奕陽有點神秘啊。

雖然原來混跡金融圈子的時候，豪車見過不少，一輛牧馬人而已也沒什麼可稀奇的，但是人民警察哪裡開得起這麼貴的車？

兩人走到車邊，許奕陽正準備上車發動車子，卻看都擋風玻璃上夾著一個信封。

「怎麼了？」葉采葵湊過來問：「被貼條了嗎？」

許奕陽搖頭，眉頭緊鎖。

兩個人並排站著，許奕陽打開信封，裡面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是葉采葵和許奕陽昨天晚上一起回家的背影。

許奕陽的背後用紅色的畫筆畫了一個大大的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