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輸了
一切準備就緒，先生被安排在了一旁的偏廳觀看，隨後又有幾名天都學府的男弟子跟了過來。
但因為他們都在偏廳也影響不了什麼，因此便沒有人前去正堂通傳，免得女眷們尷尬。
比賽開始，時間為一個時辰。
兩人到位，莫雨惠一改之前的活躍，素手靜立，潛心觀察。約模半刻鐘以後，她才默默鋪開宣紙，動起筆來。
另一邊，莫央然倒是一改之前的安靜，左右倒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坐下，雙手托腮，凝視著夏樂舒。
半刻鐘過去，她依舊保持著最初的樣子，半點動筆的意思也沒有。眾人雖然疑惑，但也沒誰說什麼。
「這該不會是不知道怎麼畫吧？！」也不知道是誰突然這麼一說，聲音不大，但所有的人包括一直在偏廳觀察的眾人也都聽到了。
頓時，整個廳堂就響起了嗡嗡的私語聲。
莫雨惠轉頭瞄了莫央然一眼，心中不免更加得意，她可是已經把輪廓都勾勒好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莫央然還保持著凝視夏樂舒的姿勢，就在眾人以為她會一直這樣看下去的時候，她忽然拿起了桌上的畫筆。
只見她雙眸一正，下筆如游龍，流暢自如，直到最後擱下畫筆，竟是一次也沒有再抬頭。
終於，沙漏中最後一粒沙子掉下了。
「時間到，兩位請停筆。」
莫雨惠得意的放下畫筆，又看了莫央然一眼。剛才她又修改了幾處，那會讓郡主看起來更加美麗動人。
兩幅畫被同時收走了。
夏樂舒只看了一眼，就微微愣住，揮手讓人將畫像送到偏廳去。
莫雨惠見了不免暗笑，可又覺得十分可惜，她的畫還在下面呢，郡主不看怎知她的用心。
「郡主不看看我的畫嗎？」莫雨惠小心提醒。
「無需再看，勝負已定。」說罷，意味不明的瞥了莫央然一眼。
莫雨惠聞言更是得意，彷彿夏樂舒說的就是她一樣。
等聽到偏廳傳來接二連三的驚嘆聲時，她人已經飄飄然，如登極樂。下巴更是不自覺的高高揚起，看向莫央然的表情充滿鄙視。
看著莫雨惠得意的嘴臉，莫央然暗自好笑，垂眸靜立，不言一語。
片刻后，一老先生從偏廳走出，手裡捧著一副畫卷，此人正是天都學府劉院長，最是醉心畫畫之人。
只見他滿面紅光，布滿細紋的雙眼異常閃亮，年邁的雙腿似腳下生輝，舉止激動異常，「好！好！好！實在是太精妙了！就連老夫也要自嘆不如！」
眾人聞言紛紛看向莫雨惠，有些不敢相信。但她畢竟是尚書嫡女，而另一位不過是員外郎之女，雲泥之別根本就無需贅述。
至於劉院長為何這麼激動，只能說確實是年紀大了。
劉院長兀自激動過後，拉長了聲音宣布，其他人雖對結果不甚感興趣，但對之後的事情卻有點意思。
「現在，本院宣布，獲勝者是……」
「皇後娘娘駕到！」尖細的嗓音突然竄起，一下就蓋過了劉院長的聲音。
明后是女學名譽院長，她的到來讓人既感意外，又覺得是在情理之中。
「皇嬸娘，您可真趕巧，我們正比試作畫呢。」夏樂舒神情愉悅，半點看不出兩家關係緊張。
「可是有結果了？」明后穿著利落，比起一國之母，她此刻的樣子更像是一國女將。
「嗯。」
明后往夏樂舒身旁案桌上看了一眼，也是微微一愣，「這是誰作的畫，確實不錯，把我們樂舒的神韻都臨摹出來了。」
「啟稟皇後娘娘，老臣正要宣布。」
明後點點頭，劉院長繼續高聲宣布：「現在，本院宣布，獲勝者是……莫雨惠！」
眾人對這個結果顯然並不意外，倒是夏樂舒在聽到這個結果時微皺了一下眉頭，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能得皇後娘娘，郡主，以及各位先生的肯定，是雨惠的福分……」莫雨惠一臉激動，滔滔不絕的說著表面謙虛，實則驕傲的話。
「先生可否讓學生看看堂姐的畫，以期日後改進。」莫央然突然開口說道。
「呵呵，妹妹是該好好學習才是，若是畫工太差，日後可怎麼為自己設計嫁衣。」不僅莫雨惠，其他在座之人也是紛紛掩嘴輕笑。
莫央然靦腆一笑。
「既是要向你堂姐學習，日後讓她慢慢教你便是，也不急在這一時片刻。」眾人輕笑之際，夏樂舒不緊不慢的回絕。
「郡主說的極是，只是我好奇得勁，還望成全。」
「郡主，既然妹妹想看，就讓她看看吧，也讓大家都感受一下您的風采。」莫雨惠本就對自己的畫有自信，這會兒還得了明后及劉院長的稱讚，就更加飄飄然了。
夏樂舒還要再說什麼，明后卻說：「樂舒，就讓大家都看看吧，畫得確實不錯。」
連皇后都這樣說了，夏樂舒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隱蔽的瞪了莫雨惠一眼。
得了允許，夏樂舒身旁的丫鬟就躬身將畫拿起。畫被展開的瞬間，正廳里響起一片抽氣聲，所有的人都被驚艷住了，包括莫雨惠。
媚如扶蘇柳，嫩如碧青蔥。
畫中女子穿著粉霓碧細雲錦廣陵合歡衣，斜柳煙霧百合裙，身段姣好，姿態沉靜，氣韻高雅，仿若謫仙。本就是平常紙筆所作之畫，卻讓人覺得周圍似有鮮花、煙霧繚繞。
眾人都忍不住心中好奇，在畫與本人間來回掃視。
沒錯，嘴還是那張嘴，鼻還是那個鼻，眼依舊是那雙眼，但放在一起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脫俗之氣。
氣韻天成，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種對比讓夏樂舒覺得難堪，總感覺眾人的目光都很怪異，像是在說她不如畫中女子一樣。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她就越發覺得莫央然不順眼了，連帶著對提出這場比試的李柔姝也頗有微詞。
就在眾人迷醉之際，莫央然疑惑不解的聲音響起，「先生，我要看的，要學的都是堂姐的畫，您怎麼把我的畫展示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