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火里有東西

第一二九章  火里有東西

秦煌急忙轉頭去看——他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女人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大睜著雙眼,睫毛似乎還在微微顫動。

一聲「紫蔻」差點脫口而出,秦煌緊抿著嘴唇,跑過去的速度教人直感驚訝。

「殿下!」魏祺到底身經百戰,立刻意識到危險,跟了上去。

還坐在樹下的蒙面人是在同時行動的,只見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擲出了手中的半截斷劍。

魏祺早有防備,立時拋個火球過去,可火球碰到斷劍,卻並沒有將其燒毀,而是在「嗤」的一聲過後,熄滅了。

蒙面人「嘿嘿」地笑起來。

斷劍被火球打得偏離了原本的方向,但就是不落地,而是在半空中拐個彎,居然又朝秦煌飛去。

說時遲,那時快,女人突然直挺挺地彈跳起來,整個身子撲到秦煌身上,將他壓倒在地。

斷劍擦過女人的頭皮,尖嘯著釘在不遠處的樹榦上,火球緊隨其後。

這次,斷劍被點燃,發出耀眼的白光,轉瞬化為一攤黑灰。

而那蒙面人,趁著秦煌被壓,魏祺的注意力又還在秦煌身上時,一躍而起,跌跌撞撞地跑進山林,自此沒了蹤跡。

女人力道很大,秦煌又完全沒有思想準備,被壓得眼冒金星,幾欲嘔血。

「殿下,殿下,你怎麼樣?」魏祺慌了神。

安若木跑過去,幫他一起把女人搬開。

秦煌說不出話,只一揮手表示自己無礙,也顧不上形象,手腳並用地爬到女人身邊,輕拍她的臉。

女人不動,皮膚慢慢乾癟下去。

秦煌心亂如麻,突地想到沐晴,向她投去求助的眼神。

「殿下已經不在裡面了。」沐晴不用看都知道是怎麼了。

「她會怎麼樣?」秦煌擔心秦紫蔻的安危。

「如果是在引香的指引下回去,應該不會有事。」沐晴慢慢走過來,「就怕最後那一下是去而復返。」

「去而復返會怎麼樣?」秦煌的心縮成一團。

「我不知道,怎麼樣都有可能。」沐晴實話實說,「殿下,你還是儘快回去吧。」

秦煌不說話,摸了女人的額頭和雙手,確定是冰冷而僵硬的,才在魏祺的攙扶下艱難地站起來。

「殿下,不能離開王宮太久。」魏祺不單單是不放心秦紫蔻。

秦煌略一點頭,對安若木道:「安護法,魏祺會把你們送上船,我必須得走了,多保重。」

安若木行了禮,道了謝,目送著秦煌帶著一隊士兵漸行漸遠。

魏祺剛才拿出來的葉子一直捏在手裡,此刻才得空遞到安若木面前。

安若木仔細看過九環刀,又看看自己握刀的手掌,笑了笑:「不用了,沒事。」

「不,安護法,有事。」魏祺維持著姿勢不動,「實不相瞞,這火里,還有些其他東西,就算沒有觸到火,那東西也能到你體內。」

安若木聽著,心裡冒出些猜想,又不好說破,不由地微微皺起了眉頭。

魏祺將他的表情變化全都看在眼裡:「安護法,現在實在是沒時間解釋,還請相信殿下,相信我,等你真的沒事了,我一定會說清楚。」

安若木其實還是猶豫的,但他在煦揚境內,這地方又是完全陌生,要是貿貿然逃跑,迷路先不提,一個不巧,迎頭撞上才離開不久的那些人,就是必死無疑。

不過,要他相信魏祺,接下那葉子,他又實在不敢。他不清楚魏祺的為人,不清楚魏祺究竟是敵是友,也不清楚始終跟隨在秦煌左右的魏祺,到底是不是忠於秦煌。

「葉子沒問題,我勸你趕緊拿過來。」正在為難時,沐晴開口了。

「你知道這是什麼?」安若木收了九環刀,有瞬間的訝異,可再聯想到夏遠山,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是垚樹葉。」沐晴不經意地瞥了魏祺一眼。

聞言,安若木愣住了。

垚樹是暮遙國特有的植物,不能食用也沒有藥用價值,只能用來飼養金隱蟲——一種僅巫蠱師能操控的白色小蠕蟲,可以耐受一般的火焰,在接觸到金屬器具的同時便會改變顏色,很難被發現。

「你……對我下蠱?」安若木本以為火中是毒,萬萬沒想到,居然是蠱蟲。

魏祺滿臉歉意道:「安護法,容我等一下再解釋,現在,你看看手掌上,是不是有一處傷口?」

被這麼一說,安若木還真感覺到右手虎口處隱隱約約有些疼。

他抬手仔細觀察,換了幾個角度,才終於在皮膚的褶皺里看到針尖大小的一點紅色。

「嗯,差不多,被金隱蟲咬了就是這樣的。」沐晴也湊過來,「這種蟲子可壞了,邊咬邊吐口水,讓你感覺不到疼,傷口又小,一般都發現不了,要等它開始啃出路了,才疼得死去活來。」

魏祺把葉子往前送了送:「安護法,趁它還沒有鑽到深處。」

安若木見過金隱蟲,也見過被金隱蟲咬死的人,他是絕不想變成那副千瘡百孔的樣子的。可在看到傷口的剎那間,安若木腦中轉過不少念頭,他想,也許魏祺是暮遙國的姦細,也許關於金隱蟲,是魏祺和沐晴聯手設下的圈套,為的就是要擺脫他,再度逃匿。

「安護法,對不住了。」魏祺見安若木遲遲沒有動作,在又道一聲歉之後,低低地念了句什麼。

還沒等有所反應,安若木手掌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令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抬手查看。

這一看,正好看到虎口下的皮膚由內而外裂開道口子,有細繩似的小蟲鑽出來,扭兩下,又鑽了回去。

安若木的腦袋「嗡」的一下就大了,眼前儘是一具具血淋淋的體無完膚的屍體。

「喲,還不小,不好養吧?」沐晴一樣看到了金隱蟲,竟還有閑心想跟魏祺聊天。

好在魏祺不打算搭理她,始終面色凝重地看著安若木。

萬般無奈的安若木最終伸手,接過了葉子。

魏祺鬆口氣,讓擠些汁液塗在傷口上,隨後,又開始低低地念起來。

要不了多久,疼痛感再起。

安若木緊盯著自己的手掌,就看到皮膚凸起個小包,還在緩慢地移動。

沐晴饒有興緻地也在看,一邊還小聲感嘆。

安若木被那副看好戲的樣子弄得愈加煩躁,剛要把沐晴推開,突覺眼前一花,手掌上的疼痛更加劇烈。

原來,魏祺取出了薄而銳利的鐵片,動作極快地往安若木手上的包塊下一插,又一挑,再用垚樹葉子包好,收到了腰包里。

「包一包吧。」沐晴開玩笑似地伸指在傷口上一抹,放到嘴裡。

安若木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沉默不語。

「沐晴姑娘,你要檢查也不用放到嘴裡嘗啊,萬一還有第二條,豈不是害了你?」魏祺要笑不笑地說。

「金隱蟲只愛血肉,對我這塊木頭不感興趣,你要是拿個蛀蟲出來,我還害怕些。」沐晴把手指上的鮮血吮*了個乾乾淨淨。

魏祺不吱聲了,給安若木的傷口上藥、包紮。

安若木心下著急,道:「魏祺大人,現在能說了吧,你是什麼人?」

「我是秦煌殿下身邊的人。」魏祺手裡忙活著,沒有抬頭,「我是巫蠱師,是暮遙國人,但我絕不是暮遙國王派來的——關於我的一切,安護法盡可以問秦煌殿下。」

「為什麼給我下蠱?」安若木又問。

「金隱蟲不是給你準備的。」沐晴插了進來。

「對。」魏祺一點頭,「那個想殺殿下的人,我得知道他的身份,如果蟲到了他身上,可以追查下去。只是,當時太亂,我也太緊張,一看有誰動作不對,馬上就做出反應,所以……」

說著,第三次對安若木道歉。

而一提到這件事,安若木馬上瞪向沐晴:「你真的是想幫忙而不是添亂?」

「真的!」沐晴手撫胸口,信誓旦旦。

「安護法,金隱蟲分泌的毒素會在體內留存一段時間,少則十天,多則半月,這期間,除了用不上力氣,不會有其他不適。」魏祺完成了包紮。

安若木吁出一口氣:「也就是說,這十天半個月里,要是再遇到像剛才那樣的,我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語畢,恨不得用目光在沐晴身上割幾塊肉下來:「都是拜你所賜,多謝。」

沐晴笑嘻嘻的:「安護法此言差矣,給你下蠱的又不是我。」

話也沒錯,惹得魏祺又是一陣尷尬,忙岔開話題:「兩位,我們這就出發吧。」

「怎麼走?城裡城外肯定到處都設了卡。」沐晴環顧四周——天都快亮了。

「先回城,有辦法出去。」魏祺看著蒙面人離開的方向。

「還回得去嗎?」沐晴頗有些擔憂。

魏祺不搭腔,到附近查看一圈,確定再無旁人,便來到一座墳前。

那說是個墳,其實已幾乎與地面齊平,長滿了雜草,草中斜著露出小半截墓碑,坑坑窪窪的,字都磨得沒了。

魏祺推倒墓碑,在底下摸索一陣,拿出個鐵鍬,開始挖土。

「今天盡幹些挖墳掘墓的事了。」沐晴調侃道。

魏祺不理睬,兀自埋著頭,往下挖了沒一會兒,鐵鍬往土裡用力一插,搗兩搗,露出個黑乎乎的洞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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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傀儡很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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