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死裡逃生

第十二章:死裡逃生

前言:有些人活在一定的圈子裡,時間久了,思想就桎梏了,他們腦子裡被灌輸的是別人的觀念,行為處事自然也是照著別人的意思進行。於是乎,久而久之,他們就淪為別人手裡的「工具」。別人借他去行善,他就是那救命的菩薩;別人借他去殺人,他就是那把殺人的刀。

這世間的世態炎涼不只是能涼透脊背,有時還會透著徹骨的寒,然而見得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所以有時候你感到人情涼薄,那大約只是因為你經的事少罷了。

霍焰從來不明白為什麼她每一次梳妝都甚為莊重的模樣,彷彿這是她最後一次坐在這典雅的梳妝台前整理自己的雲鬢。

人常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雖對我既無情也無義,可我到底對你動過情,如今卻斷然做不出這無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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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自霍焰等人入了詔獄以來,雷守明大人是每日吃不下睡不著,日也擔心,夜也擔憂。其實其他人倒是不妨事,讓雷大人真正操心的正是這霍焰。

如若這霍焰只是個一般的部下,雷大人原本也無需這樣憂心。

然而這霍焰於他而言,也的確不是一般的部下。

霍焰的父親曾是雷大人的舊部下。

如果這霍焰於他而言只是一個舊部下之子,雷大人似乎也不至於這樣操心。

然而這霍焰的母親曾經是雷大人的丫鬟。

如果只是個一般的丫鬟,他更不會如此看重這霍焰。這個丫鬟實則曾是他的妻子。

這雷守明大人並非生來就是要做大人的,他也算得上是白手起家。這雷大人的祖籍原本在外省,父母早亡,後來托一個遠房親戚的關照,在錦衣衛當差,早先並無官職。之後因為行事機敏被他的上司看重,慢慢升至總旗。升至總旗后,俸祿多了,他就尋思著安個家,先是買了座還算看得過去的房子,再是託人買了個丫頭,打理家務。哪知道,買來的這丫頭不但生的很有幾分姿色,性情也極溫順,甚合他的意。這一來二去,二人耳鬢廝磨間就生出了情誼。這雷守明心想自己年紀也不小了,也正經到了該娶妻生子的年紀了。於是就帶了這姑娘回了趟家,請他兄長做的見證人,與這姑娘成了親,原本也是一樁美事。

未曾料想,後來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這雷守明與南鎮撫司的余鎮撫的千金相識,這位余大小姐偏偏還就瞧上這雷守明了。余大小姐背地裡託了他父親說媒。這余大人向來是個疼女兒的,於是就少不了去北鎮撫司走動了走動。要說這余大人在鎮撫司那是相當有分量的,他既然有所求,旁人哪有不應的道理,更何況還是成全一樁美事。於是當時雷守明的頂頭上司,就特意將他請來促膝長談了一番,跟他講明這之間的利害關係。

雷守明不傻,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要想在這鎮撫司繼續混下去,混出個名堂來,光耀門楣,這門親他就得結。

只是余大人的話說的很明了,他只有這一個千金,一向視為掌上明珠,是萬不能受了委屈的。

誠然,余大人的千金如何能受得委屈。

於是,自然,只得委屈這位曾經是雷守明的丫鬟,後來又做了他妻子的女子。

雷守明找到一位曾經在戰場上與他有過過命交情的同仁,此人姓霍。

雷守明與他詳細敘說了事情的種種,自己也是萬般無奈,如此云云。

再後來,這丫鬟就轉做了霍夫人。可嘆她當時已經身懷六甲。

唉,這世間的世態炎涼不只是能涼透脊背,有時還會透著徹骨的寒,然而見得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所以有時候你感到人情涼薄,那大約只是因為你經的事少罷了。

說道雷守明這位姓霍的同仁,他心裡其實挺樂意。為何呢?此人在戰場上受了傷,本不能有子嗣,如今雷大人不但給他安排了妻子孩子,還配送了一筆嫁妝,並許諾他將來自己若能發達了,一定不忘提攜他。他當然很歡喜。

後來,這雷守明娶了余大人的千金后,果然是平步青雲,他也確實沒忘了昔日的諾言。

雷守明如今已經年過半百,哪裡都很順心,官運也算亨通。唯獨這后娶的夫人未給自己添丁這件事,很有些讓雷守明煩惱。

古人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因此這無子無女,對雷大人而言是件頂大的事,然而也是無奈何。

雷大人其實是有個兒子的,只是因為這之前的種種,此生不得相認,此人就是霍焰。

雖然不得相認,但畢竟是自己唯一的骨肉。且這唯一的骨肉,如今關在這詔獄之中,雷大人能不憂心么。

雷大人這日正在書房裡踱來踱去,踱去踱來,一圈又一圈,哀嘆連連。

他夫人帶了兩個丫鬟,送來壺好茶。

雷夫人親自斟了杯茶,遞到雷大人手裡,極溫婉的說道:「老爺這幾日來,甚是操勞,小心累壞了身子。」

雷大人趕忙接過茶杯,細細的品了,回道:「勞夫人挂念,嗯,好茶,好茶,呵呵。」

雷夫人眸子極深沉,一雙眼睛看的甚是分明。

她目光深邃的瞅著自己的夫君道:「老爺一向待我不薄,我卻一直不爭氣,未給雷家添丁,想來實在是......」

說道「實在是」三個字上,雷夫人已經是一副梨花帶雨的形容了。

雷大人見此狀,連忙極溫柔的扶住夫人的肩膀,款款說道:「夫人這是說的哪裡話,快過來坐。」

雷夫人一面抹著眼淚隨他坐下,一面說道:「我近日得知,您有幾位得力部下,不幸含冤入獄。老爺您一向是體恤部下,心善的很,想來定是為此事憂心。老爺要是實在看重那幾位部下,我自然少不得去我父兄那裡走動走動,看是否有尋得轉機的法子。」

雷大人一聽這話,心中瞬時一陣暖流經過,拉著夫人的手說道:「我雷守明真不知道是幾世修來的福,竟能娶到夫人這樣賢惠的妻子。」

雷夫人微微一笑,算是很受用。

雷夫人所言乃是心裡話,也並不是裝裝樣子,事後她真的盡心去辦。

這下輪到這余鎮撫犯了難,怎奈自己的掌上明珠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懇求自己,少不了得出把力吧。成不成的再說。

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要說這余鎮撫可不是白在朝廷吃這麼多年官飯的,的確有兩下子。

首先他事情看得分明,看人也一看一個準。

他曉得這件事的本質,無非就是火藥被劫,京營的人想尋個替罪羊而已。

這替罪羊誰當都可,不一定非得是這霍焰。

余鎮撫為官多年,這朝廷上上下下,還是有不少與之交好的人,否則他這位置不會坐這麼穩固。

當日負責押送火藥的京營指揮官姓梁。此人的頂頭上司秦大人與余鎮撫總算有些交情。

於是,余鎮撫就想,要救這霍焰,少不得去秦大人那裡走動走動。

須知,既然是有求於人,光是走動走動自然是不成的,要拿出誠意,要投其所好。

有人好財,有人好權利,有人好色,有人好收藏,總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喜好。你既然有求於他,就得先把人家的喜好研究透徹。

余鎮撫知曉這位秦大人好財。

於是一天夜裡,余大人約了這秦大人喝酒,席間將來意稍微點了點,又拿出一個錦盒。

秦大人打開錦盒一看,眼睛稍稍放了放光。

余大人看他這副形容,心想此事有轉機。

果然不假,秦大人酒過三巡叨叨著說道:「我那個部下,姓梁的那小子,我早看他不順眼,先前因他叔父在京營大小是個官,我未敢動他。上半年他叔父仙遊了......」

其實秦大人所言看這姓梁的不順眼,委實是句實話。

這位京營的梁大人是個一根筋辦官事的,他的一切行動都是照章辦事,且常常是只嫌做的不夠,不肯少做三分。凡是被他尋到錯處的,能嚴懲決不輕饒,有幾位官爺甚至被他折騰的少了半條命。他一向自覺著是一心報效朝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實則已經把周圍一干人等得罪了個乾淨。尤其是他的頂頭上司,這位秦大人。

秦大人好的是「財」,可自己這位姓梁的部下,凡事都是「照章」去辦,一切都有板有眼,不知擋了自己多少財路。搞得這秦大人時常是捶胸頓足。如今他護送火藥不利,秦大人尋思著正好尋他這個錯處,好擺脫這個斷自己財路的愣頭青。

正好余大人此次有求於自己,秦大人少不得順水推舟,於是與余大人合計著這件事應當如此這般......

於是不出幾日,這梁大人就栽進去了。周圍有些人甚是幸災樂禍。

霍焰等人被無罪釋放,連大刑都未用上,不得不說是奇迹。

入了詔獄,竟還能毫髮無損的出來。

不過在詔獄這幾日,霍焰與趙挽成還有鄭言三人的情誼那是更加深厚了,正所謂患難見真情么。

生死關頭,三人仍能同舟共濟,不肯出賣兄弟,這也實屬難得了。

這霍焰一出詔獄,什麼也不做,就鬍子拉碴,衣衫襤褸的,橫衝直闖的走進了教坊司。

他要尋個真相,他要尋個結果。

一入教坊司,他直奔二樓,鳳雨釵的房間。

她正端坐在一張上好的檀木雕刻的梳妝台上,面前是雕刻精美的鏡子和梳妝匣。桌邊的精緻瓷瓶中插著嬌艷的珍珠梅。她像往常一樣輕輕地梳理頭髮,看著鏡子中的容顏,一種欲語還休的惆悵漂浮在空氣中。

霍焰從來不明白為什麼她每一次梳妝都甚為莊重的模樣,彷彿這是她最後一次坐在這典雅的梳妝台前整理自己的雲鬢。

見到霍焰突然闖進來,雨釵仍然是氣定神閑的在鏡前梳妝,一個小丫鬟在一旁伺候著。

小丫鬟一看霍大人這副來勢洶洶的形容,卻少不得嚇了一跳。

雨釵甚是鎮定的安慰她道:「沒事,你先出去,我與霍大人寒暄寒暄。」

小丫鬟面如土色,哆哆嗦嗦的退了出去,一出門就直奔老鴇子那裡去了。小丫頭不傻,知道事有蹊蹺。

霍焰一雙眸子冷的很,吸了口氣,說道:「你沒想到我還能活著出來吧?」

雨釵一面自己慢慢梳著頭髮,一面極為鎮定的說道:「呦,霍大人這是哪裡話?我知道您出了事後,這些天一直寢食難安......」

她話音未落,霍焰就一歩跨過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將過來,直面著自己,厲色道:「你還在撒謊!鳳雨釵,你真當我是傻瓜么!?」

雨釵此時稍顯慌亂,但仍然是強裝鎮定的說道:「霍郎,你這是怎麼了?」

霍焰一把甩開她的手說道:「我不與你兜圈子,你若不想也去那詔獄走一圈,那就正經趕在老鴇子帶人來聽牆根之前,與我實話實說。說!為什麼要這麼做?」

雨釵心中明了,如今已無法遮掩,霍焰是再也騙不過了。

於是她整了整衣衫,昂了昂頭,苦笑著說道:「你問我為什麼?我也倒要問問大人,我為什麼要被送到這裡,受盡凌辱,我的父母兄伯為何要被一併處死,我一家上上下下幾十口死的死亡的亡,活著的不是流放,就是被送到教坊司這座人間地獄,日日受著煎熬。我早就活夠了,只盼死之前能為家人報仇,也算是死得其所。」

霍焰聽她這段煞有氣勢的慷慨陳詞,知曉她是為報家仇,暗通亂黨,不由得往後退了半步,在心裡盤算了一回:送到這教坊司的大都是罪臣的家眷。這鳳雨釵大約幼時曾經歷過家破人亡的慘劇,因此才流落至此,自己以前竟並未想過。

少頃,霍焰回道:「自然是你家人犯了錯,被朝廷降旨......」

鳳雨釵猛然抬起頭,一雙眼睛凄厲的望著他,打斷他道:「我父親本是一介清官,只因好賦詩,就被朝廷論為反賊,這就是霍大人所謂的錯么?」

霍焰無言以對,這文字獄自古有之,他從未想過對與錯,他在錦衣衛當差多年,一向是按照上面的旨意行事,卻從沒想過這「上面的人」是對是錯。

有些人活在一定的圈子裡,時間久了,思想就桎梏了,他們腦子裡被灌輸的是別人的觀念,行為處事自然也是照著別人的意思進行。於是乎,久而久之,他們就淪為別人手裡的「工具」。別人借他去行善,他就是那救命的菩薩;別人借他去殺人,他就是那把殺人的刀。

被鳳雨釵這麼一問,霍焰突然感覺自己心中積澱多年的信仰寶塔有些搖晃不穩,連累著他腳步也有些站不穩了,他又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

此時,恰聽見有人上樓的碎步聲,霍焰心想大概是老鴇子要攜人上來了。

鳳雨釵也不由得緊張的向門的方向望了望,雙手緊緊絞著衣襟。

霍焰曉得必須快刀斬亂麻,於是說道:「人常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雖對我既無情也無義,可我到底對你動過情,如今卻斷然做不出這無義的事。你我今日就算一刀兩斷,從此再無瓜葛,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抽刀砍了桌旁的花瓶,花瓶落地碎個稀爛。

伴隨著這花瓶的破裂聲,霍焰一歩越窗而走。

鳳雨釵癱坐在地上,望了望花瓶,又望向窗外,那眼神中有三分驚恐,六分悲切,一分惆悵。一時間心情竟是複雜的很。

老鴇子攜了人剛趕到門口,就聽見「哐啷」一聲,推門而入,看到這狼藉的情形,也是著實嚇了一跳。

霍焰離了這教坊司,打定主意這輩子再不跨進這裡半步,與鳳雨釵的情分也就就此了斷。然而他仍感到有一口氣鬱結心中,十分不舒暢。於是他就想起了那差點被他戒掉的嗜好----飲酒。

霍焰隨便尋了街邊一個小酒館坐下,張口就是:「小二,上酒!」於是一碗接一碗的喝。喝的店小二與老闆心裡直發毛。心想這霍大人今日這是怎麼了。按說這人剛從詔獄死裡逃生,理應是神清氣爽,欣喜萬分啊,可這霍大人這副形容怎麼也瞧不出有半點高興的樣子啊,卻像是借酒澆愁。

這老闆是個善心人,也因霍焰平日里待大家還算不錯,因此老闆差了小二去尋趙挽成趙大人過來。

這小二不多時就回來了,跟老闆說是話已經帶到,趙大人換身衣服就過來。不過小二這一趟走過來倒是聽了些八卦。

唔,話說這霍大人闖到教坊司這一通鬧騰,不多時就傳到街頭巷尾,成了大家閑聊的話題。

一說是霍大人在詔獄里關了多日,忍不住了,一放出來,就直奔教坊司尋他的老情人鳳雨釵。哪知道銀子未曾帶夠,與教坊司的人發生口角,於是氣勢洶洶的砸了花瓶,與教坊司的一干打手較量的不可開交,霍大人那是以一當十,將一干人等甩出十米之遠,有幾個現在還爬叉在地上起不來身呢。一通鬧騰之後,沒成想,終歸還是遭了他心上人的嫌棄。教坊司是什麼地方?那向來是只認銀子不認人的地界。於是霍大人終覺的羞赧,於是一個翻身,越窗而走,不在話下。

一說是,這霍大人去了教坊司,恰遇他的老情人正在會別的情人,正瞧見那鳳雨釵與別的公子推杯遞盞,你儂我儂,再至寬衣解帶.....於是這霍大人終究是醋性大發,看不下去了,以至於砸了東西,打了人。話說那鳳雨釵正在會的小情人算是倒了血霉了,本來今日心情甚好的花了銀子想與美人花前月下,哪知道被個突然竄出的錦衣衛打的那是落花流水,鼻青臉腫,估計他親娘都認不出他來了。唔,還是那句老話--一入柳巷,誤此生啊!那倒霉公子眼瞅著就要被打死了,哪知道這鳳雨釵姑娘死死的用身體護在跟前,大有大義凜然願為愛情而死的味道。這霍大人終歸是悟了,於是乎,灰溜溜的獨自一人從後門走了......

再一說是霍大人因經常光顧這教坊司,因此難免有些捉襟見肘,老鴇子夥同雨釵姑娘羞辱他幾句,一開始他為了自己那點「慾望」還是強忍著這屈辱與怒氣,強顏歡笑與她二人周旋。哪知道這老鴇與雨釵姑娘越說越上勁,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直把個霍大人給說的眼淚直流。他垂淚之後又覺得堂堂八尺男兒,有淚不輕彈,如今這幅模樣實在是丟人現眼,於是他氣不過,以至於砸了東西,打了人,破門而走......

總之是這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傳的那是五花八門。也難為人們的街頭智慧了。

雖則不得妄議朝政,但是老百姓聚在一起說些小官吏的桃色新聞,實在算不上什麼罪過。而且這霍大人平日里素來不難為百姓,因此就讓人更敢說了。

趙挽成換了衣服,不多時,就拉了鄭言一起來尋霍焰。這一路走來,也聽了不少「傳聞」,心中甚是納罕,二人皆是將信將疑。待見到霍焰這副形容,反而就信了三分了。

於是二人非但未勸這霍焰少喝兩杯,反而也坐下一起喝。

一邊喝,這鄭言還憤憤的說道:「難怪人常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媽的,這婊子,就只認銀子。」

霍焰並未搭理他,還是一碗接一碗的喝著悶酒。他心裡想著:婊子不止無情,也可以很無義。自己曾對她有情有義,她竟絲毫不念舊情,欲取自己性命,可見其對自己是既無情,也無義。自己賠上一顆真心不說,還差點丟了性命,連累自己的弟兄們也險些丟了命,真真是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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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describechaper12withthelyric——「Sendsomeonetoloveme.Ineedtorestinarms.Keepmesafefromharminpouringrain.」

「送一個人來愛我。我需要在其臂彎入睡。讓我有安全感,免受傷害,遠離傾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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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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